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张应瑶张大了嘴巴，实在不敢相信半山坡上竟然会有小吃摊。
闻着这空气中的味道，好香的辣椒、好浓郁的味道，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是不是做梦咱们吃了不就知道了吗？”
曾云和张应瑶两人还在怀疑的时候，他们同学可受不了了，快速的站起来拍拍屁股就笑嘻嘻的往小吃摊走。
慕宁在过年前，把凉面等技术教给了十二人，平均分布在宝塔山和香山。
至于如何分配的，那得问陈修元了，他才是荣盛县的县长，这样的小事儿管多了就顺便一起管了呗。
如今，学生们就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在第一段休息区域就两家人在摆摊。
学生那么多，吃食也一样顺着习惯随便找了一家。
其中一家刚好就是杨桂花儿子郭子韬摆的小吃摊。
杨桂花从知道儿子要成为小摊贩那一刻，她就开始卧床不起，和丈夫一天到晚家门都不愿意出了。
从前懒惰，家里的事情都不愿意干的郭子韬竟然和父母掉了一个儿，他开始天天出门买菜，学习完了凉面等技术以后，还要回家练习。
久而久之，整个大柳树院都吃过郭子韬做过的凉面。
这把杨桂花又是心疼的差点吐血啊。
这买面条买调料的钱都是他们自己出的啊，儿子免费让大家尝简直就是在她心口上插刀。
为此她更是茶饭不思了，在饿死的最后一步吃了儿子拌的鸡丝凉面。
“妈，你觉得味道怎么样？跟凛哥做的一样吗？”
看着儿子一脸希冀，杨桂花满脸苦涩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她寄予厚望的儿子啊，她那个高考失败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儿子，是怎么就能接受自己未来变成一个小摊贩的呢？
但她又想说重话打击儿子，只能淡淡回答，“我又没有吃过顾凛拌的凉面，怎么知道哪个好吃。”
“好吧。”郭子韬有些失望。
不管杨桂花怎么想，除夕夜到了，一家人还是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当天下午郭子韬就忙了起来，今天早上四点就起床了。
想到宝塔山那么荒凉，从来没有干过重活儿的儿子还要把东西挑上山。
其他人都是一家人帮忙，儿子就一个人孤孤单单。
血都到了嗓子眼的杨桂花无奈的把丈夫喊上，“你忍心看着儿子一个人去忙啊。”
“一起去吧。”
不管怎么样，还是她从小宠到大的儿子啊，她怎么可能真的撒手不管呢？
哪里想到，他们到山上刚把小吃摊摆好，坐了十多分钟，真的有游客爬上来了。
她就眼神复杂的看着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不知道是应该祈祷客人不要买，这样儿子生意不好就会老老实实回去读书，还是应该祈祷一定要买，毕竟他们投资了几百块钱呢？
两种思想差点把杨桂花脑袋想破，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去帮儿子，郭子韬也开始今天的第一单生意。
他脸色通红的看着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同志，你要来点什么？”仔细听，他询问时声音还有些颤抖。
“你们怎么卖的呢？”客人好奇回答。
郭子韬听着客人询问握紧拳头，把紧张都压在心底，“鸡丝凉面一块五一份，凉粉和凉皮一块钱一份。”
“狼牙土豆五角，豆干两角钱一块。”
小吃摊在山上的价格和山下竟然一样。
今天是第一次摆摊，没人会把自己劳动力算上价钱，都觉得能卖掉那就非常不错了。
“凉面和凉皮可以混搭在一起，只收一份的钱。”
郭子韬害怕客人不买，甚至主动说了随便混搭。
曾经吃过慕家烧烤店这位文化院的学生有些诧异，他看着鲜红的辣椒又看着其他调料，“你们味道跟慕家店铺一样吗？”
“一样的！一样的！我们就是跟慕家店铺的老板学的。”
“面条都是老李头家，辣椒油也是老板自己厂里做的呢。”
就是老李头家的面条比其他家的面条贵上两毛钱，甚至辣椒油和其他调料都要贵许多。
这无形之中，他们成本就上去了利润下降不少。
但他们为了学技术就必须这么做，合同上面的名字和手印不是白签白印的，他们只能期待来爬山的人一定要多。
非常多。
然而，此刻这群人都没有意识到‘营销’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大。
到了后面几天，他们看着源源不断的游客甚至想把他们介绍到其他小吃摊去，想着自己休息一会儿喘口气先呢。
慕家店铺的名号不是白吹的，至少在这群学生当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那行，我就要一份鸡丝凉面和凉皮拌一起，再来一份狼牙土豆。”
“对了，白开水在哪里，我来一杯。”
“在桌子上，同志你自己倒就是。”郭子韬激动到不行，“你先坐一会儿，我马上给你拌上。”
客人一离开，郭子韬闭上眼睛，想着慕宁教的，顾凛那上演的技术，像残影一样，‘哐哐哐’的凉面酒拌好，色泽鲜艳不说，口感刚好合适。
他告诉自己不紧张，可拿着小锅的手不停在抖。
直到杨桂花看不下去，“紧张什么？人家顾凛没读过书一碗凉面都拌得刚和合适，你上过高中这都学不会吗？”
“不会让我来！”
杨桂花的一激，郭子韬抿紧嘴唇，开始挑面条，“你还没有问客人有没有不要的调料。”
郭子韬感恩的看了亲妈一眼，问了客人一句，得到什么都要以后……
一碗鸡丝加凉皮的凉面放在了客人面前，在客人吃得嘴巴上裹满了油，双唇辣得红肿一片，但还是和凉面凉皮战斗的时候，狼牙土豆也好了。
客人迫不及待了夹了一块狼牙土豆，‘嘎吱’一声。
“就是我想念的味道！就是这么脆！”
他给郭子韬竖起了大拇指，“老板，你做的非常好，跟慕老板做的一模一样。”
郭子韬从内到外真诚的笑了，甚至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谢谢！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会差第二个人吗？
学艺术、学唱歌的家里都是不缺钱的人。
都是二十岁的少年，心里就没有省钱的想法，加上大过年的又的确饿了，同学吃得那么香，凭什么自己忍着。
纷纷掏出兜里的钱递到了郭子韬面前，
“老板，我试一试凉粉吧，对了豆干要一份哈。”
郭子韬就一个人准备，他选择了绿豆凉粉，打开纱布一看，白凉粉干净得像一块白水晶。
虽然冬天吃起来有些凉意，但爬过山的都知道这时候就要吃凉爽快捷又口味重的东西才好呢。
一大块白凉粉在太阳照射下都可以放光，从来没有做过饭的郭子韬这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切不好凉粉。
“好了，凉粉我来，你去弄豆干吧。”最终杨桂花和丈夫还是参与小吃摊经营当中。
他们一人守一样，做的那叫一个迅速。
精打细算的杨桂花把每个人的价钱算得又快又准确，好歹读到了高中的郭子韬发挥了他曾经是学生的优势，客人需要香菜、不要葱花和蒜泥也记得清清楚楚。
“老板，这豆干里面裹了什么，怎么这么好吃！”
郭子韬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叫老板，还有些害羞，“里面裹着的是咸菜和酸萝卜，家里自己做的。”
“外面的辣椒油是慕家店铺老板自己厂的辣椒，叫山河辣椒油。”
“看，就是这个。”
郭子韬没有任何隐藏把山河辣椒油给客人们看了。
既然慕老板愿意把技术教给他们，他们帮忙介绍辣椒油也是顺手的事情。
人啊，互帮互助才能走得更远。
果然山河辣椒油在这一群学生们心里烙下了印记，当然此刻手上的美食更让他们激动。
一根竹签穿透的豆干，一口咬下去很脆很香。
调料落在了碗里，他们都舍不得浪费，用竹签也要送到嘴里去。
凉皮吃起来有点硬且脆脆的，和凉粉的口感完全一样。
但裹满了调料一样，都是那么的美味。
学生们吃飞了起来，曾云和张应瑶也躲在人群中两人吃起了一块豆干。
仗着人多美食多，他们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直到父母慢悠悠的爬到了此处。
一声，“曾云！”一声，“瑶瑶？”
让这对原本想当地下情侣的小情侣，第二天就拜在了父母的火眼金睛下。
他们有些尴尬、有些难为情，两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豆干，异口同声的说。
“爸，妈，吃豆干吗？”
谁要吃沾了小情侣口水的豆干啊！
双方父母大年初一翻了第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