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对，之前还真不算撩拨。
    现在才是。
    容北书越是了解她，便越是知道，能让她袒露心事有多么不容易。
    上一次，墨玖安向他正式表露心意，与他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让容北书心神荡漾，差点没把持住。
    今日，她先是主动拥抱他，亲吻他，后又在他耳根轻声细语，与他交换思念......
    那一句“我想你了”，轻松燃烧了容北书的理智，让他的心也跟着一寸寸收紧。
    方才他还与她较劲儿，此刻，就凭这一句，他瞬间败下阵来，睫羽轻颤，侵略性的眼眸也逐渐变得迷离。
    容北书抬眸望向她，扣住她后脖颈的手慢慢移到她脸颊，极尽柔爱地抚摸。
    此刻，无论是他的神情，动作，还是语气，都真真正正地，回归了下位者。
    他仰头，虔诚地亲吻她的唇，仿若对待世间最珍稀的甜果，轻轻含住，细细品味，放开，再含，再品……
    他甚至不舍得停下来，只能在唇与唇缠绵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说：“臣，愿为公主，解相思...”
    他的气息烫人，一同他暗哑磁性的声音，将墨玖安燎掠的毫无招架之力。
    墨玖安任由他一下一下的品尝，渐渐地，只觉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无意识地问：“如何解？”
    墨玖安的问题，正中容北书下怀。
    他不再挑逗她，而是骤然加深了这个吻。
    正当墨玖安沉浸其中时，容北书静悄悄地，抱着她绕过了屏风。
    容北书背靠被褥，半躺下去，同时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直到唇瓣的刺激终止，墨玖安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墨玖安的手被他牵着，放在了他心口，说：“任公主摆布”
    他的语气很认真，认真中还透着无法掩饰的期待。
    墨玖安愣了片刻。
    她不知道的是，容北书很喜欢被她主导。
    甚至还会花一点小心思，一步步引诱她主导。
    他会示弱，会装可怜博关注，也会像现在这样，深深地注视她，悦耳的声音恳求她，还用自己的美色勾引她。
    因为他知道，她不忍心让他失落。
    容北书猜中了一半，墨玖安确实不忍心。
    而另一半原因是，墨玖安经不住诱惑。
    唯独经不住他的诱惑。
    墨玖安回过神，见到他眼神里浓厚的期盼，她便没有犹豫。
    她的指腹从他心口轻扫而过，隔着一层湿漉漉的寝衣一路往下，尝足了他的肌肉线条，才轻轻捻住了他腰间绦带。
    腰带本就系的松松垮垮，墨玖安毫不费力地解开绳结，在他愈发炙热的目光里，为他褪去了身上的寝衣。
    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展露在墨玖安眼前，因刚沐浴过，又添了几分温润光泽，看起来十分诱人。
    墨玖安只觉浑身燥热，常年清凉的掌心都变得有些滚烫。
    当这双滚烫的手抚弄他身体时，他整个人都会失控地轻喘起来。
    墨玖安的动作很轻，略带薄茧的指腹细致地临摹他，肩颈，胸口，腹部，当然，也不会落下他身上性感的青筋，滚动的喉结。
    而容北书，呼吸一次比一次重，欲念也一次比一次旺。
    当然，作为上位者的墨玖安，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太轻了”
    闻言，墨玖安动作一顿，抬眼看去。
    只见容北书眸里翻滚着潮涌，眼梢潋滟着薄红。
    “再重一点...”
    他盯着她的眼睛提出要求，嘶哑的声音带着轻颤。
    墨玖安咽了咽唾沫，乖乖满足他。
    可渐渐地，容北书还是觉得不够。
    墨玖安心念一动，直接趴在他身上，在他颈间轻咬了一口。
    以免他还不满足，墨玖安甚至咬了好几口，在他肩膀，胸口，上臂，最后，轻轻含住他喉结。
    容北书的呼吸低低沉沉，仰长了脖子轻轻叹息，等墨玖安停下来，他才意犹未尽地睁开眼。
    容北书捧住她脸颊，无奈地说：“真不知该说公主大度，还是小气”
    墨玖安双颊娇艳，眉目含情，她轻轻一笑，蹭了蹭他掌心，“那到底是大度，还是小气？”
    “对我很大度，可力量上，又太小气了”
    容北书的拇指轻轻摩挲她下唇，愈发按耐不住，“再用力一点，不要吝啬……”
    他的声音哑的厉害，说话间带着不均匀的喘息，听的墨玖安从耳根酥到腰脊。
    她能从他眼里看到无数情丝，仿佛要把她绕进眼底深处，邀她与他共沉沦。
    他温热的手沿着她腰肢摩挲，眉宇间甚至还浮上了一层乞求的意味。
    墨玖安如何抵得住这样的眼神，她毫不犹疑地俯首，在他另一侧肩膀用力咬了下去。
    “嘶…嗯……”
    容北书先是本能地倒吸一口气，下一瞬便满足地长叹。
    那股由她赋予的刺痛，传遍他身上每一个经络，让他无比畅快。
    这种灵魂上的满足，能与身体上最原始的欲望匹敌，这是她为他留下的记号，意味着，他属于她。
    容北书本以为，这已经够让他灵魂震颤了，没想到，当坚硬的牙齿被一片柔软取代，湿润的舌尖轻轻安抚伤口时，容北书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在伤口上轻吻，温柔舔舐，每一下都会引起十分微弱的痛，可这种痛夹杂着酥魂的痒意，甚至比方才被她狠咬时，还要令他上瘾。
    “公主……”
    容北书不自觉呢喃，一边收紧臂膀抱紧她，一边轻轻抚摸她脑袋，想让她再久一点。
    容北书不知道的是，墨玖安不止想要这些。
    她还想要更多。
    她想与他巫山云雨，若合一契。
    墨玖安不敢相信自己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几日来，她因此羞窘，因此不敢见他。
    当内心深处最隐晦的欲望浮现出来时，她又开始逃避，而这一逃就是好几天。
    好在，容北书对她的诱惑力太大。
    大到她能忍受这种羞耻感，大到她能半推半就地满足这种欲望。
    然后，渐渐地理解它，正视它，接受它。
    “阿渊...”
    墨玖安埋首在他颈窝，轻唤他的名字。
    “嗯？”
    “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容北书隐隐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便慢慢松开她，好让她抬头看过来。
    “公主，想说了？”
    墨玖安望着他，点点头，“嗯，不堪的过去，我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你听过之后，再决定今日，要不要予我一生的诺言”
    闻言，容北书眉头一皱，格外郑重道：“你记住，任何事，任何人，都动摇不了我对你的心，包括你自己”
    容北书很少用这种语气和墨玖安说话，因为在他看来，墨玖安方才的话就是对他忠心的质疑。
    墨玖安微微一愣，“包括我？”
    容北书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重了，表情和声音立马软了下来。
    他摸了摸墨玖安的头，温柔道：“即使哪天你厌倦了，不爱我了，我也绝不会动摇”
    墨玖安眯了眯眼，质问：“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
    这下，容北书气势全无，顿时慌了：“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片刻前还那般严肃地提醒她，现在又是一副错愕的模样，这种反差让墨玖安忍俊不禁。
    “傻子”，墨玖安唇角轻牵，鼻尖轻撩他鼻尖。
    她深深叹息，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轻声恳求：“抱抱我……”
    容北书怎能忍受他的公主如此，在墨玖安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紧紧拥她入怀。
    墨玖安的头靠在他肩膀，在他耳边呢喃：“接下来，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容北书的心如细弦划过，一阵灼烧。
    他慢慢收紧臂膀，仿佛要将她揉进骨髓里，“若公主不想说，我绝不会过问，我不希望公主回忆痛苦”
    墨玖安却轻轻摇头，“不，我想说，我想让你知道，我想让你接受全部的我，我…”
    墨玖安顿了顿，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却也清晰地流入容北书的耳朵里。
    “我还想让你，真正地拥有我……”
    这一刻，容北书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跳动，两拍之后，才开始猛烈震颤。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得以找回理智，闭上眼暗暗吸气，尽力压下自己身体里的浮动和燥热，然后，安静地听墨玖安徐徐道来。
    墨玖安把很多事都告诉了他。
    她出生在哪里，八岁以前那些模糊又深刻的记忆。
    八岁那年，她是如何逃出无忧谷，如何被幽戮抓住，如何被幽戮首领选中，如何被培养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平静地陈述着那段过去，仿若她是一个旁观者。
    她甚至隐瞒了一部分。
    隐瞒她数十次濒临死亡，隐瞒她被无数次试药，试毒，苦苦挣扎。
    隐瞒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终年潮湿阴冷的牢笼。
    她和他说了她曾逃跑过很多次。
    却没有告诉他，每一次被抓住后，她要经历怎样的酷刑。
    她告诉他，最后一次逃跑，她失去了母亲。
    却没有告诉他，那时的她有多绝望，有多无力，有多么，恨自己。
    她简单提及自己被乌靖萧救下，被盛元帝带回皇宫。
    却没有告诉他，她整整一年都未曾开口说话，那一年，她是怎样行尸走肉地活着。
    回宫后的经历，她三言两语概括，解释了谢氏如何算计她母亲，借用幽戮的手，杀害她母亲。
    将这一切都说完，墨玖安沉默了很久。
    在沉默期间，她很忐忑，甚至有些害怕。
    不怕别的，就怕看到他眼里的心疼。
    墨玖安不敢抬头瞧他，久久地躲在他颈间，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和他愈发收紧的臂膀。
    直到听到一声明显的抽泣，墨玖安心脏突地一跳，几乎感受到了真切的刺痛。
    方才复述起最痛苦的经历时，她都不曾这般难受。
    墨玖安急忙挣脱他的怀抱看向他，只见他眼眶通红，脸上的神色破碎又悲痛。
    她本可以坚强的。
    她本已适应那段过去，她本已麻木。
    确切地说，她本已经装作放下那段过去，她本已经骗过她自己。
    可是容北书眼里的同情和悲悯，让墨玖安多年的伪装分崩离析，那一层保护壳支离破碎，随之展露出那个被她深深藏起的，原本脆弱的灵魂。
    墨玖安的双眸瞬间布满酸涩，她艰难阖了阖眼，堪堪压制那股悲痛。
    她知道，若她真的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容北书会更心痛。
    然而容北书心痛，竟比回忆过往，还要让她承受不住。
    她缓缓睁开眼，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俯首亲吻他被泪水浸润的眼睛。
    “阿渊，不要难过，我已经没事了”，她温柔地说着，脸上挤出了一抹温暖的笑，“我是大鄿二公主，一生锦衣玉食，我比很多人都幸运，我的出身幸运，我的童年幸运”
    说及此，墨玖安顿了顿，改口道：“中间几年虽然过得有些苦，但现在已经不苦了，甚至，很幸福”
    墨玖安凑近了些，深深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强调：“因为容北书，所以很幸福”
    容北书又何尝看不穿她的伪装。
    她越是这般，他便越不能落泪。
    容北书垂眸调整气息，生生压下堵在胸口的情绪，再抬眸时，学着她的样子挤出了一抹笑。
    “公主不必安慰我”
    墨玖安为了调节气氛，似是开玩笑地反问：“那要不，你来安慰安慰我？”
    墨玖安不曾想过，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会引起容北书这么大的反应。
    闻言，他立即坐直身子，连带着他身上的墨玖安都被他抱了起来。
    墨玖安虽依旧跨坐在他腿上，却没有了方才那般亲密的接触，方才她可是整个人都趴在他赤裸的胸膛。
    墨玖安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对面人极其认真道：“公主想让我如何安慰？”
    墨玖安一时被他问住。
    情急之下，墨玖安随便想了一招，抬手指了指自己右侧脸颊，心虚地问：“亲一口？”
    容北书果断亲了一口，盛满了温柔缱绻，如春日暖阳普照，温暖她的心。
    不得不说，墨玖安还想再来一次。
    她转头，指了指自己左侧脸颊。
    果然，容北书又轻吻一口。
    墨玖安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真实，她微微仰头，闭着眼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滚烫且柔软的唇落下，墨玖安笑意加深，刚想乱指一通，不料双颊一暖，被一双宽大的掌心轻轻捧住。
    她睁开眼，只见容北书慢慢凑近，从她额头一路轻吻而下，双眼，鼻尖，嘴唇，下巴。
    这还不够，他的双手转而抱住她的腰，微微一收，墨玖安就被动地直起了腰。
    容北书顺势侵掠而下，自由发挥，在她细长的脖颈流连忘返。
    等他慢慢停下来，换墨玖安捧住他的脸，逼他抬头。
    墨玖安低头看着他，精准评价：“得，寸，进，尺”
    容北书小心翼翼地问：“微臣还想得寸进尺，可以吗？”
    他的眼眶依旧泛着红，如此仰头看过来时，莫名惹人心怜。
    他的目光中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求，如同他此刻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墨玖安的心口掀起一阵柔软的涟漪，她主动俯首，与他额头相抵。
    近在咫尺间，二人目光交缠，气息相融，墨玖安也给出了她最坚定地回应：“期盼已久”
    容北书呼吸一沉，翻身将她压下，一只手也不忘护着她后脑勺。
    不知床幔何时落下的，唇齿缠绵间，墨玖安只觉光线暗了些许，那只温柔的手这才慢慢抚上她腰肢，一层一层地，褪去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