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祝微烟详细向陌生女人讲解了情绪类副本的事情，包括《白雪公主》副本。
    听到皇后屡次向白雪公主发起挑战时，女人微微动容，一副了然的神情。
    “怪不得，‘修改’会选择她。”女人夸玛格丽特，“很有我的风范嘛。”
    玛格丽特对女人的小调侃回以微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女人正色说，“在我看来，‘修改’权柄选择你，几乎是必然。你们要知道，所有权柄都具备一项性质——
    是权柄选择人，而非人选择权柄。即使是分散成许多份的权柄，也是如此。”
    “你不是人。”卡文迪许尖锐地指出。
    “那倒是。”女人没在意卡文迪许的冒犯，表示赞同他的看法，“十二柱神是最早的智慧生命，从我们诞生的那一刻起，三种不同的权柄就在我们体内了。而人族是几十万年前才诞生的族群，客观地说，我确实不算人。”
    权柄选择人。
    许然坐在一旁想，“美杜莎”也肯定是由于某种特质才选择了苏妍，可这种特质是什么呢？
    心如蛇蝎？
    不像啊，苏妍不是那种人。
    貌美如花？
    这倒是有可能，“美杜莎”有个“美”字，说不定历来拥有者都很漂亮。
    这么复杂晦涩的问题，肯定不是许然这个高中小透明能想明白的，他甚至没和苏妍说过几句话。于是，许然慢慢把目标转向自己熟悉的人，比如查尔斯，他有一项极其猥琐的灵式，叫“透视”。
    ——这灵式听起来像某些小电影里的。
    如果这些小电影里也有神明的话，祂的三项权柄很可能是“透视、时停和意念控制”。
    “透视”不可谓不猥琐，而查尔斯偷书窃柜简直无恶不作，在他堂而皇之的皇族身份和黑发白肤的英俊面庞下，藏着一颗地痞流氓的青涩心。
    ——天作之合。
    许然心满意足地腹诽完查尔斯，此时，坐在一旁的卫之琢正轻轻将泣歌从草坪上拿起来。
    “‘剑仙’，我所料不错的话，每一代拥有者都是勇敢无畏之人吧?”
    女人饶有兴趣看着那柄剑。
    “嗯。”
    卫之琢说。
    她“刷”地一声拔出了泣歌，然后松开手掌，泣歌在空中静止悬停，懒洋洋地。
    “正是因为如此，在我感受到泣歌见到你的喜悦之情时，我才选择相信你。”卫之琢凝视着剑，目光温柔下来，“这柄剑，从未作过恶。”
    轻轻“咚”的一声，玛格丽特手中饼干落在草地上，她刚刚回过神来。随祝微烟的讲解，她的心思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小姑娘，别担心。”陌生女人似乎觉得玛格丽特是在紧张，安慰她，“那部分‘修改’权柄已经和你融合在一起了，我想拿也拿不走。”
    玛格丽特摇摇头。
    “我在想，我的‘金币、苹果和梳子’里，其他几项能力，也是来源于残破的权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陌生女人柔然笑笑，“反正不是我掉的。”
    这么闲聊了一会儿，祂缓了口气，顿一顿，试图继续讲下去。
    “我有一个问题。”
    李君影忽然说。
    “什么问题？”
    陌生女人问。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的？我说的是……寄生与兽欲之神的情况。不管是神国破碎，还是祂的想法，这些，都没那么好猜吧？”
    李君影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到目前为止，所有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呢？
    陌生女人坦然回答:“这些，都是祂亲口告诉我的。”
    李君影脸上的疑惑之情更浓。
    “因为祂疯了。”
    “疯了？”李君影脱口而出。
    “是啊，祂疯了。长达几十万年里，绝大多数时间，寄生与兽欲之神都处在混乱癫狂的状态。身体扭曲变形，意识混乱无度，说一些晦涩难明的话……祂像一名真正的精神病那样，连表意都很困难。
    在疯癫与癫疯之间，只有很少的清醒时间。这些时间，会被祂用来疗伤。
    几十万年毕竟很漫长。
    在无聊的时候，我也会听听我这位不友善邻居说的话，从只言片语中，我慢慢拼凑起祂的经历，我相信，这已经足够接近真相。毕竟，世界上最不擅长撒谎的，就是精神病和傻子。”
    “祂为什么会发疯？”李君影追问，“恕我直言，我们见到祂的时候，祂清醒得有点过头了。”
    “因为祂身体中同时容纳三种权柄。”陌生女人回答。
    祂叹了口气，耐心向几人解释。
    “对于这件事，你们想象不到也很正常，毕竟，人族从来没有同时容纳过三种权柄，自然也不知道，同时容纳三种权柄，是一项多么危险的事。
    在身体状态很好的时候，容纳三种权柄，不成问题。但身体受伤，特别是受到重伤，就很难同时压制住三种权柄了。
    它们会像蛮牛那样，横冲直撞，把理智搅得一团糟。在这种状态下，连思考都变得几乎不可能。
    我相信，仅仅是把祂的神国连接到我的上面，就花了寄生与兽欲之神不少力气。
    当然，你可能会奇怪，同样是受了重伤，为什么我有时间听祂的疯言疯语那个？毕竟，对我来说，疗伤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李君影点点头：“对于这点，我确实有些不解。”
    “这就涉及到我的第二项权柄了。”陌生女人说，“很幸运，它具备压制疯狂的能力。”
    祂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第二项权柄的名字。
    ——感知覆盖。
    “感知，既包括对外在信息的接收，也包括对自身内在信息的处理。这项权柄，能让我尽可能压制住内心的疯狂与混乱，维持着理性。
    实际上，我的疗伤过程在几千年前就结束了，但我仍然没办法离开神国。一旦离开，寄生与兽欲之神会从两个世界的连接处走过来，借我的神国通道，重返世界。
    换句话说，我看守了祂几十万年。
    至于我为什么不在身体恢复好后杀死祂，这涉及到另一个原因。”
    感知覆盖？
    许然从没想过，还有这种权柄，但他心里隐隐觉得，这项权柄似乎在哪见过。
    在哪呢？
    “这权柄倒还真方便。”许然自言自语，他越心烦意乱时，就往往越胡思乱想，“在跟别人打架时，我覆盖掉他的感知，那他岂不是变成无头苍蝇了？
    我甚至可以模糊化掉他的感知，这样，即使我站在他身前，他也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
    这可真是……
    许然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噌”地一下，许然激动地站起身来，看向陌生女人，险些破声:“……是你干的？”
    ——陌生女人尴尬地挠挠头。
    祂看起来，很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