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纸张实在太旧,纵使钟年能够看清上面的字,也看不完整,看了半天也没看个所以然。
张永康吩咐一个衙役将那张纸拿到了他面前。
那衙役在拿的时候,地上的黑汉子还下意识地想要攥住,结果一下子就撕下了一块。
那黑汉子忙低下头,用双手将撕掉的那一块递了上去。
岂料那衙役根本就不管,自顾将剩下的部分递了上去,随后一把将那黑汉子的手甩开,连带着那一角也掉在了地上,被那衙役一脚踩住。
而那黑汉子还以为衙役已经将他递上的那一角给递了上去,便抬头眼含希冀地看着张永康。
张永康拿过来随便扫了两眼,便道:“这不是衙门做的证明,无效!”
那黑汉子顿时就急了,“大人,这明明就是衙门做的证明,当时的县令乃是沈继辅老先生,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
张永康顿时脸色铁青,“你是在教我做事?”
那黑汉子忙又低头道:“大人,俺没有,但是俺的这证明绝对是真的,上面都盖了衙门的大印的。”
张永康冷哼一声,“你自己看看,你说的大印在哪?”说着,一把将手中的黄纸甩了出去。
黑汉子跪在地上向前走了两步,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张飘落的纸,钟年施展开千里眼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先前被撕碎的口子那里隐隐露出方印的一角。
很明显,被撕碎的那一块必然就是盖印的位置了。
黑汉子虽然看着憨厚,可是并不笨,急忙转身在地上搜寻起来,可是哪里还找得到。
钟年看得真切,在那黑汉子刚接过纸的瞬间,张永康给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那衙役脚尖一捻,向后一蹬,在他身后的衙役顺势弯腰一把捞起揣在了衣袖里。
看样子,这明显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配合了。
那黑汉子转过身的时候,钟年看到的,只有一对绝望的双眸。
“啪!”
就在此时,李永康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
“大胆黄大山,胆敢欺骗本官,戏弄公堂,左右,给我把他叉出去,先打四十大板!”
钟年双眼微眯,向前踏出一步,“且慢!”
“嗯?”
李永康皱了皱眉头,有些懵逼。
“张铁牛,你干什么?”
钟年脚下一个趔趄,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张铁牛,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违和……
“禀大人,小得可以佐证黄大山没有欺骗大人!”
李永康闻言面露怒容,“张铁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滚回去!”
“张铁牛”没有答话,径直朝着对面一排第二个衙役走去。
那人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指着张铁牛道,“铁牛,你没听见吗?大人让你回去!你竟敢违抗大人的命令?”
此时,“张铁牛”已经来到了那人身前不足半米处,那人抬起的手已经戳在了他身上。
也不见得“张铁牛”如何动作,对面那衙役下意识地捂向自己袖口。
随后“张铁牛”转身面向李永康。
“大人,我手中的便是这黄大山那份证明上面缺少的官印部分。”
说着,钟年捏着那片破旧不堪的纸片举起了手。
李永康突然狠狠地拍了拍惊堂木,站起身来,指着张铁牛大叫道,“来人啊,把这个咆哮公堂的东西给我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钟年微微一笑,拉起正在地上发呆的黄大山,右手指天,只一瞬,大堂的屋顶出现了一个大洞,下一瞬,两道身影便冲了出去。
屋内的衙役看着屋顶的大洞,全都陷入了呆滞。
另一边,钟年显然有些高估了黄大山的心理素质。
换句话说,只要是这个时代的人,心理素质再高也不可能飞上天了还不害怕的。
就连钟年自己,刚把太玄经融会贯通的时候,一下子跳到十几米远,这具身体都会本能地颤抖。
那没办法,菜,就多练,任何事物只要习惯了,其实也就没什么了,就和正常人不会害怕睡觉一样。
当然,为情所困的可怜家伙除外(绝对不是我)。
钟年虽然没工夫低头去看,但是光听也能听得出来,这家伙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只得先回到了藏朱瞻基的地方。
原本他是打算先把这位送到齐岳那边去的,因为这黄大山的体型很壮,同时带着他和朱瞻基飞基本不可能。
好在,朱瞻基还在原地。
钟年抬头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他是真害怕这和演戏一样,再出点什么愚蠢的意外。
朱瞻基好奇地打量着钟年。
“你是谁啊?你怎么也会飞呀?”
钟年扯了扯嘴角,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收好,捏了捏朱瞻基肥嘟嘟的小脸蛋。
“小子,记住咯,这个世界上,除了几个快入土的老头以外,就只有你师父我会飞!”
“哦。”朱瞻基吐了吐舌头,随即又问道,“师父,你说的老头都有谁啊?”
“啊?老……你不用管,你看见了就叫老头就行了。”
朱瞻基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可是,师父,他们会不会揍我啊?”
钟年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不会,因为他们不敢。”
朱瞻基若有所思地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怕师父啊?”
钟年老脸一红,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地道,“这个,那个,那什么,咱们还是赶快去和齐将军他们会合吧。”
“哦,那师父,他是谁啊?”
朱瞻基指着已经吐昏过去了的黄大山说道。
钟年耸了耸肩,“一个倒霉家伙。”
“啊?”
“没事,走吧。”
钟年背着黄大山抄小路来到城门口附近,找上了停靠着的两辆马车。
钟年让朱瞻基带着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条小巷子口,钟年把齐岳和秦莲叫了下来,确认四周无人之后,将黄大山塞了进去。
这么做是因为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还是那句话,想要抓李永康太容易了,随便搜集一下罪状就能置他于死地,可是要想抓住他背后的人,那还要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