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刑部尚书李纲和大理寺正卿袁辙在刑场上作监斩官,他们一见形势不妙,忙派人面奏皇上请求增援。同时要求提前行刑。
皇上见刑场形势紧张,忙提笔下了三道圣旨:
锦衣卫卫长蒋献: 速派三千锦衣卫到刑场保护顺利执法,凡搅乱刑场者,杀无赦。
城防长官 郭兴: 速派五千御林军前往刑场执法,凡搅乱刑场者,杀无赦。
刑场监斩官李纲袁辙:搅乱刑场者,杀无赦。
皇上同时派人给监斩官送去尚方宝剑一把。
李纲和袁辙见刑场人潮汹凶,稍不注意可能产生激变,因此心情很紧张。正在此时皇上送来圣旨和尚方宝剑,蒋献带着人马也赶来把土台和乞丐隔开,羽翎军随后赶来把乞丐和围观的人包围在里边,围观的人见情况不妙就主动退岀圈外,圈内只剩下清一色乞丐。即使这样乞丐们仍在不断呼喊口号和敲击地面。双方形势仍很紧张,没有一点缓和之势.。
蓝玉到底是个武将岀身的人,见过很多大风大浪,对个人的生死看得很淡,他见自己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想其他,只求速死,想早见夫人于地下,他想:自己寃死就寃死吧!一个人早完都是要死的。他看台下丐帮人潮汹涌,弄得不好双方矛盾可能激化,一旦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丐帮,因为无论是从人数、武吅、体质丐帮都处于劣势。他想:事已至此,我一人死了算了,何必把这些可怜的叫化子牵涉进来。 如果因为我的死,引起丐帮兄弟们的死亡,那我蓝玉就成了千古罪人。同时,他又看见两个监斩官,在台上走来走去,如热锅上的蚂蚁,即使坐下也如坐针毯。蓝玉抬起头来,对监斩官说道:“二位大人,罪犯蓝玉有几句话要对大人说。”
袁李二大人走过来问蓝玉道:“蓝爷,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蓝玉说道:“二位大人,我有罪,我愿伏法,但这些乞丐无罪,请大人不要伤害他们,他们都是吃了上顿无下顿的可怜人,请两位大人高抬贵手。”
李大人用手帕揩了一下头上的汗,转身过去把皇上的圣旨和尚方宝剑拿在手上对蓝玉说道:“蓝爷,你也是朝廷跑的人,也知道这两件东西的份量,他们今天一旦动手,吃亏的肯定是他们,皇上肯定不会手软的。蓝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请你原谅。”
蓝玉说道:“蓝玉斗胆请二位大人,你们用一大张纸,纸上写:‘南京丐帮分舵舵主大耳王请上台来,有要事相商。’他来后,我要求他把他的兄弟带离法场,怎么样?我求他们不要和朝廷作对,以免引起冲突,二位大人看如何?”
李大人放下圣旨和宝剑说道:“这当然好呵,蓝爷这样通情达理,那是再好不过了,我马上就写。”
李纲就在一张大纸上挥笔写道:丐帮大耳王分舵主请上台来,有要事相商。李纲写完后,令人竖拿着字对外,绕台一周。不一会大耳王来到土台边拱手道:“是哪位爷找我大耳王?”
李纲走到台边对大耳王说道:“王舵主,请上台来,蓝爷有话对你说。”
李纲把大耳王带到台上先让他看了圣旨和宝剑,然后把他带到蓝玉身边,李纲对蓝玉说道:“蓝爷,王舵主来啦,有事你说吧!”
蓝玉见了大耳王就说道:“王舵主,我蓝玉犯了天条,其罪当死,我甘愿伏法。这是朝廷里的事,与你们江湖人无关。所以,请你们丐帮兄弟不要来参与朝中之事,请你回去转告帮里的兄弟,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和朝廷对立,更不能和朝廷对抗,不要鲁莾行事,不能为我一人损伤你们一个兄弟,我蓝玉已罪孽深重,你们不要来增加我的罪孽,使我蓝玉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因此,我恳求你赶快下去对大家讲:今天的事与你们无关,你去把你的人全部带出刑场,你带头先走,力争不下留一人。我以我一个临死之人的身份求你,请你作一件好事,把人全部带走,我死就暝目了。快去办吧!”
王分舵主泪流满面跪在地上,边叩头边说:“蓝爷,我听你的话,我尽我最大努力,能带多少走算多少,到现在我的话不一定起作用,兄弟我就不送你啦!”
“这就对了,快去,多做些工作,力争全部带走,一个不留。”蓝玉急切地说。
大耳王从地上站起来,拱手而去。他先找到他手下的头目,头目又找小头目,层层做工作,大耳王好不容易才带走一少部分人,约一千多人走了,青壮年占多数。剩下没走的人,老弱残废占多数,这些人是抱着必死的心愿才留下来的,他们是死硬派。
正在这时,只听两声炮响,报时官手拿令旗,单腿跪在监斩官面前,拱着手说道:“报告大人,午时己到,请二位大人作好行刑准备!”
李大人挥了一下手说道:“知道了!”
报时官起身退下。这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大模大样地走到台上,来到李大人身边,对李大人拱了一下手说道:“李大人,我是太监总管符俦,奉旨特来监斩蓝玉及其家人的,你准备怎样斩他?”
李大人也拱了一下手说道:“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即处斩’,就是一刀毙命,这一点下官还是明白的。”
“不行!”符俦大声说道,“这太便宜他了,应该千刀万剐才对,他密谋造反,罪大恶极,你们听我的,没错。我也是监斩官嘛。”
“你既是监斩官,有圣旨吗?”李大人看着符俦问道。
“没有。剐了蓝玉后我就向皇上报告。”符俦说道。
“要剐蓝玉得有皇上‘处磔刑’的圣旨才行。符总管,你有皇上圣旨吗?”
“没有。”符俦尴尬地回答。
“既然没有圣旨,那你就是假公济私、滥用私刑,这是犯死罪的。我这里有圣旨和尚方宝剑在,请总管下台去,我们有王命在身,你不得来妨碍我们的公务,按大明刑法规定,太监参与朝政是要杀头的,请总管下台去吧,这里不方便。”李大人认真地说。
符俦碰了一个软钉子,就退到台前的一个角落里说道:“我就在这个角落上站一会,看你们斩了蓝玉和三族后我就走!”
正在相持不下之时,只见一个亲兵模样的年轻人,汗流满面,跌跌撞撞地跑到台上,声带哭腔大声对符俦说道:“不好了!总管老爷,你叫我好找,你不要在这里看灭人家的三族啦!你还是回家去看看你自己的三族吧!你一家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三族共八十三口,连你的六个小孙子在内,昨晩一起被杀了个精光,好惨呵!一个活口没留!”
符俦听了吃惊非小,他问道:“你要找谁?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有腰牌吗?”
这个亲兵一边哭一边说:“我要找我们的老爷,太监总管余金,不,符俦老爷,他家住在状元街三十四号,他家有八十三口人,昨夜一晚上全部被杀光了,你还是快回去,看看你家里,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三族罢,好惨呵!杀得来人毛都没有了。我姓申,叫申渊,是你三舅婆的孙子,我们是表兄弟,我到你家当亲兵才一年,所以你不认识我,我的腰牌在这里,验了牌就别担误了,快回去吧!”
符俦一听,登时气昏在地,申渊赶快从地上扶起符俦,又掐人中又拍打脸厐,口中大声说道:“符老爷,你快醒醒,你千万不能死呀!你要死了,你们余家就真的灭了三族啦,侭管你是个太监,到底还是一个人嘛。你要死了,谁为你家八十三口料理后事,你不能把这个重担交给我呀!你快醒醒,我的余老爷!……”
一会符俦醒过来,他忙从地上爬起来喊天喊地地哭道:“我的天啦!这是谁杀了我的全家?我抓住他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蓝玉这时看到了台上发生的一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大声说道:“老天爷,你老人家终于睁开双眼,恶人全家八十三口也叫人杀光,真是天理昭昭,一报还一报,一点也不假,我以五十余口换你八十三口,值!余金,符俦,你别走哇!等着看灭我三族后你再走嘛……”
符俦领着申寃边下土台边说:“走,我们忙自己的事去,谁有心思看这些!”
申渊走在最后,他回过身望了蓝玉一眼,蓝玉也正在看他,两人相互点了一下头,侭管动作很小,只有他们才明白其中含义。符俦下了土台,领着另一名年轻太监,和申寃一起匆匆而去。
一会,突然三声炮响,报时官来报:午时三刻已到,开始行刑。本来乞丐里一些幼稚的人们,还怀着一线希望,希望午时三刻到来之前,有奇迹发生,希望他们的乞丐皇帝能买他们一个帐,赦免蓝玉,谁知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回答他们的却是钢刀,全场乞丐终于愤怒了,全场更加骚乱起来。李大人见时间已到,松了一口气,从桌上的令箭筒里取出一支令箭在手,对蓝玉拱了一下手说道:“蓝爷,时辰已到,对不起你啦,请你走好,早升天界。”
蓝玉振作精神,用宏亮的声音说道:“李大人,我能理解,你是例行公事,该咋办就咋办。我只求你给我个痛快,不就一刀嘛?我不怪你们,我早就盼望此刻多时。”
李大人拱手道:“到底是蓝玉,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之至。你是朝廷功臣,国家栋梁,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我要对得起天下人,我虽然救不了你,但我可以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把事情作得更漂亮些。”
李大人转过身去对手执鬼头大刀的刽子手说道:“蓝爷是凉国公,曾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张六儿,换一号刀!”
李大人说完,把手中令箭抛在地上,说道:“上一号刀,行刑!”
原来,在洪武年间,砍头也是有很多规矩的,按他们行规仅砍头就有五种刀具,第一种是匕首,行刑时,由刽子手拿好匕首,在被斩人颈上横向一扫,就割断了动脉血管,刀痕只有半寸长。家属可得一全尸,方便收殓。第二种刀是小型马刀,第三种是中型马刀,第四种是大马刀,第五种是鬼头大刀,一刀砍断颈子,头滚到一边去,这是对付罪大恶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