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向东推进,使自己能牢牢地控制住江阴,朱元璋决心派徐达、常遇春从江阴南下攻常熟,这实际上是给张士诚心上插上一把尖刀。张士诚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忙命自己的亲兄弟张士德带上重兵,北上保卫常熟。
徐达和常遇春出师常熟途中,行至途中就有探马来报:“张士德率兵来援常熟。”
徐达在马上答应一声:“知道了。”就深思起来。
常遇春纵马上前一步问道:“徐将军,你怎么一听说张士德来援常熟,你就沉思起来呢?”
徐达说道:“常将军,你知道张士德是个什么人吗?他是张士诚的亲兄弟,小名张九六,是一个智勇双全,文武兼备的人,张士诚起兵造反主要靠他一人主谋,张士德深得人心,浙西一带主要靠他一人打下来的。这一次他来常熟,我们之间必定有一番恶斗,我们两个都要小心谨慎才是。”
常遇春在马上笑着说:“哎,徐将军,我看你也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谁都知道,徐达常遇春是天下第一金银搭挡,难道怕他张九六不成?”
徐达听了在马上大笑道:“常将军,世界上哪有像你这样自己吹嘘自己的?总之,我们应该小心为上,不能粗心大意。”
常遇春笑道:“将军你说得对,大意不得,大意失荆州。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这时,一个人从后面赶上前来勒住马说道:“两位将军,一个私盐贩子,没有什么可怕的,末将不才,愿打头阵,托你们二位的威名,我一定将张九六擒来见二位将军。”
徐、常二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先锋赵德胜,赵德胜也是一员骁将,徐达见他要主动出战,就说:“既是将军愿去,不愁不胜,总之望将军小心谨慎为好,千万不可轻敌,你领一万人马先行,我们在后面接应你。记住我的话,少用蛮力,多用心计。”
赵德胜点头称是,遂领一万人踊跃前去攻打常熟。
赵德胜刚到常熟城外,张士德也恰好兵到,两边人马也不搭话就兵对兵将对将地打起来。张士德使一柄大刀,赵德胜使一根长槊,二人就鏖战起来,刀槊相对,从午时到申时大战了一百五十个回合,张士德刀法不乱,赵德胜槊法有序,战成平手。多用心计,于是赵德胜就决定诈败擒敌,他使用槊将刀一隔,回马便走。张士德也是一个狡猾之人,他见赵德胜无故败走,就心生疑窦,也不追赶,各自收兵回营。
赵德胜见他不追赶,也就择地安营下寨。第二天赵德胜又出营和张九六战了数十回合,赵德胜正想设计对方,不妨张九六弓弦一响,飞来一支冷箭,赵德胜忙用槊一格,箭就被格到另一方向去了,赵德胜大叫道:“张九六,你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我们再来大战二百回合。”
张士德闻言,知道自己胜不了赵德胜,就各自回马进大营去了。
赵德胜回营,在帐中闷坐,他想起曾在徐、常二位将军面前夸下的海口,要生擒张士德,,这样下去怎能擒得住?他忽然想起临行时徐达吩咐多用心计的话,脑子里闪出一个办法来,心中大喜,忙叫人依计而行。又吩咐士兵一更造饭,二更披挂,三更去张士德寨劫营。当晚正是月黑风高夜,赵德胜带领着士兵来到张士德大门外,只准士兵呐喊、鼓噪,并不进营里,士兵们都莫明其妙,只得遵命行事。
突然营门大开,张士德跃马提刀冲杀出来,赵德胜见了忙引兵逃走,张士德随后追去,追进一个山谷,忽然张士德见赵德胜不见了踪影,这时两边山上忽然丢下很多火把来,四面响起:“活捉张士德”的喊叫声,张士德情知不妙,赶快命士兵退兵,没想到刚退了几步张士德连人带马跌入陷坑里,张士德奋身一跃,跳出坑外,谁知坑外另有一将,一槊将张士德打入坑里,两边的挠钩手一齐上前把张士德钩起,捆绑起来,抬归大营。赵德胜连忙把张士德打入囚车,送到大营去。常熟城里守吏见张士德被捉,连夜逃走,赵德胜遂入常熟城安民。
徐达马上派重兵,押解张士德入应天府,朱元璋也不杀他,只是将他监禁起来,同时送信与张士诚,希望双方能息干戈,修旧好。谁知张士德太心高气傲,被俘后仍不服输,不肯吃东西,没过多久就自杀身亡。张士诚得信后,十分悲痛,又不敢找朱元璋报仇,只好投降元朝,共同对付朱元璋。
就在徐达、常遇春攻常熟之时,西边城池又告急,原来徐达、常遇春撤到东部,趁西边空虚,元将朱亮祖攻下池州、宣城,陈友谅部下赵普胜又攻下安庆。朱元璋忙令徐达、常遇春回师西线。徐达、常遇春一离开东线,东线扬州又出了事。
花开两朵,单表一枝,我们先说扬州的事。当时义军中有一分支身穿黑衣,号为“青衣军”,首领是张明鉴、马世雄,他们聚众五千,攻下扬州,谁知这个张明鉴是个极其凶残的人,攻下扬州后,自封元帅,任意抢劫百姓财物,杀戮城中百姓,每天要杀千人以上,城中百姓被杀的甚多,真是十室九空。探子将这一情况报告与朱元璋,朱元璋一听,义愤填膺地骂道:“这狗贼怎么这么惨无人道,我立志救民于水火,他竟敢这样残害百姓,哪位将军前去与我讨伐此贼?”
缪大亨应声道:“末将愿往。”
外甥李文忠也闪出来说道:“孙儿也愿往!”
于是二人争吵起来。朱元璋见了高兴地说:“文忠,你未成人就立志杀敌,我很欣慰,我看这样,缪将军领兵一万去东线扬州去擒敌,你也带兵一万去西边去策应池州。”
文忠问道:“池州何人先去了?”
朱元璋说道:“我已调常遇春将军、廖永忠将军去取池州,现在尚无消息,你现在带一万人前去策应。”
二人都高高兴兴地各自带着人马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过了半个月,缪大亨亲自押着张明鉴、马世雄回应天府缴令,朱元璋令缪大亨进见,缪大亨禀道:“贼帅张明鉴每天要屠杀居民上千,实属残忍之极,现扬州仅有百姓十八家,末将虽收降张明鉴,不敢擅自处理,故亲自押回,请吴国公自行发落。”
朱元璋安慰缪大亨说道:“将军辛苦了!”
随后朱元璋令将张明鉴传入,并指责他无入残害百姓暴行,张低着头无话可说,朱元璋用铁链穿其锁骨,打入囚车,在金陵游街三日,并广张榜公布其罪行,最后当众处以磔刑,并示众三日,全城百姓无不痛骂张明鉴,朱元璋同时宣布:今后如有虐杀百姓者,以此为例。
元璋次责马世雄,马世雄说道:“屠杀扬州百姓系张明鉴一人所为,小人实不敢为此,我曾劝过他多次,他不听从。小人不但没有杀过人,反而救过不少人,现有义女孙氏可以作证。”
朱元璋即传孙氏入内,只见孙氏女金莲步碎,冉冉而至。面如出水芙蓉,腰似迎风杨柳,秉绝世姿容,具稀世之俊美,转盼多情,睇眄神飞。来到朱元璋案下,敛神屈膝,娇声细语道:“难女孙氏拜见吴国公。”
朱元璋见了早已骨头全酥,两眼盯着孙氏,和颜悦色地说:“平身,你是何方人氏?”
孙氏回答道:“难女原藉陈州,因父母双亡,跟随二哥避兵难于扬州,没想到被张明鉴部下所掠,二哥被杀,后幸被马世雄将军所救,怜妾孤苦,收为义女,才得以保全性命。”
朱元璋:“你现在青春几何?可曾字人?”
孙氏答道:“奴年方二九,尚未字人。”
孙氏说完,顿觉红云遮脸,弱不禁风,两手不断拧着衣角。元璋点点头说道:“一个孤女倒也可怜。你不如就在我这里居住吧。”
朱元璋立即吩咐下人带入内府,好生安顿。遂赦免了马世雄。当天晚上朱元璋令孙氏侍寝,真是柔情万种,朱元璋十分满意。朱元璋登基后封孙氏为贵妃,位列马氏之后,在众妃之上。
再说徐达、常遇春和廖永忠领兵从东线常熟战毕,又奉命领兵杀到西线,来到宁国城下就被元兵所阻,守城将杨仲英、张文贵,手下有一名骁将叫朱亮祖,有万夫莫挡之勇。徐达兵临宁国城下,立营未稳,朱亮祖就来搦战。常遇春即帅兵出营,只见对方阵前一匹大红马上坐着一个黑脸大汉,手提一根长枪,威风凛凛。
常遇春道:“来将何人,敢在此耀武扬威?”
朱亮祖说道:“我乃宁国城义军元帅朱亮祖,你是何人?”
常遇春说道:“我乃吴国公麾下银枪常遇春便是。”
朱亮祖说道:“你就是人称‘常十万’的常将军么?”
常遇春说道:“既知我名,为何不下马归降于我?”
朱亮祖说道:“我的枪从不挑无名之辈,既然你是常遇春,那就请你今天看看我朱亮祖的手段。”
常遇春听罢举枪便刺,朱亮祖不敢怠慢,忙举枪相迎,只见朱亮祖的枪也使得出神入化,呼呼如梨花飞舞,闪闪似雷电吐光,常遇春一杆银枪舞动起来那是威如猛虎下山,迅似蛟龙出海,两人一来一往一直战了一百余回合,不分胜负,朱亮祖暗暗喝彩道: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银枪,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样斗下去,再斗一百回合也难赢他,不如诈败用回马枪制他,朱亮祖虚晃一枪,诈败而走,常遇春正拍马要追,忽然马失前蹄,把常遇春颠下马来,朱亮祖回马追杀,常遇春一个鲤鱼打挺,跑回本阵。赵德胜和郭英二将双骑并出,抵住亮祖,战了二十余合,二将不是亮祖对手,二人败下阵来。
徐达恐诸将有失,忙鸣金收兵,被亮祖追杀了一阵,徐达伤亡千余人。
第二天又与亮祖接战,仍旧没有占上便宜,一连几天都未得胜,反而伤亡了很多人马,不得已,只有星夜飞报朱元璋。朱元璋见亮祖如此骁勇,决定亲率大军前去收伏朱亮祖。朱元璋率大军五万日夜兼程赶到宁国城郊外,徐达、常遇春迎接朱元璋入帐,详细禀明了几天来的战况,朱元璋说道:“亮祖不过是一介武夫,有勇无谋,擒他不难。明天临阵依计行事就行。”
次日升帐,朱元璋召吴桢、周德兴、华文龙、耿炳文四将至前受与密计,令他们随驾出征,一面令常遇春、廖永忠、唐胜宗、陆仲亨上前授予密计,令他们先行。正是设下弯弓捉猛虎,撒开天网捕蛟龙。
布置妥当后,元璋并不急于出营,朱亮祖在营外搦战多时,朱元璋在营内又延误一个时辰,见朱亮祖锐气渐减,才从容上马出营,双方对阵,先吴桢上前和朱亮祖大战数十回合后,勒马而回,周德兴又提刀上前战了数十回合,周德兴又退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华云龙提枪上前去战几十回合后退下来,接下来就是耿炳文提枪上前去依样画葫芦地战了几十回合,也退了下来,此时朱亮祖已杀得性起,竟挺枪望朱元璋杀过来,朱元璋麾兵倒退数里,引诱亮祖追来,朱元璋复回身杀来,此时吴桢、周德兴、华云龙、耿炳文四将一起把亮祖围在核心,合力围攻,朱亮祖力敌四将,左挡右架,战了一个时辰,渐觉力气不加,汗流浃背,亮祖伺机杀出圈子,原路杀回。吴桢等人紧紧追赶,亮祖且战且走,正在人困马乏之机,忽然前面一声炮响,常遇春、廖永忠拦住去路,其余的人提刀拦住马头,这些步兵并不与亮祖交战,只是用绊马绳绊马脚,顿时把亮祖绊下马来,亮祖一跃而下,又被绊马绳缠住脚,这些人用力一扯,将朱亮祖拉翻,众将一齐拥向前,才将亮祖捆缚,叫士兵扛抬而去,常遇春、廖永忠回马将朱亮祖部下追杀一阵,这些士兵见主帅被擒,只得逃回城去。杨仲英、张文贵忙出城相救,已来不及,反被杀得七零八落,大败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