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杨崇古来到巡捕房,给裕仁太郎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裕仁太郎,早已酩酊大醉,在卧室里酣睡不醒。
若不是杨崇古假说,有喜事不能耽搁,必须要告知裕仁太郎,日特便衣是不会叫醒他的。
裕仁太郎怀着喜悦,接听了电话,“杨桑,有什么喜事要和我分享呀?”
“裕仁先生,您可真是心想事成啊。”
杨崇古故意卖了个关子。
“哦?难道欧文先生同意见我了?”
裕仁太郎一扫倦意,立马浑身是劲。
“那当然,不然我这么晚怎么敢打扰您的美梦呢?”
杨崇古讨巧的说道。
“杨桑,你真是我的贵人,这么难办的事,你一眨眼就办妥了。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呢?”
比起郑啸林的办事能力,杨崇古强了百倍,裕仁太郎不禁感慨道。
“哎呀!裕仁先生,您太见外了。咱们不是好朋友吗?还说这些。”
杨崇古轻松一笑,坦诚相待的音容笑貌,瞬间呈现在裕仁太郎面前。
“哈哈,是我粗俗了。”
裕仁太郎放浪形骸的笑,毫无保留。
“其实,欧文董事并不排斥和您交往,只是他不喜欢宴会的喧闹,也不想见到‘老熟人’,所以……”
杨崇古欲言又止,相信裕仁太郎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懂,完全懂!是我考虑不周,等我见到欧文先生,一定当面向他赔罪。”
裕仁太郎瞬间想到了特高课,显然,范冢健之前接连几次惹恼了欧文,裕仁太郎也受到了牵连。
“明天早上您方便吗?欧文董事想请您喝早茶。”
“方便,非常方便!”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聚宝楼茶馆,不见不散!”
话毕,杨崇古正要挂断电话,裕仁太郎急忙喊道,“等等,杨桑。”
杨崇古问,“您还有事吗?”
“我和欧文先生是初次见面,您看我带什么礼物给他比较好?”
裕仁太郎很重视这次机会,他一定要给欧文留下深刻的印象,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礼物嘛……听说欧文董事喜欢中国字画和古董。如果方便的话,您带一两件过去当然是最好的了。”
杨崇古嘴角上扬,他就知道裕仁太郎会这么问。
“我手上有一幅明代的《兰竹图》,是我的心爱之物。您看欧文先生会喜欢吗?”
裕仁太郎显然是下了血本,这幅真迹是他从北平一个落魄的清末贝勒爷手中收来的。
“这样最好,我相信,欧文董事一定会欣赏您的诚意。”
杨崇古知道,这件宝物十分珍贵,也了解欧文的贪婪。
“杨桑,再次感谢您!”
在电话那头,裕仁太郎鞠了一躬。
挂断电话后,杨崇古又拨通了欧文府邸的电话。
“小杨,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欧文并没有休息,他正在书房欣赏一屋子的宝物,兴致正浓。
“欧文董事,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有件要紧的好事,我不敢耽搁,必须向您汇报。”
杨崇古态度诚恳,满口好话,欧文自然来了兴趣,“好事?什么好事啊?”
“宴会上,裕仁先生跟我说,他知道您喜欢收藏古董字画。”
“所以,他特意准备了一件宝物,想当面送给您,只是您忙于公务,没能参加,他深表遗憾。”
杨崇古的客套话,说得非常委婉,故意勾起欧文的兴趣,试探他的态度。
“什么宝物?说来听听。”
欧文放下手中的东西,专心听杨崇古说。
“明代的《兰竹图》,您肯定听说过。”
“哦,天哪,这可是无价之宝,他真的愿意送给我?”
“是的,他亲口说的。”
“裕仁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越快越好,你安排我和他见面吧。”
“明天早上,他想带着这幅图来见您,我安排在聚宝楼茶馆喝早茶,您觉得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杨。”
“好的,欧文董事,明天我早点过去,安排一个包间。”
挂断电话,杨崇古紧张的舒了口气。
……
与此同时,特务处,站长办公室,灯火通明。
向宁城总部请示秘密制裁裕仁太郎的密报,现在已有了回复。
电讯科长亲自拿着电报原文,走到站长办公室门前,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
“站长,总部回电了,需要您亲自译码。”
陈默群接过电报,等电讯科长出去后,才从保险柜中拿出译码本,开始翻译纸上简短的密码文。
这是一封站长级别的电文,戴老板只回复了一个字:杀!
随后,陈默群秘密召集了胡道义和宋之明等人,下达了天亮后,配合杨崇古制裁裕仁太郎的指令。
为了确保任务成功,陈默群还准备了配套的迷惑措施。
他指着桌上一份伪造好的电文,以及郑啸林和杨崇古的照片,对胡道义说,“你去散布消息,让兄弟们知道,我们准备制裁这两个汉奸。”
“是。”
胡道义明白陈默群的意图,领命而去。
接着,陈默群看向宋之明,“你亲自安排狙击手王忠,天亮之前,务必在聚宝楼茶馆附近,选好射击位置,做好待命准备。”
“明白。”
“注意,绝对不能误伤他人。”
“是。”
明确任务后,宋之明不敢有丝毫耽搁,拿起照片,带上王忠,连夜去踩点,并且一直待在那里。
陈默群又吩咐陆军,让他把“刺杀”杨崇古和郑啸林的情报交给老唐。
由陆军在适当的时候,择机安排老唐,将这份情报塞进死信箱,等待特高课的人来取。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天亮。
特务处已经得罪了法租界,只要能成功制裁裕仁太郎,陈默群就不怕再多一次接到法租界的抗议。
……
池中月看到乞丐脱离了危险,本想冲出去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好躲在客厅门后,严阵以待。
此时,两名特务便衣,已经冲到永嘉里 10 号门前停下,他们探头往客厅里打量。
池中月随即向他们开枪射击,“啪!”
“啪!”
“啪!”
两名特务便衣借助门墙掩护,开始反击。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巷弄里传来阵阵刺耳的枪声,瞬间淹没了邻居们的惊恐之声,直到池中月打光了短枪弹夹中的子弹。
“他没子弹了。上,抓活的。”
李成田躲在一名特务便衣身后,向两人挥了挥手。
两名特务便衣手持手枪,迅速冲进客厅,企图制服门后的池中月。
“哈哈!”
池中月毫无畏惧,冷笑一声,拉响了手中的长柄手榴弹。
“手榴弹,卧倒!”
一名特务便衣反应迅速,急忙朝外面走过来的李成田大喊。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和碎石,池中月和两名特务便衣,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成田也被气浪冲倒在地,眼花耳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