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这辈子最恨最恨最不可能原谅的人那就是顾有根。
他的死掀不起顾凛心中一点波澜,他愿意去见他最后一面,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他。
很久很久了。
在局子里待久了几个月的顾有根,脸像风干的橘子皮,又老又瘦,唯一好一点儿的看起来竟然要精神一些。
或许是因为他在局里没有办法酗酒的原因吧。
顾有根再看到顾凛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眼睛爆发着绚烂的光芒。
他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对着顾凛说,“顾凛!顾凛!我就知道你还是认我这个爹的是不是!”
“你还愿意来看我,就是愿意认我这个爹是不是!”
“那你去告诉警察好不好,我没有偷你儿子,也没有让人偷你儿子。”
“我是他们的亲爷爷啊,我看自己的孙子天经地义!”
顾有根痛哭流涕,“顾凛,只要你跟警察这么说,等我出去以后我报答你好不好。”
“我再也不喝酒,我真的再也不喝酒了,我出去挣钱!”
“对!挣钱!”或许是因为顾凛一言不发,刺激到了顾有根,他更加急切的说着,“我把钱都给你!求求你跟警察说一说好不好?”
“我不能坐牢啊!不能再坐牢了啊!”
顾凛就静静的看着胡有根表演,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点上了许久没有抽的香烟,在烟雾缭绕中说了第一句话。
“呵呵……”一声嘲讽的笑让顾有根的话变得更加无所谓。
“你死心吧,我不可能替你脱罪,如果可以把你枪毙了更好,这样你就可以下去给外公外婆赔罪了!”
顾凛的脸阴沉了下来,他的五官本来很硬朗,他像狼一样的眼睛恶狠狠盯着顾有根。
凛冽阴鸷。
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恨不得咬破他的喉咙,咬下他身上每一块肉,看着他流血而死。
后来,慕宁跟他说了满满在另外一个时空的遭遇后,他每天做梦,梦里杀了顾有根一万次也有。
“你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男人的声音跟结了冰一样寒冷无比。
顾有根看着顾凛望向他的眼神,满满都是杀意。
他沉默一会儿然后疯了,他在牢里破口大骂,警察都拉不住!
“他妈的!那你过来做什么,看你老子我的笑话嘛!”
“你送你老子进了两次监狱,你好得很啊!顾凛!”
“顾凛!”胡有根整个人变得癫狂可怕。
“顾凛!老子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带着老子的基因,你以为你就可以翻身做什么好人!”
“放他娘的狗屁!”
“你是老子都种,我的种!”
顾有根凄厉的喊着。
“总有一天你会横死街头,像老子一样妻离——子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有根癫狂的笑着,他诅咒自己唯一的儿子。
恨不得他马上去死!
顾凛把一切都听到了耳里,他跟自己说,“看看吧,看清楚,这才是顾有根!”
“记住他癫狂的样子,牢牢记住,时刻不能忘记!”
顾凛看着顾有根谩骂,又突然说了一句话,“顾有根,如果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或许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
顾有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十分怀疑的看着顾凛。
“顾有根,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会按照你的要求跟警察说。”
在看不见的地方,顾凛的双手握紧拳头,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他咬了一口舌尖,鲜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他才恢复理智,但眼睛还是盯着顾有根。
他不会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顾有根,我想问问你,我妈到底去哪儿了?”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以后,顾凛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突然就耳鸣了。
他也不知顾有根听到没有,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想从他那里获得一点点消息。
他妈妈到底去哪儿了?
是死是活!
“顾有根,我妈还活着吗?”
他再一次询问了出来,身体变得沙哑低沉。
妈妈到底活着还是死了,这个问题困扰了顾凛十几年了。
许多次午夜梦回,他都能梦到外公外婆在询问他,“小凛,你妈妈在哪儿?你去找你妈妈了?”
他没有去找,他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过去他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他更不知道要如何找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
这才是他愿意见顾有根的真实原因。
然而,顾有根终究是顾有根。
他不好过,他又怎么会让顾凛好过呢。
他更加疯狂的笑了,“哈哈哈哈……”
“顾凛啊顾凛,你真他妈的一点儿不像老子!”
他恨啊,为什么儿子不能像老子呢!
他恨啊!
“像极了你那个贱货,下贱胚子的亲妈!”
他已然破罐子破摔,警察已经拉不住失去理智的一个老头。
他猛然冲到了顾凛面前(没有玻璃那种),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一口唾沫呸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他终于被警察架着拖了出去。
但他的声音在顾凛脑海反复回荡!
“顾凛,你再也见不到那个贱女人了,哈哈哈哈……因为老子已经杀了她,然后扔到了后山喂狼了……”
顾有根已经是癫狂状态,他嘲笑讥讽,夸张的说着喊着。
“顾凛,你妈死的时候一直喊着你名字呢!”
“可惜啊,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你都没有出现。”
“顾凛!你早就没有妈了!”
“没有妈喽,亲妈早死了,你外公外婆也死了。”
“你就是扫把星转世!你克亲啊!顾凛,你克亲你知道吗?”
“你老子我也因为你落到了这个下场。”
“接下来该克谁呢?”
“你老婆?还是你刚出生的两个儿子?”
“顾凛!最该死的就应该是你才对!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