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岗将军说出让巴尼好好活着这句话,只是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
陈默群知道,他是影佐将军的爱将,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自杀谢罪。
但是,自己也太自以为是了,好好的一盘棋就这样被搅和了,失败了。
陈默群想一想就感觉对不起影佐将军的栽培和期望,特别是对不起自己的一番苦心经营。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建议将军能让巴尼继续为我方服务,以他为诱饵,吸引中国特工前来营救,然后我们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
影佐和上岗将军都感觉陈默群提的建议很有价值,表示同意陈默群这样做。
于是,陈默群把接下来的计划,向二位将军耳语了一番。
随后,巴尼被带到了黑色轿车前,陈默群介绍道:“巴尼先生,这位是上岗将军,那位你认识,是影佐将军。”
上岗将军向巴尼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遇到了,我想请巴尼先生到我们空军司令部去做客,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随后,巴尼坐上日军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被夹在车队中间,向日军驻沪市虹口空军司令部驶去。
车上的巴尼,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将是如何,也不知道日本人把他带往空军之后,还会让他做什么。
而他唯一的武器,就是一颗手榴弹,还藏在他的身上。他希望这颗手榴弹永远都不会有用到的那一刻。
望着已经走远的车队,陈默群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为了新计划的顺利实施,现在任务必须做出调整,教堂内的柳如丝不能杀死,必须放走。
但是如何放走,而又不引起她的怀疑,又让陈默群伤脑筋:“她的同伙都跑了,但她还在教堂里。”
一个便衣插嘴道:“我们进去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陈默群急忙打断便衣的鲁莽,担心再次会坏了他的好事,说道:“不!你们几个假装进去搜寻一番,佯装没找到,随后撤离,再暗中盯紧她。”
几个便衣答道:“是!”
说完,陈默群拖着疲惫的身心走向自己的轿车,驶离了现场。
陆续赶来的市民,望着被杀死的亲人,伤心欲绝。杰森正在为死去的逝者做祷告,为重伤的信徒采取暂时的止血和看护,等待救护医生的到来。
日本便衣仍我行我素,冷血如动物般,不被眼前的惨像所动,佯装搜寻着柳如丝的藏身之处。
药性渐渐消失,柳如丝从麻醉中苏醒了过来,巴尼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的身体很虚弱,听着凄惨的哭喊声,痛骂声,还有时隐时现的便衣在搜寻的身影。
她判断巴尼说出善意的谎言,骗了她,并没有出卖自己,而是出去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又落入了陈默群的手中。
如今,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外面又发生了何事,巴尼是死是活,暂未得知。
此时,教堂的广场上匆匆走来了一群身着白色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其中三个人是顾慎之、杨崇古和宋之明等人伪装冒充的。
日本宪兵拦住了去路,检查证件并询问事由:“什么地干活?”
顾慎之走在人群的前面,答道:“医生,都是医生,来救人的。”说着,向教堂内正在哭喊的声音指了指。
日军宪兵随即放行,众人随着顾慎之继续往教堂内走去。来到教堂内,杰森神父向顾慎之等人施礼说道:“感谢上帝,你们终于来了。”
顾慎之等人向杰森神父还了礼数,“神父请节哀......”便投入对伤者的包扎和救治。
柳如丝注意到了这群白衣天使的到来,虽然顾慎之等人的面部被口罩遮盖得很严实,但是顾慎之刚才的问候,还是被她听出了口音。
拼命挣扎着,试图让顾慎之等人注意到她在忏悔室内,但是绳子绑得太紧了,嘴中又塞满了抹布,让她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仔细地观察着教堂内每一处能藏身的去处,都没有发现。突然,柳如丝细微的挣扎声还是被顾慎之给捕捉到了,他判断,柳如丝在里面。
这让顾慎之内心一阵激动和兴奋,正当他向忏悔室走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反常之处。
几个日本便衣,几乎将教堂内的每个地方都搜遍了,就是不去忏悔室内搜查。
显然,这是个圈套!日本人太狡猾了。
顾慎之陡然明白日本人的用意,想以柳如丝为诱饵,吸引他们上当,然后逮捕。
顾慎之用眼睛示意杨崇古他的发现,杨崇古会意,继续对伤者进行伤口处理。
宋之明也领会了顾慎之的意思,同时也发觉到柳如丝就在忏悔室,他不能无动于衷,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他不顾一切地阔步向忏悔室走去,但是被顾慎之和杨崇古发现,及时拦了下来。
顾慎之拉住宋之明的手,说道:“医生,请看看这个病人,快不行了。”
杨崇古也趁机说道:“医生,快来帮把手,我一个人处理不了。”
宋之明生气地回道:“不行,我想去看看那个病人。”说着,手指向忏悔室门口的一个病人。
顾慎之劝说道:“那个病人的伤口已经被我处理好了。”宋之明无奈,只好听从命令,帮着杨崇古处理伤势更严重的病人。
三人的口音都被柳如丝听了出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发出细微的响动,但是无济于事。
为了顾全大局,顾慎之只能忍痛将柳如丝暂时搁置在这里,等日本人撤离,才能想办法营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教堂内病人的伤势都得到了控制,顾慎之等人向教堂外走去。
望着三人撤离的背影,柳如丝的内心产生了绝望。她一直以为拼命挣扎所发出的响动,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然而,他们还是没有注意到她。难道他们认为自己和巴尼已经死了?
柳如丝不敢再往下想去,看来只能靠她自己想办法出去了,然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
来到广场外,三人边走边低语交互着信息。宋之明说道:“柳如丝没死,她在忏悔室里。”
顾慎之点了点头,同样低语道:“嗯,她在忏悔室里,我已经看到她了。”
杨崇古接过话题说道:“只要我们推开那扇门,今天我们几个,包括柳如丝都得交代在这里。”
“看到那些便衣没有,明明知道柳如丝就在忏悔室内,就是不去搜,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同意杨崇古的判断。”顾慎之向二人说道。
宋之明后怕地点了点头,为刚才的鲁莽而懊悔和自责。
杨崇古拍了拍宋之明的肩膀,让他鼓起信心,柳如丝暂时不会有事,日本人还没有达到目的,不会让她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