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墨玖安身上只剩下一件寝衣,她感受到他的指腹游移在她腰肢,勾住寝衣绳结,缓缓解开。
墨玖安的身子倏尔紧绷,条件反射般又一次握住他的手,直到触及他那双无措的双眸,墨玖安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我自己来”
墨玖安暗暗给自己打气,先是坐起身,随即背对着容北书,慢慢脱下最后一层屏障。
浮光锦丝滑落下,露出她雪白的肌肤,优美的曲线,纤细的腰肢,当然,还有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此时正值白天,床幔阻挡了一部分光线,却无法掩盖那些痕迹。
容北书只觉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巨石压迫,难以呼吸。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一道道疤痕,每一道都会在容北书脑海中绘画出一种工具,每一把工具,都会在他脑海中重现她遭受这些折磨时,那锥心刺骨的痛。
他可是刑狱官啊。
审问罪犯是他的天职,严刑拷问是他的日常。
她身上的伤痕怎么来的,由什么武器和刑具造成的,他如何能看不出来?
他可是医者啊。
他从十一岁起就拿自己做实验,针灸毒药,穴位痛觉,他驾轻就熟。
他甚至研发了一套不留痕迹的审问手段,用来对付那些顽固的罪犯。
没有人能在他的针下坚持六个时辰。
除了他自己。
可是此刻,一种比那套针法还要凶猛的刑具,毫无预兆地刺向他的心,让这个深谙酷刑的容少卿,连一息都支撑不住。
他抬手,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背上的伤痕,却在三寸之外蓦地停住。
他怕。
他怕这一触碰,会让她再度感受到那难以忍受的疼痛。
那只悬在空中的手,犹如一片孤独的落叶,颤抖着,愣在半空。
聪慧的容少卿竟然忘了,忘了这些陈年伤疤,其实早就过了疼的阶段。
他的理智分崩离析,心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这股强烈的心疼迫使低下头,眼眶再也束缚不住酸涩的泪,无声地掉落。
他用尽全力想要抑制,不想让墨玖安看见他痛苦的神情。
因为他知道,这会让她心疼。
他不愿她痛。
这一生,他不愿再让她经历一丝一毫的痛。
“阿渊...”
容北书听到了一声颤抖的呼唤,他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可这又如何能瞒得过她呢?
容北书的手感受到一片滚烫,被她轻轻牵住,紧接着,他的脸颊被她捧起。
墨玖安很担心他,然而真的看到他的那一刹,她却先愣了一瞬。
容北书的那双眼睛仿佛要沁出血来,哑着嗓音抽泣,一颗颗泪珠划过他的脸庞,却在墨玖安心里留下一道道烧痕。
“阿渊....”,墨玖安立即抱紧了他,声音瞬间哽咽:“阿渊别哭,阿渊别哭...”
墨玖安抚摸他的头,让他的下巴挂在自己肩膀上,直起身子拥他入怀。
她身上只剩一件心衣,两个身体紧紧贴近彼此,是前所未有的亲密。
可是此刻,二人泣不成声,已然顾不得这些。
安静的房间,由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萦绕。
许久后,容北书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狗,埋首在她颈窝,嘶哑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他滚烫的泪浸湿了她的颈窝和锁骨,一直流进她柔软的心脏。
墨玖安喉咙发紧,只得轻唤:“阿渊...”
“我让公主伤心了...对不起…”
容北书的歉意,让墨玖安再也忍受不住,又一次捧起他的脸,模糊的视线与他深深对望。
她一点一点地吻去他的泪,最后,凭着本能,以一场极其深沉的吻,安慰他。
容北书明白她的动机。
同时心疼她的逞强。
明明她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
与她当年的经历相比,他此刻的悲恸又算得了什么?
在那样的人间炼狱里,她是遭受了多少折磨,忍受了多大痛苦,在那看不到希望的无尽黑夜中,她是秉持着什么样的信念,活下来的?
容北书不敢想象。
若可以,他真想回到过去,就算要拿他的命交换,也要救她于苦难。
只可惜,他无法改变。
他只能弥补过去。
容北书从被动地接受她的吻,到回应,再到接手掌控权,只在几息之间。
他温柔地亲吻她的手背,手心,手腕脉搏,最后,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落在她手臂上的疤痕,动作轻揉地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墨玖安睫羽轻颤,禁不住闭上了眼。
她心爱之人,正弯腰俯首,亲吻那些连她自己都厌恶的痕迹。
她不忍心看他如此。
容北书的这个举动,让墨玖安刚刚平复的心海又掀起复杂的涟漪,眼眶一片湿润。
直到感觉到肩膀一热,那片柔唇同一滴滚烫的泪落在她肩膀的疤痕时,墨玖安再也经不住他继续心疼。
“阿渊,你不必如此...”
墨玖安哽咽的声音,听得容北书心口一阵酸涩。
他阻止刚要转身的墨玖安,固执地继续,安抚她曾经的痛,照顾她每一寸肌肤,亲吻她身上每一道痕迹。
她的肌肤天生白皙,容北书不由得心想,当她每每看到这些伤疤时,会不会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世上,哪有女子不想要光滑无痕的肌肤?
纵使她这样心怀天下,志存高远的女子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容北书恨不得将幽戮上下扒皮抽筋,千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他时而轻吻,时而指腹轻扫而过,除了感到深入骨髓的心疼之外,他的身心完全生不出一丝排斥,更不觉丑陋。
他的视线缓缓临摹她的身体。
她后背线条优美,不失习武之人该有的力量感,腰肢纤细且柔韧,身段窈窕有致,望一眼就足以让容北书情难自已。
他的阵地逐渐上移,目光触及缠绕她后背的心衣带子。
他的动作只是停了一瞬,没怎么犹豫便咬住绳结的一端,轻轻一拉,原本紧贴肌肤的绸缎瞬间松弛了下来。
容北书听着身前的姑娘明显加重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向上探索,并没有着急解开第二道结,而是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