“别推开我，好不好？”
    萧前川语调可怜，带着点儿委屈和撒娇撒娇的意味。
    凌日照抬手推拒的动作一滞，无奈垂在身侧，身体如木头人一般僵直，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从我身上下来。”
    这命令般的口吻令萧前川心里极不舒服。
    萧前川受不了这样的凌日照，高高在上，视他如蝼蚁。
    “不要这样对我。你好凶……”
    抬头退开些距离，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声音哽咽，“这里，好难受。你抱抱我。”
    湛蓝的眸中瞬间盈满了水光，凌日照心头一颤，立刻有股冲动想要紧紧将人抱入怀中，用一个又一个热吻去安抚对方，不让那泪落下来。
    残存的理智拉扯着凌日照冲动的神经，让他保持挺立不动。
    他心中有火在烧，喉咙干渴，嗓音暗哑。
    “你来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过于冷硬的语调和对方不肯回应的举动让萧前川放弃这招。
    眼珠一转，呼之欲出的眼泪唰地收了回去，萧前川磨了磨牙。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抵着凌日照的胸口将人往后一推，大摇大摆地就往里走。像回自己家一般，转身就坐在了对方的床榻上。
    “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的。”
    萧前川正在气头上，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审视着还呆立在门边的男人，他冷冷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
    像是才回过神来，凌日照看了眼斜靠在自己床上的人，皱了皱眉挥袖将半开的房门关上，这才往回走。
    “记得。”
    萧前川脸色一沉。
    很好！没失忆。
    那就是别的什么出了问题？
    萧前川点点头，“那你再见到我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凌日照嘴巴快过脑子，回答得干脆，仿佛设定好的程序，没有丝毫挣扎和犹豫。只是说完后，莫名有点儿心悸。
    没在意自己这点儿异常的反应，凌日照只觉得自己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
    可萧前川听着心里恼怒之余，多了扎了针般的刺痛。
    不爱了？
    不可能。
    没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个别扭的家伙，一根筋，认死理。
    在这件事上，萧前川完全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一句，自己可比凌日照更了解他自己。
    萧前川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但不敢问出口，于是先问起了别的。
    “云仙呢？还有风神，怎么我没见到他们？”
    一早就猜想到萧前川肯定放不下昔日好友，凌日照回答得仔细。
    “当年天罚过后，你用神力保住了死在九渊的生灵魂魄，利用镜仙开启了前往异世的通路，将他们送出去本是好事一件。”
    凌日照走到床边，纠结一瞬还是转身坐在了床榻对面的小桌前。
    “但随之离开的神域的还有你全部的力量和大部分神魂。当时众神包括天道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直到一渊冰封，萧水干涸，灵气枯竭。神域再也没有新的生灵诞生，神明不老不朽的容颜出现了衰退的征兆，漫长的寿命也有了尽头。谁能想到生存成了诸神们最大的问题。”
    若是上一世，萧前川定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可现在萧前川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消耗他人。
    神明又如何？
    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那个世界也从来就没有什么神明。
    凡人吃的苦比九重天这些家伙多得多。太阳还不是照常升起，日子还不是一样照常过？
    这些神明有什么可焦虑的？
    他们的容颜会老，寿命会缩短，但日子总归是要比社畜要好过很多的。
    萧前川并不觉得自己该为这件事负责，现在是神域需要他，可他不需要。
    想道德绑架他，门儿都没有。
    凌日照时刻观察着床上人的神色，没有在对方脸上见到愧疚不安，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在意萧前川的情绪，只是本能地想要为对方着想。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陈述事实。”
    萧前川无所谓地耸肩，身子往后一靠，翘着腿躺在了叠好的被褥上。
    “没事儿，你继续说。”
    看到自己整整齐齐的被褥被蹭得凌乱，凌日照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强迫不去看对方脚上还穿着的鞋，他继续道。
    “于是天道想出了从其他世界借来灵气和天运维持神域存续的办法，当然也为了指引你回归九重天，这才开创了游戏。”
    “当然也不是所有正神都同意这么做。云仙和瑶姬自愿剔出仙骨，脱离神籍，前往异世界去过平凡人的生活。她们再没回来过，你自然见不到。”
    说完凌日照沉默下来，萧前川仰头望着帐顶也不说话。
    他能理解云仙和瑶姬的选择，甚至比凌日照更加清楚后来发生的事情。
    因为瑶姬就是他的遥遥姐啊！
    这么多年一直守在一无所知的他身边，保护着他。
    萧前川眼眶泛红，转身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凌日照不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想要上前查看，却又觉得夜深人静孤男寡男，在一张床上似乎有什么不妥。
    但具体为什么不妥，他也不清楚。
    于是只得找话与对方说，“刚才，没有不给你开门。”
    “哦！”
    萧前川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凌日照想起刚才对方撞进他怀里的情形，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跳得太大声，凌日照唯恐床上的人听见，连忙伸手捂住。
    可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微红的水眸，凌日照心脏漏跳一拍。他鬼使神差的多余解释了一句。
    “我没动心。”
    这话一出口他就懊悔不已，只期待对面的人没有听清他刚才说了什么胡话。
    可萧前川心里明镜似地笑了下，“哦！那你是得了什么心疾？跳得这么快，都吵到我的耳朵了。”
    瞬间，凌日照心跳得更快，也更响了。
    他尴尬地转身背对着床榻，耳廓却红了。
    萧前川将对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可算舒了口气。
    还好！看这情况，凌日照身上的七情六欲应该只是暂时封印，并不是彻底被斩断。
    倒是可以恢复，只不过需要点儿刺激。
    萧前川想到就去做。
    他翻身滚到床榻里侧，突然蜷起身子，捂住腹部。
    “唔……好痛！”
    凌日照一个瞬移就到了床榻边，下意识就伸手去触碰对方紧紧捂住的小腹，关切道。
    “怎么了？哪里难受？是不是肚子……”
    话还未完，萧前川猛地一个翻身将凌日照压在了床铺上，一个跨坐骑在了对方身上。
    “下去！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