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情节若不记得了,可看下413、422两章。)
清晨时分,旭日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穿透树叶的缝隙,洒下了斑驳陆离的光影。
皇宫,文华殿内。
太子太傅宋谨,此时正襟危坐,静静等待着太子李泓的到来。
他年逾五旬,身着一袭深青色的袍子,显得沉稳而威严;头发已半白,被一根简朴的发簪轻轻束起,脸上皱纹如同细密的纹路,记录着过往的风雨,为他平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在昭武二年,大秦帝都尚在金陵时,他便被任命为太子太傅。
一开始,宋谨颇为兴奋,但很快发现,他仅仅只是太子的其中一位老师,进不了紫薇阁,更成不了六部重臣。
顶多每月一次的大朝会,他有参加的资格。
不过要站在后面几排。
日后宋谨若想一展胸中抱负,或名留青史,大概率要等到太子李泓登基了。
不一会,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
太子李泓步入了文华殿。
其身着华服,头上插着精致的发饰;虽尚未满十岁,稚嫩的面庞已流露出不凡之气。
迄今为止,无论刮风下雨,他从未迟到过一次。
宋谨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见过太傅。”李泓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殿下请坐。”
宫人们在太子身后放下了一张软榻。
宋谨捧起一本书籍,道:“昨日说了梦蝶一事,今日臣要讲的,乃是知鱼之乐,百年前........。”
然而,李泓与往常不同,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宋谨放下手中的书籍,凝神问道:“殿下可有心事?”
“太傅授课以来,多谈及道家与儒家学说,而对于法家之事,孤却知之甚少。”李泓沉声道。
宋谨蹙眉,“等太子再长几岁,臣自然会讲到,如今还不是时候。”
他觉得李泓年纪尚幼,应先培养一颗宽厚仁慈之心;而法家学说过于注重实际,太早接触可能会对太子心性有所影响。
“国无常强,无常弱,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太傅以为此言如何?”李泓道。
宋谨面色深沉,没有贸然回答这个问题。
“父皇曾经说过,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
宋谨闻言,抬眸望向太子,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他敏锐的察觉到,与其说李泓想了解法家学说,更像是对王霸之道感兴趣。
可即使学了这些,此时又有何意义。
陛下并未让李泓参与国事。
他没有上过一天朝,更没有阅览过一封奏章。
满朝的大臣、勋贵,乃至那些桀骜不驯的猛将,他们眼里也唯有当今陛下。
至于太子,威望及影响还是远远不足。
宋谨心中疑惑,是有人和太子说了什么吗?
或者是陛下对其他皇子的喜爱,以至于让李泓产生了些许焦虑。
宋谨稍作思索,不再谈哪些虚的,直言道:“以臣看来,殿下与其了解法家学说,倒不如谨言慎行,恪守为人子为人臣之道。”
“太傅此言,莫非是觉得孤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李泓轻笑道。
还别说,他笑起来的模样,和李昭极为的相似。
宋谨神色一正,指了指远处的一名年轻太监,不悦道:“敢问殿下,此人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吗?”
“并不是。”李泓轻轻摇了摇头。
“殿下每次来文华殿,后面总是跟着此人;据臣观察,殿下常常一高兴,便赏赐其财物,臣以为甚是不妥。”
李泓皱眉,压下心中的不快,道:“此乃微不足道的小事,太傅无需在意。”
“小事.......?”宋谨冷冷一笑,厉声道:“郑保保一事,殿下这么快就忘记了?”
李泓愣了下,旋即面色苍白如纸。
郑保保在金陵城外失足跌入河中,他原以为是意外,后来才明白,是皇帝派人杀了他。
皇帝能杀一次,自然就有可能杀第二次。
李泓起身拱手道:“孤知道了,谢太傅教诲。”
“陛下不喜阉人,请太子务必要谨记。”宋谨望向远处的太监,眼神阴寒,“太子若不忍心下手,可遣他出宫办事,其它的事情,统统交给臣来办。”
李泓心中猛地一惊,连忙道:“不必如此,孤以后定会离他远一点,或者把他送去其它地方。”
宋谨脸色稍微和缓些,又叮嘱道:“长安、洛阳达官贵人众多,包括宫里面的,殿下除了要安心读书,不到万不得已,更不可与他人交恶。”
李泓即使贵为太子,但在他身边并未形成一股强势的力量,宋谨担心有人会对他不利。
“太傅放心,母后对孤甚是严厉,此方面常有教诲。”李泓凝声道。
宋谨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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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泓还需前往学习剑术、马术等,遂告别了文华殿。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宋谨心中不禁陷入了沉思。
方才两人交谈时,李泓无意间提及了一件事,他说皇帝有晨跑的习惯,每日至少要跑个四、五里路,几乎从不间断。
李泓并没有意识到,此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宋谨却知道,自己想在仕途上更近一步,应该是没多少希望了。
有一次,皇帝驾临文华殿,询问关于李泓的学业情况。
宋谨在回答的同时,借机仔细观察了皇帝。
他吃惊的发现,皇帝的皮肤细腻且富有光泽,容貌与刚登基时相比似乎没有多大变化。
世间万物皆有生老病死,无人能真正做到长生不老;只能说皇帝注重养生之道,懂得劳逸结合,保养得宜。
“陛下有长寿之相。”宋谨暗道。
思及此,宋谨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既希望太子李泓能早点登基,又期盼大秦能在当今皇帝的带领下,走向辉煌盛世。
“但愿吧.......。”宋谨小声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