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离开坑洞后向左走去,眼中思考的光芒仍在闪烁着。
如果辐光未曾苏醒,虚空仍旧沉睡,那么这片土地会不会一直这样守序下去?
不得不承认,白王的容器计划虽然泯灭人性,但却没法完全掩盖他曾做过的丰功伟绩,解放思想,维护秩序,圣巢这片土地确实在他的带领下步入了一个新的时代,相较于虚空与辐光,确实有着太多可取之处。
所以他应该偏向白王,帮助他压制虚空或是消灭辐光?
墨容摇了摇头,他脚下还踩着许许多多容器的面具,扪心自问,他还是不能原谅白王的所作所为,即便他是为了圣巢。
白王的帝王心思太重了,重到忽视掉了生命的意义,如果在执行容器计划时尊重了容器们的意愿...不对,也许容器自被白王创造开始,就没有自己的思想,被白王的意志所支配。
说到底,墨容还是没法接受白王将生命当作工具,他知道也许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圣母,但之后呢?
若是还有能比肩辐光的神明出现,再次对圣巢造成威胁时,白王又该怎么办?
更何况在瘟疫泄露后,白王已然无力阻止,选择从这片土地上消失,这也在提醒着墨容,白王也许只想当一个‘王’,而在哪里当‘王’,他好像并不在乎。
看着自己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却选择逃避。
圣巢对白王而言,也许确实意义非凡,可对他这种高等生灵,谁说圣巢只能是他现在足下的这个‘圣巢’呢?
世界太大了,这里也不过是偏居一隅。
这般想着,墨容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他想要到达的另一个地点。
那遍布的面具,也在他临近这个地方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虽说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底部,除开那些暗影爬虫,早已没了生物活动的痕迹,可这里的石雕告诉了来者,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深渊文明。
“跟记忆里一模一样啊。”
墨容踱步在那些石雕前,看着那些宛如嚎叫一般的神色,心里不禁赞叹。
在游戏中他已经觉得十分震撼,现在身临其境,更能感觉雕刻者的鬼斧神工,那其中表现出的哀怮,让所有直视的观赏者心中油然而生。
在环绕于石壁上的哀嚎雕像中间,有一座矗立已久的黑色方形石台,上面刻画的花纹虽与那些石雕部分相似,但从其背后向上攀附的哀嚎雕像就能看出,这石台定然非同一般。
墨容抬腿登了上去,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抬起了头颅,尖锐的嚎叫声从其口中喷涌而出。
“吼!”
那些在旁人眼中视为白雾的法术,于黑暗的衬托中总算看清楚了形状,嚎叫幽灵法术的释放,就像是一个个灵魂的哀嚎,若是与周遭的哀嚎雕像对比,就不难发现二者竟极其的相似,说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而就在墨容释放出法术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被剥离了出来,悬浮在了空中,而后那些哀嚎雕像张地极大的口中,便如同泉涌一般涌现出了许多的虚空物质,铺洒在了地面之上,而后又蒸腾而起,纷纷涌入了墨容的体内。
“这个感觉,与蜗牛萨满传授法术结晶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啊......”
墨容再次睁眼,一切都好似未曾发生过那般,可他却能清楚的体会到,嚎叫幽灵发生了变化,但苦于灵魂已经耗尽,他没能立刻施展出来。
“去抽两个爬虫回回魂,试试新法术。”
说干就干,墨容走到来时的通道,身后粉芒乍现,一溜烟便没了影,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石台下方。
墨容没想太多,双腿微曲轻轻跃起,就跳到那处石台之上,而下方的面具堆中又有些许灵魂漂浮成形,头颅微微仰起看向了墨容,眼神当中似乎有着回忆之色。
爬虫就在离地面不高的地方,墨容很轻易地便跳了上去,唤出梦之钉抽了不少的灵魂,直至他感觉再也装不下。
而就在墨容跃下,两侧的石台呼啸而过时,他的心中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容器的飞升仪式,为什么只是走过跳跳乐就行?
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为什么只有成功登上观望台的容器,才能称得上成功的容器?
在他看来,这些石台即便再多,也只是磨练身法与意志,又与飞升有何关联?而且容器的意志可以算的上被白王统一支配,那总不能是以身法来论成败吧?
这个念头太扯了,他都不想细想下去。
墨容看着不远处漂浮的容器之魂,一时间没有了头绪,毕竟自己与它们还是有着本质区别,若他也是容器,想来这会已经弄明白了。
“算了,总感觉我一来到这里思维就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里环境的影响......”
墨容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抬头便是一记嚎叫幽灵,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墨黑色出现在了他的上方,形状虽没有太大变化,可其中蕴含的虚空气息,却是让这门法术强力了不少。
这个时候应该叫它深渊尖啸了。
“黑吼到手!”
这一招用完,墨容暗暗有些兴奋,要知道深渊尖啸可是三门萨满法术中伤害最高的一个,若是用以战斗中,想必没多少敌人能吃下这一招而毫发无伤。
“是因为信仰虚空的缘故吗?巫玛那家伙研究的法术,居然能与它们产生共鸣。”
墨容接着向前走去,边走边思考着,而就在他走神的时候,一抹许久未见的光亮打在了他的正前方,突然的光亮使得他的眼睛刺痛不已,墨容回神闭眼缓了好一会,才堪堪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场景,不论是在游戏里,还是在刚才石卵的梦境中,他都熟悉不已。
眼前正是矗立于黑湖边长亮的灯塔,以及黑沃姆与白王交战的地方,地面因为战斗的缘故,到现在仍是坑坑洼洼的,借着亮光放眼望去,一片苍凉。
......
白王看着那挺拔于演武场上冷酷的背影,眼中有些欣慰。
黑沃姆一事过去后,白的实力又突飞猛进了许多,经过这段时间虚空物质的浇筑,个头已经隐隐要超过海格默了,而现在它头上的那副面具,也是一换再换,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白王迈步走向白的身旁,聆听着它身上那苍白的盔甲叮当作响,手中的骨钉划破空气产生的爆鸣,以及配合着它独有的步伐诞生的韵律。
这声音太美妙了,是他聆听过最动人的乐曲。
快了,就快了。
他的计划很快就能实施了。
“白,停下。”
白王话音落下,白的动作立马顿住,随后它身上那散发出的凌冽气势缓缓收了回去,转身面向白王单膝跪下。
“父亲。”
“卸掉盔甲吧,现在开始我与你对练。”
白点了点头,随后身子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只听得一声炸响,它那如鱼鳞般闪耀的肩铠便炸成了碎块散落在了地上,而那洁白的披风也散落在地,伴随着肩铠一同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白王的眼中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了赞赏,那苍白铠甲也算是自己教给白的法术之一,而且作用十分局限,只能用以限制它体内的灵魂力量,并在物理意义上给白增加负重,以达到训练体魄的效果。
所以在日常的训练中,白都会自觉地穿上铠甲,而当他说出卸掉铠甲时,也就是向白发出了一个信号。
现在开始,它能用法术了。
白芒乍现,白王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柄雕刻着独特花纹的骨钉,可相比于白的那一把,却是小了许多。
实际上,他用的正是白退下来的那一把。
黑芒自白的身上扩散,伴随着嗡鸣声消失在了原地,白王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白的气息,忽地转向背后,手中的骨钉顺势劈下。
叮!
白的这一记突刺被白王轻而易举地化解,但它并不灰心,再次消失在了白王身前,下一刻,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白王的正上方,双手将自己反握的骨钉举至身后,呼吸一顿便猛然砸下,速度之快甚至出现了残影。
白王嘴角勾起,闲庭信步中往一个方向走出了几步,身边拔地而起的巨大尖柱正好将他围在了中间,没能伤他分毫。
而在白将骨钉插至地面时的僵直时刻,白王右手轻轻一挥,骨钉便在白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注意释放时机。”
灵魂之柱与白的消失,预示着来自它的攻击还未停止,刺耳的破空声响起,七把散发着白芒的匕首自白的手中一一产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白王。
白王的反应自然不会慢于此招,只是高高跃起,便于那高飞的两只匕首中间穿过,看起来实在轻松惬意。
而白的眼神紧紧盯着还未落下的白王,俯下身躯将骨钉举至面具旁,看准他落下的时机,脚尖一蹬,脖子上的披风猎猎作响,不一会就来到了白王的身前。
“时机抓的不错!”
白王低喝一声,白芒闪烁便消失在了空中,出现在白身后的不远处,左手微微抬起,乘着白的冲刺之势还未完全停下,与其完全相同的七把匕首以同种方式自白王的手中射出,携着尖锐之意眨眼间便来到了白的背后。
叮!叮!叮!
体型庞大也许确实会带来优势,但也意味着受打击面会比常人更广,白感受到了背后的风声,但它没打算躲避,赶忙调转身躯便是三连击挥出,一一劈打在了那些飞行的匕首之上,时机分毫不差,可谓是赏心悦目。
但白王也因此在它释放三连击的时候,突进至它的身旁,眼见手中的骨钉就要挥下,白的脊背突然弓起,点点白芒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玄妙的花纹自其身旁构建,不多时便轰然炸开,气浪向着周围袭去。
白王立马收势退开,但一些白色光圈又在其不远处缓缓成形,随后便如同爆竹般噼啪作响。
“反应不错,但还不够!”
话音落下,白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突刺、三连击与格挡衔接的更加丝滑,好似前面的战斗只是在热身,每当白王的骨钉朝它挥下时,不是被闪避就被白的骨钉直接挑开,要不是他反应快,还可能在被挑开后吃上一击。
灵魂之柱、灵魂匕首与灵魂凝聚,这三种法术白学习的时间并不长,真要算起来还远不如他练习骨钉时长的一半,可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白仍然将它们融汇贯通,以至于在这场训练中释放地得心应手。
不知那一招又学到了什么程度?
白王刚这般想完,白好似听到了他的心声,身子微微后仰,中门大开,躯干上的虚空物质如同湖水般泛起了波纹,又像是烧开了的水不同蒸腾着,细细看去,那竟是数不清的,不断舞动着的细小卷须。
而下一瞬两条粗壮的虚空卷须就从白的身体里涌出,朝着白王的方向抽打而去,其中的压迫感,倒是让白王想起了黑沃姆之战中,那巨兽口中喷吐出的骇人卷须。
白王架起骨钉,眼见紧紧地盯着袭来的卷须,只听一声闷响,二者便碰撞到了一起,强烈的震感自骨钉传导至了白王身上,让他滑行了数十步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这便是虚空的力量么,果然非同凡响。”
关于虚空的研究他从未停止,但这么些年他也没能搞懂虚空的运作方式,那些潜伏于黑水潭中的卷须,分明没有意识,却能感应外界从而发起攻击,他思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这是一种虚空自带的属性,就像是生物的应激性那般。
而在他跟白提出虚空卷须这一概念后,果然它也能使出这一招数,只不过早期释放的卷须距离太短又无力,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可以算的上大成了。
“对练到此为止,你的进步很大。”
白王走到单膝跪下的白身前,伸出双手为它整理了一下围在脖子上的陈旧披风。
那‘披风’其实是自己最开始见到白时,为它披上的衣袍,只不过白一直没有换下,即便现在早已不合身,看起来甚至有些滑稽,但也许它对白有着特殊的意义,自己也就没去主动说起。
嘟嘟嘟......
急促的脚步声自演武场外围传来,打破了这暂时的温馨,一名家臣跑的飞快,在离白王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身子,低声道:
“王上,守望者大人有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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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猛猛磕头.jpg)
(明天继续加更,四更量打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