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人把所有的钱收起来,地上大约有二两多,加上绿衣人给的银子,共收入约三两多。
这时绿衣人带了五六个五大三粗的人走进场里,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嗬,今天收入不少呵!”
“马马虎虎,那又怎么样?”年轻人将钱装进衣袋里说道。
元龙和尚对练武人说道:“兄弟,你这点肉惹来了绿头苍蝇了!”
话刚说完,绿衣人大大咧咧地说:“你今天上午收获不小啊,收入有三十两白银,是吗?”
练武的年轻人一边捡地上零星的铜钱一边回答:“三十两?你以为我在抢人呐?”
“三十两没有,但十两是有的。”绿衣人又说道。
“你用五两银我们俩换得了。”年轻人回答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绿衣人说道。
“我管你是什么人!”年轻人头也不抬地说。
绿衣人拍了拍衣裳,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肥东县税务官侯进,专管收税的。你在我们肥东街头卖艺,得交税,你们今天少说有五两银子的收入,要交七成税,也就是说要交三两五钱税,你懂吗?”
元龙和尚问道:“那你刚才为啥要给我一两银子?”
侯进摇头晃脑地说:“这叫有投入才有产出嘛。这就是抛砖引玉嘛。我不给你们一两银,你们会努力练武吗?其他的人怎么会抛银子与你们?那我的税就收不到了。”
元龙和尚说道:“你说你是收税官,有什么凭据?”
“收税官还要什么凭据?我说我是我就是!”绿衣人左手叉腰,右手竖起一根大拇指说。
练武人针锋相对地说道:“你说你是皇上微服南巡,难道要我们三呼万岁,九叩首不成?我看你最多不过是个无赖、小混混而已。”
“好,你们现在就告诉他,我们是什么人!”侯进就对身边五个拿刀的壮汉说。
五个壮汉手里亮出五把明晃晃的钢刀,排成一字,向年轻人逼过去,年轻人马上抽出宝剑退到场中间去,五个人提刀上前围住年轻人,元龙大声说道:“下面表演单剑对五刀,请大家快投钱哪!”
众人一听,赶快向场内投银子,元龙假装维持秩序,故意踩了侯进的脚背,侯进在场上“哎哟,哎哟!”地抱着脚乱跳。场中央一剑对五刀杀得十分精彩,场外的人一边向场里投银子,一边高喊:“加油,加油!……”
青年人剑术果然不错,不上几个回合,五个人的刀都纷纷掉地上,五个人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更奇怪的是五个人身上都没有剑伤,他们都是被剑面拍伤的,这是年轻人手下留情的结果。年轻人一下跳到侯进身边,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说道:“你带这几个草包来也想收税?你还收不收税了?”
侯进吓得面如土色,忙说道:“不收了,不收了!你收入这么少,收什么税呢?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大侠千万别当真!”
“那就叫你的人快滚!你要知道,你康大爷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年轻人边收剑边说道。
这时元龙和尚和沐英帮着捡地上的钱。五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自己的刀和绿衣人一起鼠窜狼突而去。
元龙双手捧着银子,把银子放到年轻人的手中说道:“来,快收下,这次少说又有一两多银子。”几个年轻人边走边议论道:“今天最精彩的还算第三场单剑对五刀,又逼真又好看。”
这时一个中年人走过来对年轻人说道:“大侠,你赶快收拾起快离开这里,这是个是非之地,那个侯进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是肥西城有名的恶霸,他今天吃了亏,肯定一会要带人来找你的麻烦。你们还是赶快离开为好。”
“好,谢谢老兄关照。”元龙转身拱拱手对中年人说道。
姓康的小伙子低声说道:“姓康的千军万马我都不虚,还怕他几个杂皮?”
中年人说道:“小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年月这种人太多了,他们经常在城里欺负老百姓,老百姓是有冤无处申,今天你教训了他一番,他岂肯善罢干休?你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元龙和尚忙对小伙子说:“康兄弟,我们快点,走为上。你是一个好样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走,我们找个地方聚一聚。”
元龙和尚叫来师父和沐英,四人一起向西南方向走了五十步左右,街边上有一个饭馆,四人走进去来到二楼上坐下,元龙和尚先要了一盘包子一盘馒头和几碗菜汤和几个小菜一壶酒,元龙一边吃一边对年轻人说:“兄弟,卖艺这碗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你怎么走这条路?”
姓康的年轻人也摇摇头说道:“兄长,人只要不是为生活所逼,谁会沿街乞讨?兄弟姓康名茂才,湖北蕲州人氏,自幼弃文两武,从名师学得些武艺,因家贫兼之父母双亡,我一人准备去集庆投亲,我有一个舅舅在集庆城防队从军,我也准备去投他。兄长你是知道的,我们习武之人,要在军队上才能派得上用场。谁知走到肥西,身上盘缠用尽,不怕三位笑话,我从昨天起就没有吃过饭了。”
洪法大师也笑着说:“从我一来到场边,见你不断紧腰带,头上冷汗直冒,我就知道了。”
康茂长吃了几个馒头和包子,喝了两碗菜汤,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大师和兄长,现在我才可以说我康茂才又回到人世上来了。今天我很幸运能遇上大师和兄长这样的好人,今天在场上多亏大师的两个馒头,我康茂才才捡回了一条命,不是这两个馒头,我今天肯定就死在五个壮汉手中了,大师送给我的不是两个馒头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救命之物,所以,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我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康茂才这才离坐,跪在地板上,叩起头来。大师忙扶起康茂才说道:“康公子,你太客气了,快起来,我们坐下叙话!”
康茂才这才回过身重新坐下对元龙和尚道:“哥子,今天多亏你上场帮我捧场,圆场,才使小弟我渡过了难关,你的大恩大德我康茂才永世不忘,我现在决定拜你为大哥,今后大哥有什么事能用得小弟我时,兄弟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
大师把康茂才横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康茂才宽额大脸,双目有神,鼻隆眼大,品貌伟岸,双臂浑圆,体格健壮,以后非人下之人,身着褐色短衣,紫茄色裤,脚穿一双麻耳鞋,声如洪钟,英气逼人,大师听了康茂才的话,就顺水推舟地说:“元璋,你们两位既然这样义气相投,干脆你们就在此地结为生死兄弟吧!”
这话正和两个的意,洪法大师说道:“这事就简单化好了,也不用香烛之类的东西,你们双方各在一张纸上写了自己的姓名,生辰,互相交换,表示互相交换了贴子,然后按出生年月,兄弟给哥扣两个头,就成了。你们从此以后就是生死兄弟!”
“好,就这么办。”元龙和尚说完,就从店主那里讨来两张纸,两人分别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姓名、生辰,折成长方形的帖子,双方互换了帖子,交给大师,大师展开一看元龙长两月,就当然成大哥,康茂才为弟,康茂才高高兴兴地向元龙和尚扣了三个头,口称:“大哥,小弟有礼了!”
元龙和尚赶紧扶起康茂才,二人拥抱在一起,口称:“大哥!”“兄弟!”
以后,凡结义换帖者,都始于此。
康茂才起身重新和洪法、沐英相见,洪法大师问道:“茂才,你学剑术从何人为师?”
康茂才答道:“曾拜武当道长乔三省为师。”
洪法大师说道:“乔三省是我师弟,怪不得你的剑法我瞧着眼熟。”
康茂才惊喜地说:“那小侄该称大师为师伯了。失敬、失敬。”
谈去谈来,原来是自己人,大家更高兴了,就开始喝酒,元龙劝道:“兄弟,多吃些东西,少喝些酒,你两三天没吃饭,空肚子喝酒容量醉,易伤身子。”
“大哥你放心,这点酒还放不倒我。我今天太高兴了,康茂才从小孤苦伶仃,无亲无故,今天,我不但有哥哥,还有师伯、侄儿,叫我怎么不高兴?”
这时,窗外传来马蹄声和喧闹声,只见那个收税官侯进骑在马上,带了七八个骑兵向东南方向吆吆喝喝地追去,元龙和康茂才见了鼻子里哼了几声,也不理他们,关了窗户,自己喝了自己的酒。元龙和尚问康茂才道:“兄弟,你到集庆去准备投什么军呢。”
康茂才说道:“我先去看看再说,现在也说不清楚,有一点大哥放心,我绝不投那些祸害老百姓的军队。我这个人有原则,凡是所做的事,一定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元龙听了,点点头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康茂才认真地对大师和元龙道:“以后,师伯和大哥来到集庆,一定到集庆来找我。”
吃完饭,他们要分别了,洪法大师从口袋里拿出五两银子交给元龙,元龙把银子交给康茂才,康茂才说啥也不要,元龙和尚把银子塞给他说:“兄弟,你一个人去集庆不多带些银子,你师伯和我怎么放心?多带些有好处。总之你去投军切不可性急,切不可明珠暗投,走错路。”
康茂才含着眼泪拜别三人向东而去,大师和元龙三人向东南巢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