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心!”顾俊安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他,他怎么敢.........。”
此时的长安城内,不仅仅是他一个,很多人都看到了太庙被焚烧殆尽的一幕。
有人惊讶,有人惶恐,更有人愤怒。
窦沛望着远处冲天的火焰,目瞪口呆,久久没有言语。
韦信原本已入睡,被府邸内下人唤醒,并告知了此事;他顿时震怒不已,匆匆带人赶去太庙,希望能将大火扑灭,但还是晚了一步。
最无法接受此事的,当属宗室中人;皇叔李昊隆颓然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嚎啕大哭,令人闻之心碎。
这一夜,无数人心事重重,辗转难眠。
天亮后,很多人前往皇宫,想要找李昭讨个说法,却被禁军拦在了宫门外。
“无召不得擅自进宫,违令者杀无赦!”禁军一将领冷冷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皇宫,已经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去的。
无奈下,众人只能怏怏然离去。
窦沛刚坐上马车,周君谦找到了他,“陛下要见你,请随我来。”
皇宫内,建筑和布局虽还是从前的样子,但经过昨晚的事情,窦沛清楚,一切都变了。
李佑在位时,对方的心思不太难揣测,他尚能从容应对。
但面对李昭,窦沛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位年轻又手握大权的天子,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不一会,周君谦带他进入了太和殿。
“在下见过陛下。”窦沛行礼道。
李昭仿佛没听到一样,正在认真翻看着金陵送来的奏折,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将其放下。
“听说外面有很多人要见朕,所为何事呢?”李昭淡淡道。
窦沛心中苦笑,除了昨晚的那场大火,还能有什么事?
“陛下,太庙起火一事非同小可;当前长安人心纷乱,在下以为,陛下最好能给个说法,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为了照顾对方的颜面,窦沛没直接挑明太庙一事就是李昭干的。
他希望李昭能找个恰当的理由,比方说天干物燥,里面的奴仆不小心将其点燃。
或者说,也可嫁祸给燕王刘泰或凉州的郭坤,一口咬定是他们派人干的。
然而,李昭毫无掩饰的打算。
“太庙是朕派人烧的,若有不妥之处,你不妨和朕仔细说说。”
窦沛微微一怔,心里有些恼火,拱手道:“陛下,您身为李姓皇族,如此行事,恐怕会引来非议。”
“什么非议?说朕数典忘祖,还是说不配做这个皇帝?”李昭语气严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窦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你告诉朕,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哪一个王朝会保留前朝的太庙?”李昭直直望着他,冷冷道:“百年前,周朝覆灭后,魏国可曾留下它的太庙,以方便后人祭拜周国的皇帝,及一众功臣?”
“陛下说的虽有道理,但焚烧历代先皇的画像,在下依然觉得不妥;以陛下的睿智,应有其它的办法。”窦沛道。
他是宣帝李昆一手提拔,这份知遇之恩,让窦沛对宣帝颇为感激。
一想到对方画像被焚毁,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李昭嘴角微扬,一声轻笑。
“你这话就不对了,朕可没把它们烧掉。”
窦沛愣了下,旋即不可置信望向上方的皇帝。
“朕送你几件礼物。”
李昭话音刚落,几名宫人小心翼翼地捧着数十轴画卷,缓缓步入了大殿。
“打开来看看。”李昭道。
窦沛展开一幅画卷,正是魏文帝李城伦的画像,心中顿时又惊又喜。
“太庙里,魏国历代帝王,还有众多功臣的画像都在这里了,你可将它们全带回去。”李昭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凝声道:“但你务必谨记,此事不可张扬;在朕有生之年,这些画像不能在世上大肆流传。”
窦沛不傻,知道李昭焚烧太庙的目的,也清楚李昭在担心什么。
连忙低下头,双手紧紧贴地,朝李昭重重行了一礼,“请陛下放心,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退下吧。”李昭继续批阅剩下的奏折。
窦沛没有立刻出去,神情略显迟疑,“昨晚的事情,陛下若有需要,我可替陛下对外解释下。”
李昭似乎没多大兴致,“只要不惹出麻烦来,你看着办吧。”
“是。”窦沛缓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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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龚逸、褚子清一并从洛阳赶到了关中。
李昭此时手上无人可用,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武将方面基本没什么问题,长安守将由王炎凯担任,韦睿则负责统揽整个关中的防务。
可偌大的关中,包括凤翔、天水、冯翊等地,从太守到县令,大部分仍是旧魏的官员。
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要尽快撤掉,李昭需要褚子清他们尽快拟出个名单来。
龚逸、褚子清两人兴冲冲进了长安城,还没来得及四处逛一逛,就被李昭叫到了广明殿。
“官员选拔、调动,通常是由吏部负责,陛下应尽快把冯大人唤来长安。”龚逸道。
“汉中、蜀地濒临关中,且最早归附大秦,可先从那里调派官员。”褚子清沉声道。
“朕会让窦沛协助你们,但他身份特殊,你二人需多些心思。”李昭道。
“臣明白。”两人道。
李昭想起最近发生的几件事,道:“萧灿承、顾俊安之类人最好不要用,要么让其赋闲在家,要么调去岭南或琼州。”
“是。”
褚子清听说了李昭焚烧太庙的事,建议让《大秦周报》尽快发表几篇好文章,让关中士人平日里多读一读。
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理解朝廷的苦心,以及天子的伟大。
几人聊了许久,李昭打算留他们一块在宫中用膳。
龚逸婉拒,他提了一件比较关心的事情。
“金陵众人即将北上,我大秦的帝都,究竟是长安还是洛阳,陛下该早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