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对张六儿伸出一只大拇指大声命令道:“听清楚没有?张六儿,对蓝爷用一号刀!”
刽子手拿着匕首朝蓝玉走过去,向蓝玉说道:“蓝爷,请抬头望着远方!”
蓝玉面带微笑,两眼平视前方。刽子手又说:“蓝爷,请闭上双眼。”
蓝玉用宏亮的声音说道:“心有寃屈,死不暝目。”
这时,台下有很多丐帮弟子和锦衣卫、御林军冲突起来,锦衣卫和御林军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砍杀乞丐,乞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眼看很多乞丐成片成片地倒下。李大人忙吆喝刽子手:“张六儿,你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
张六儿对李大人说道:“李大人,蓝爷是个大英雄,他双目如电,我见了他心里发怵,无法下手,不知为什么会这样!”
李大人走上前来到蓝玉右边,张六儿站在左边,李大人指着台下人群说道:“蓝爷,你看丐帮那么多人在流血,你忍心看下去吗?不要看这血淋淋的世界了,快闭上眼睛上路吧!”
“我心中有解不开的结,我无法闭眼。”蓝玉说道。
李大人善意地问:“蓝爷,你是大英雄,大明朝的支柱、栋梁,是下官的楷模,你有什么结,不妨告诉下官,让我替你解开这个结,好吗?”
“李大人,我的罪状纯粹是刚才走的那个人捏造、陷害我的。”蓝玉说。李大人小声说道:“昨晚上他在天牢里说的话,被典狱长全部记录下来,早朝时,刑部尚书已经奏明皇上,皇上说:就算你的奏折是真的,蓝玉是百分百的冤案,朕也不会更改,我们之间已成仇。皇上说完拂袖而去。”
“成仇?成什么仇?仇有多大?有多深?”蓝玉吃惊地问。
李大人表示不知地摇摇头,摊摊手。蓝玉无可奈何气愤地说:“看来我的上书也是白费力气。成仇就成仇吧!朱屠户,你无故杀了我的三族和五千多乞丐,我们已仇比天大比海深,老子下辈子变一个文武全能的好汉,就叫‘蓝成仇、黄成仇、白成仇什么的’,灭你的大明朝,杀尽你的所有子孙,以报我今日之仇!……”
说也奇怪,明朝末年崇祯的兵部尚书,万历进士洪承畴,领兵十三万,在辽东松山与清兵大战,败后降清,清兵入关后,洪承畴与大汉奸吴三桂成为清朝的一队鹰犬,一东一西进攻中国南方,大肆杀戮抗清武装和各地的朱家封王,杀人近百万之多。洪承畴是不是蓝成仇转世?不得而知。康熙登基后,吴、洪二贼分别被杀。
李大人见蓝玉这样说,趁势说道:“蓝爷,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就请蓝爷闭一下眼睛吧!你的二位夫人在等你嘞。”
蓝玉听了,果然把眼睛闭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张六儿用握匕首的右手在蓝玉颈上横向一扫,只见蓝玉左边颈上岀现一条半寸长的刀口,血从刀口喷出,足有五尺远,张六儿忙弃匕首于地,边跪拜边祈祷地说:“蓝爷,愿你亡魂早升天界!……”
这时,突然飞马来了一个天使,大声喝道:“李大爷接旨!”
李大人听了一怔说道:“我们刚斩了蓝玉,现在又来圣旨干什么?千万别赦免他,割断的血管可无法再接上呵!”
李袁二人忙跪在地上,来人并不宣读圣旨,只是圣旨翻转一下,将字面朝看监斩官,二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将蓝玉剥皮。”
二位监斩官站起来,边拍衣服边说:“公公,我们刑部只负责斩犯人,这种剥皮的勾当归锦衣卫蒋献管,你找错人了,恕我们无能为力!”
李大人对一旁叫道:“验尸官何在?”
一个人来到李大人跟前拱手说道:“大人,小人在。”
李大人说道:“快检验一下蓝玉行刑结果。”
验尸官回答道:“小人已验过尸,蓝玉已气绝身亡。”
“那就在行刑书上签上字,马上打道回府。”李纲说道。
验尸官指着台下对李大人说道:“大人,下面还没完哩。”
李袁二人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台下,只见所有乞丐已全部被杀,李纲惊叫一声:“天哪!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向天下人、向后人、向历史交待?……”
“无法交待,就不交待!”袁辙回答道。
蓝玉尸体由锦衣卫负责剥皮填草,然后由皇上亲写罪状,派人送到各省让官员传观。
就‘蓝玉寃案’而论,蓝玉始终是功大于过,首先他对大明朝的建立和统一,曾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功勲卓注,爵至封公,成为洪武后期第一大将,当然在后期骄傲自大、语言冒犯皇上,皇上出于政权需要,杀他以巩固统治,也是人所共知的,蓝玉和朱元璋是姻亲关系,是十一王子朱椿的岳父,对他诛三族,株连万余人,手段之残忍,堪称历史上一大奇观。蓝玉的皮囊传到四川成都,朱椿见岳父被剥皮,毕竟在蜀王脸上有些过不去,他忙率家人岀城迎接,蜀王妃蓝昭哭倒在地,昏死过去。朱元璋滥杀功臣,不但引起天下人的反感,也引起皇室宗族和骨肉的离心和仇恨,朱椿及子孙脸面荡然无存,发誓永不上朝。蜀王朱椿忙取一套明朝一品大员的官服,为蓝玉皮囊穿上遮羞,同时将其迎到城北后子门城楼上,专设一殿堂将皮囊供奉在那里,四时香火不断。直到明朝末年,八大王张献忠在延安起义,崇桢十七年进入四川,攻破成都,见后子门城楼上有一尊人像,皮肤手足皆成肉色,不知是谁,经多方打听方知道是被朱元璋剥皮填草的蓝玉,他十分同情蓝玉这件千古奇寃案,马上吩咐手下买来一口上等柏木棺材,将其收殓后,葬于城北凤凰山上。
再说太监符俦带着身边的太监和‘亲兵申渊’,一路跌跌撞撞、哭哭啼啼向他家奔去,走了两条街,来到一街口,只见天牢役卒邝兵,手提一青布包,望着符俦三人,表情各异,觉得有些奇怪,就暗自跟在三人后面,一路向前而行。
走了一会,来到余府大门外,只见大门紧锁着,申寃忙上前几步,用钥匙开了大门,三人进了大门后,申寃反手关好大门。这时符俦见几个门卫和亲兵光身躺在门房里,他赶快向里走,只见所有房里都是丫环、仆人、养娘、奶妈、管家的尸体,他径直来到父母、岳父母、妾父毋们房间,老人都死了,符俦拍了一下头额,叫了一声:“天啦!”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他又来到三个小妾房里一看,只见小妾们一个个和男人们光身死在床上,再到妻子的房间,也是一个样,两个儿子和儿媳也死了,六个孙子以及姑姑、舅父和表兄弟们全被杀死,一个活口不留。符俦像疯了一样,冲岀房间,跑到院坝里,两手伸向苍天,大声凄凉地叫道:“老天爷,你睁眼看一下,都死啦!死光啦!死绝啦!这是谁干的?请你告诉我,老天爷,这是谁干的?……”
“我干的!”只听背后一个人大声回答。
紧接着又听到背后又“咚”的一声,符俦忙转过身去,只见他的贴身太监倒在地上,他刚站稳,只觉得两只脚后跟处钻心地疼痛,他一下跌倒在地上,只见来报信的申渊,右手提剑站在一边,两眼充满仇恨地直视着符俦。符俦打了两下冷禁问道:“你是谁?你,你不是申渊。”
“我是申渊,我们是表兄弟,你复仇,我伸寃。不过我不替你家伸寃,我只替常蓝两家人伸寃。”
“请问壮士你是谁?”符俦边呻吟边问。
“你到处悬赏捉拿我,还不知我是谁?我就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蓝冲是也!你机关算尽,暗害常蓝两家,没有想到自己一家也被人暗算了,你灭这个的家,灭那个的家,结果害人终害已,自己的家被人灭了。现在该你品尝一下,你被灭门是什么滋味。”蓝冲用剑指着余金说道,“这就是天理循环,一报还一报。昨天晚上你在天牢里是何等自负、何等猖狂、何等高贵,今天怎么样?起来呀!起来抓我呀!我当时就在你头顶的房上,你都抓不到,这能怪谁呢?你不是自吹你是何等地聪明,如何熟读‘兵法三十六计’,如何善于借刀杀人吗?结果反害了自己。”
“蓝兄——弟”余金可怜巴巴地说,“我现在双脚筋已断,完全是个废人,请兄弟高抬贵手,发发慈悲,饶我一条狗命吧!虽说我害了常蓝两家,其实我并未斩尽杀绝,这两家还剰常茂、蓝毅两家人。可是你一夜之间把我余家杀得人毛都没有了,六个小孙一个也没留!”
“这是老天的旨意,这叫‘除恶务尽’嘛。这些都是你种下的恶果,这就是报应。一报还一报!常遇春一家与你有什么仇呢?还有詹徽、傅友文、张翼、陈桓、曹震、朱寿及五军都元帅,今天五千多乞丐,你用这么凶残的毒计,害死这么多人,今天我若放了你,恐怕天理不容。”
余金可怜地说:“蓝兄弟,凭我一个人,我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这都是皇上的旨意。我只不过奉命行事而已。因为皇上看到这些人都比他皇太孙能干,皇上对这些功臣宿将都不放心,尤其是蓝玉,他想在他有生之年,把这些人一起杀光,让他的皇太孙平平安安坐天下,这些都是皇上和蒋献一起密谋让干的。”
“这不假,”蓝冲一针见血地说,“你也脱不了干系,你是锦衣卫宫正司的卫队长,专搞黑材料,捏造罪名,设圈套、搞阴谋害人,这都是你一手包办的,你们锦衣卫坏事干尽,这是公开的秘密,天下人所共知的事。你只是隐藏得比较深而已。”
说到这里,余金语塞。他只是不断叩头说道:“英雄,我知罪了,我现在已成一个废人,我决心痛改前非,离开宫庭,回家养老。请英雄饶我一命,我从此再不干坏事了。”
蓝冲想了一会,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子里形成,他说:“好,我可以饶你,不过我要你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余金听蓝冲说愿意饶他性命,心中十分高兴就把腰间的银子、玉佩、腰牌一起掏出来,放在地上说道:“我出来苍促,身上只有这几样东西,别无长物。要什么随便拿。”
“其他的东西我瞧不起,”蓝冲一边说一边趁余金不注意,就暗中提起宝剑来,看准高低,把宝剑横向在余金眼前一扫,只听余金大叫一声:“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余金用右手背和左手掌捂着双眼,只见血水从手背和指缝中流出,同时,余金哭喊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狠毒呵,把我的双眼弄瞎,叫我今后怎么生活啊!你不如干脆杀死我算了。”
蓝冲把宝剑插入鞘里,平静地说:“这算不得什么,比起你所害的人来说,你幸运多了。我也不算狠毒,比起你来差远啦!你不是说‘无毒不丈夫吗?’其实,你这双眼睛早该瞎了。我之所以要你这双眼睛,第一、为你积些阴徳,免得再去害他人;第二、今后你在黑暗之中,要很好地反醒一下,你的过去,反省一下你所犯的罪行,目的是要拯救你罪恶的灵魂。我这个人从来不象你一样把事情作绝,你放心你今后的生活我会作出安排的。我希望你别灰心,我会让宫里的人来接你,你等着。”
蓝冲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拿起余金和那个年轻太监的腰牌,放入自己口袋里,郑重地对余金说道:“余金,临别之际,我也送你三句至理名言留给你:一、在这个世界上,你要别人不伤害你,那你首先不要伤害别人;二、再周密的阴谋诡计,最后必然要伤害到诡计的设计者;三、‘匿怨而用暗箭,必定祸延子孙’。这三点希望你今后反省时,多想一下。你昨晩在天牢里说的至理名言,‘谁笑在最后,谁笑得最好,’可是现在,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死了那么多人,有什么好笑的?,再见。”
蓝冲走到大门口,在水井边扯起半桶水,洗了一下脸和身上的血迹,然后开了大门走出去,重新关好大门,挂上锁,就离开余府而去。
蓝冲走到街口,只见狱卒邝兵走到蓝冲身边,拱手说道:“兄弟,我原是天牢的狱卒,叫邝兵。有人托我带封信出来,可是我无法找到收信人,请问兄弟你是不是和天一个姓?”
蓝冲警惕地说:“信在何处?请给我看一下。”
“可以。”邝兵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拿在手中,远远地让蓝冲观看。蓝冲一看,是蓝玉的字迹,就说道:“对,算你找对人,这是我哥写的,我正是姓蓝。”
“果不出我所料。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有个酒楼,我们到那里去吧!”邝兵说道。
蓝冲见对方无敌意,就答应了。二人来到酒楼,就上了楼,要些东西吃起来。蓝冲边吃边问邝兵:“请问兄长,你怎么知道我姓蓝?”
“昨晩符俦在天牢里问蓝爷,说他有个兄弟还未落网,今天你们三人往余府赶时,余金哭得那样伤心,你却在后面偷偷地笑,我就觉得你身份很可疑,你们三人进余府,只出来你一人出来,你把他二人杀啦?”邝兵小声问道。
“没有,我只给他做了个小手术,叫他不能再害人。”蓝冲也小声回答。
“这种人应该千刀万剐。”
“不,我要叫他生不如死,我还要利用他。”蓝冲说道。
邝兵把怀里蓝玉给皇上的信放在桌上,推给蓝冲说道:“现在我就把这封信给你,看你怎么处理。”
蓝冲打开看了一下说道:“这封信现在不能递上去,递上去也不起作用,这封信由我来处理,选择适当时机递上去效果才好。我还要给我哥的儿女看后再说。兄长,你这是准备到哪里去?”
邝兵说道:“我不愿在天牢里干啦,我准备回老家湖南卲阳种地去。”
“好,你等两天,我办完事可以一路同行,我们结伴而去。”蓝冲高兴地说。
“兄弟,外面风声很紧,现在全城都在找你,你要小心啦!”邝兵提醒地说。
“大路朝天,一人半边,怕他个球。现在我们二人同行更不怕他。”蓝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