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跟踪的汪伪特务,杨崇古跟随众人来到了游击队的秘密据点。
柳如丝生死未卜,巴尼也不知去向,杨崇古再次陷入了无助之中。
他把自己关在一间房屋内,捏着巴尼和妻子的照片,苦苦思忖对策。
此时,宋之明推门进入,见杨崇古一筹莫展,本来想安慰几句宽慰之语,可他自己也是如此窘境,便找个凳子,陪着一起坐下,沉默不语。
顾慎之匆匆走入,见宋之明也在,到嘴的话变了模样。
“两位,事已至此,你们是否需要我们的电台给你们的上峰回电说明情况?”
杨崇古明白顾慎之话中有话,他点点头,对宋之明说,“老宋,你出去给戴老板回复我们的进度。”
“两个任务一个都没有完成,难道我们就这样报告吗?”
宋之明起身,看向杨崇古泄气地说道。
“嗯,实话实说吧。”
杨崇古无力地回道,然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已经请求了红党同志们的协助,不成功便成仁!”
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坚毅。
“明白!”
宋之明答应的也很干脆,阔步走出房间。
支开宋之明后,顾慎之才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崇古,我们的人已经全派出去了,我想很快就会传来巴尼的消息。”
“谢谢老顾。”
杨崇古感激地看向顾慎之,而顾慎之却皱起眉头看向他,“你刚才说的话对你很不利,万一真的没有完成任务,你可就毫无退路了。”
“我知道。”
杨崇古想了想,接着说,“我必须这样做,否则,戴老板不会给我时间,更不会让我苟活下去。”
戴老板心狠手辣,对失败的手下,从来不念旧情,无论是谁。
这一点,顾慎之也是了解的。
可是,杨崇古是自己的同志,顾慎之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到此处,顾慎之做了最坏打算,“崇古,要不我们去找老方商量,请他与上级联系,让你放弃在军统的潜伏任务……”
话还没说完,杨崇古立刻举手打断,他笑着安慰顾慎之说,“老顾,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必须坚持下去。”
“可是,事已至此,你坚持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只有死路一条!”
顾慎之生气了,但脸上写的更多的是怜惜之情。
杨崇古态度坚决,凄然一笑,“潜伏在军统内部,是组织安排给我的一项长期任务。冲着这一点,我也必须一往直前,不能退缩。”
顾慎之肃然起敬,嘴角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无话可说。
良久,他才冒出一句低语,“好吧。”但略显无奈。
发完电报,宋之明和彭队长一脸喜悦地走了进来。
“崇古,好消息!柳如丝和巴尼还活着!”
宋之明把手上的电文递给了杨崇古。
看完电报,杨崇古转忧为喜,询问宋之明,“怎么回事?谁发来的电报?”
“不清楚,发报人只说他们两个受困于教堂里。”
......
教堂的制高点内,陈默群架好了狙击步枪,正瞄向教堂的正门口。
不一会儿,教堂内的祷告结束,信徒们陆续地从教堂里走出,往广场方向走去。
陈默群把狙击步枪的准星瞄向了第一个走出大门的信徒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接着更多的信徒走出教堂,陈默群见一个杀一个,十分冷血和残暴。
信徒们被突如其来的子弹给吓懵了,顿时慌作一团,争着,抢着在广场上四处逃跑躲避。
然而,在空旷一览无余的广场上,除了持续倒下的尸体,别无其他可藏身之处。
不久,陈默群身边的地上积满了子弹壳,以及广场上一大片冤死信徒的躯壳。
陈默群疯了,他是个魔鬼,每杀死一个信徒,脸上就露出一丝冷笑,同时说出一句:“很好。”
信徒们的生命,在他的眼中犹如一只蚂蚁那么随意,丝毫不在乎。
一炷香之后,教堂广场上的尸体越聚越多,没来得及出门的信徒因恐惧而又重新折返了回去。
枪声夹杂着信徒们撕心裂肺的喊叫,柳如丝心如刀割,不顾一切地向大门奔去,她一探究竟。
就在柳如丝左脚刚迈出教堂大门的瞬间,陈默群从瞄准镜中观察到了她。
嘴中嘟囔了一句:“柳如丝,我就知道你藏在里面。”接着调整枪口瞄准她,随之扣动了扳机。
紧急时刻,巴尼一下子把柳如丝拉了回来,“丫头,你疯了吗?”
呼啸而来的子弹打在了教堂的门框上,柳如丝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
巴尼重新关上教堂的大门,“开枪的是那个汉奸,他已经疯了。”
柳如丝愤怒地说道:“我知道,该死的叛徒,他在教堂最上一层的制高点上。”
这座教堂,柳如丝以前来过,因此,对这里的建造结构很熟悉。
巴尼无奈地说道:“柳如丝小姐,听我说,我发现前后门都有日本人在把守,我们出不去了。”
“巴尼先生,你不要害怕,红党同志一定收到了我们的电报,他们会过来营救我们的。”
巴尼此刻的心情柳如丝能理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励打气,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言弃。
看着眼前的弱女子居然临危不乱,巴尼顿觉自己就是个可怜虫,还不如个女人。
此刻,教堂内残活的信徒们早已战战兢兢,慌乱成一团,哀嚎声此起彼伏,让人感觉凄惨和悲哀。
随即,几个汪伪便衣推门进来,“都给老子坐好了,检查。”他们吆喝着,同时挥舞着手中的王八盒子。
“快蹲下来。”
见日本人开始进来搜查,巴尼急忙拉住柳如丝蹲在椅子下藏起来,躲避便衣搜寻的目光。
信徒们早已如惊弓之鸟,在教堂里到处乱跑,慌成一堆乱麻。
便衣无奈,只好开枪示警,试图让信徒们变得有秩序,好让他们挨个甄别。
巴尼和柳如丝趁机躬腰重新躲进了忏悔室,关上了房门,观察着大堂内慌乱的人群。
怎么办?怎么办?照这样下去,被日本人发现是早晚的事,柳如丝的脑子在快速的想着对策。
突然,她想出了一个计策,“我有个主意,你出去出卖我,去自首,这样日本人就能重新取信于你。”
巴尼闻言十分诧异,立即拒绝道:“不行!我不会这样去做的。”
柳如丝急了,“听我的话,巴尼。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活下去。”
巴尼还是拒绝柳如丝的主意,他不能让一个女人为了掩护自己而苟活着,他还做不到这样。
柳如丝继续劝道:“当日本人来逮捕我的时候,我就拉响手雷和他们同归于尽。”
巴尼摇了摇头,还是不同意柳如丝的主意,“不不不。”
“巴尼,你听着,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找机会到山城,为正义出一点力。”
柳如丝已经眼含泪水,近乎恳求了。
忏悔室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巴尼表情凝重地回头向柳如丝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巴尼边假装答应,边靠近柳如丝,掏出一只雪茄点上火,深深地抽了一口,趁她没有在意,突然将烟雾向她的脸上吐了过去。
短短几秒钟内,柳如丝就昏迷了过去。
巴尼把柳如丝靠在椅子上,从背包内抽出绳子将她绑在上面,并将她的嘴塞上了抹布。
“对不起了,柳如丝小姐,我麻醉你了,你马上就能醒来,可我不愿意看见你炸死自己。”
巴尼将柳如丝绑扎完毕之后,挎起背包走向忏悔室的房门,迎着正在搜寻的便衣走了过去。
便衣发现了巴尼,纷纷丢下惊恐的信徒们,把他团团围住。
巴尼举起手,向便衣们呵斥道:“我投降了,带我见你们的陈主任。”
孙翻译官走在前面,向巴尼及身后的便衣说道:“跟我走,把他押过来。”
一个便衣扭头向教堂大门先奔跑了出去,向陈默群的方向使劲地挥手示意。
这是个信号,巴尼已经被逮住了的信号。陈默群从瞄准镜中接到信号之后,停住了杀戮,放下了枪,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