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南气得不行,反手又给冯越打了回去,但冯越并没有接他的电话。
“呸,怂包。”
刘向南对着手机屏幕骂了一句,扔下手机,躺在沙发上开始大喘气。
再怎么说他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着长大的,还没有被人这么骂过,心里这口气怎么都顺畅不了。
他心里烦躁的极,烦着烦着又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这帖子到底是怎么发出去的?”
刘向南自言自语了一声,眉头皱的越来越深。
如果这事不能解决,他的账号以后岂不是还要发出更多他不知道的帖?
这要是用他的号发些不该发的东西,他岂不是得进去?
刘向南越想越烦,可他又不知道帖子到底是怎么发出去的,打客服的电话也只能得到敷衍的回应,气的他撕扯着头发大吼一声,把仅剩的碗筷也砸了。
此时此刻,不仅是刘向南烦躁,他的父母也很烦。
自家儿子被骂的体无完肤,自己出门也被周围人指指点点,他们哪里能受得了?
但受不了也没办法,只能祈求这次的风波赶紧过去,他们不停的安慰自己,现在网上的信息变得很快,用不多久,网友们就不会再关注他们的事了。
只是这次他们想错了,事情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出了更大的事。
最近是这件事情议论的高潮期,不管是冯越还是刘向南都在网上都挨了不少的骂,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为了躲避别人异样的眼光,刘向南窝在家里不出门,靠点外卖为生。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点了份外卖,等着吃饭,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开了门,结果门把手刚一按下去,还没来得及将门拉开,就被一股力道推倒在地。
他定睛一看,外面根本不是什么外卖员,而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捂的非常严实的人。
他看不到那人的脸,但那个身形,他看着很熟悉。
那人裸露在外的眼中隐藏着怒气,给刘向南看的心头一惊。
“你……你是……”
在刘向南惊恐的询问中,那人摘下了口罩。
是冯越。
“好你个刘向南,老子踏马终于找到你了,你之前不是很狂吗?你踏马再给老子狂。”
冯越从怀里掏出来了把刀指着刘向南,吼完之后就砍了下去。
刘向南躲闪不及,这一刀正好砍在他的肩上。
疼痛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过在求生的本能的驱使之下,他并没有坐以待毙,捂着伤口满客厅乱窜。
冯越则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辱骂。
“老子踏马好心帮你隐瞒病情,你倒好,满世界说老子坏话,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要踏马没有你,老子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模样?你踏马知道外面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都是拜你所赐!”
“你踏马得了病要死,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是吧?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冯越一边喊一边追刘向南,刘向南则一边躲一边抄起手边所有能拿的起来的东西朝冯越砸。
可刘向南毕竟受了伤,行动起来不如冯越灵活,所以逃了一会后还是被冯越砍中了后背。
他人倒在地上,脸色因为剧烈的疼痛变得惨白无比,身上沾着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之前跟冯越对骂时的嚣张模样,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我……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那帖子不是我发的,真不是我发的……”
“真的不是我……”
“不信你听录音……我给客服打过电话……我有录音……我……啊——”
刘向南还想着解释,但冯越早就已经砍红了眼,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在刘向南苦苦哀求的时候,拎起刀就砍了下去。
刘向南下意识的抬手去挡,这一下正好劈在他右手的小臂上,他惨叫一声后彻底瘫软在地,嘴角也流出了血。
“你踏马还想忽悠我是吧?”
“帖子不是你发的?不是你发的难道是老子自己发的吗?”
“不说那帖子,咱俩在办公室的谈话怎么会被录音?别告诉我那是别人录的,办公室里就咱们俩,不是你录的还是谁录的?”
冯越越想越气,他根本不相信刘向南的话。
站在他的角度上,他觉得刘向南说的全是假的。
自己的账号怎么可能被别人发了帖还发了那么多次?
而且当时他跟刘向南讨论病情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他们俩的谈话不是刘向南录的,还能是谁录的?
冯越认定了刘向南是在狡辩,听着这些“狡辩”,他心里更烦了。
害我害到这个地步,到头来却还不承认?
简直是找死!
愤怒之下,冯越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刀朝刘向南砍了下去。
这一下砍在刘向南的胸膛上,刀刃直接砍到了骨头里,刘向南闷哼一声后,吐出了口血,两眼一翻就要昏死过去。
冯越顾不上他的状态,只知道自己特别愤怒,一刀又一刀往下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向南已经没了气息。
杀死刘向南后,冯越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然后从刚才的极端愤怒变成了一种极端冷静的状态。
他一言不发的起身开始处理现场。
处理尸体和清理血迹是个很庞大的工程,冯越想利用自己所学的医学知识,用专业的试剂将痕迹一点点溶解掉,这就更需要时间。
而就在他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冯越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躲到了卧室里。
他觉得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就会自行离开,却不曾想,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然后他竟然听到了开锁的声音。
这让他更加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可此时此刻,他也来不及躲避,只能暂时躲到窗帘后面。
但他刚躲进去,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出来吧,我们已经看到你了。”
听到这话后,冯越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依旧躲在窗帘后没有出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
“我再说最后一遍,出来!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警方手握着枪,警惕的看着冯越藏身的方向,另外两名警察则顺着墙沿朝冯越慢慢的走了过去。
冯越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总觉得警方是在诈他,仍然躲在窗帘后面没有动,然后就被冲过去的警察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没杀人……放开我……他该死……明明是他该死……”
冯越很是暴躁,不明白警方来的怎么就这么快。
其实不仅仅是冯越表示很迷,警方也是一头雾水,他们接到报警电话,对方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但却准确地说出了发生命案的地点。
因为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警方甚至觉得这是谁的恶作剧,但即便是恶作剧也必须出警,而等他们赶到现场,打开门,虽然没有看到尸体,但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经验告诉他们,这绝对是就是命案现场,他们开始全屋搜查,在卫生间里看到了还没有被完全分开的尸体,在卧室里发现了躲藏在窗帘后面的可疑人员。
“他是不是最近网上议论的那个婚检医生?”,年轻的警官看着冯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的同事们一听这话也都纷纷往冯越脸上看去。
“还真是……”
“那死的是谁?”
得知了冯越的身份之后,警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们将冯越带回了警局,而面对他们的询问,冯越一言不发,他想完全保持沉默,可他的沉默终究是没有抵得过警方专业的询问,最终不得不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他看着警察,眼睛里又是绝望,“这能怪我吗?我的前途都被他毁了,本来我拿上就可以升职了,有了职称,我前途一片光明啊,也算是个成功人士,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全毁了,全都被刘向南毁了。”
“我怎么会不恨?你们说,我怎么能不恨!!!”
冯越的话是吼出来的,他双眼布满血丝,猩红的眼睛里全是仇恨。
警方看着他,沉声问了句:“你既然这么在意你的前途,那为什么要泄露病人的隐私。”
“不是我泄露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出刘向南的报告,我记得我没有点错,我……”
“我说的是陈雨菲。”
“……”
冯越被警察这一问给问懵了,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警方看着他,表情越发的严肃。
“为什么我一提起病人你只能想到刘向南,陈雨菲不是你的病人吗?”
“我……”
“他们是未婚夫妻,而你却对未婚夫坦诚,对未婚妻隐瞒,你居心何在?”
“……”
“哪怕到了现在,你依旧是下意识想到刘向南,依旧觉得只有刘向南的病情泄露才算是侵犯病人隐私,那陈雨菲呢?她就活该被你侵犯隐私吗?”
“……”
对于警方的质问,冯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确实没有把原主放在心上,或者说,他没有把任何在他这里做婚检的未婚妻子们放在心上。
“难道‘未婚妻们’在你眼里不算是完整的人吗?她们没有权力?没有隐私?可以被随意伤害?随意践踏?”
警察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气,而冯越则瘫软在了椅子上。
“你既然在意你的前途,为什么要泄露别人的隐私,害你的是刘向南吗?害你的是你自己。”
这话说完后,警方便离开了审讯室,留下冯越一个人,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无比绝望,无比麻木。
而另一边,刘父刘母得知了刘向南被杀的事情后完全接受不了事实,刘父在警局里愤怒大吼,非要让警察重新查案,愣是不相信死者是他的儿子,而刘母则是失声痛哭,哭着哭着,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警方赶紧将人送进了医院,经过抢救,命是保住了,但是她半身瘫痪,后半辈子的生活完全无法自理。
刘父听完医生的叙述之后一整个万念俱灰,年过半百的人,妻子瘫痪,儿子惨死,他顿时觉得人生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然而事实证明,屋漏偏逢连夜雨是对的,让他痛苦的事还不止这些。
冯越的父母从外地赶过来,见到刘父的第一眼不是赔礼道歉而是破口大骂。
“都是你们养的好儿子害死了我们家小越,自己得了脏病就想拉我们下水是不是,看着我们家小越光鲜亮丽就难受是不是,混蛋,你么全家都是混蛋,活该去死,该死全家。”
“就是,老子告诉你,你踏马最好赶紧签了谅解书,赔我们精神损失费,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就是就是,赔钱,签字,你儿子得了那种脏病早晚得死,早死早超生,我们家小越这是在帮他,你踏马的别不识好歹。”
……
刘父被这顿骂给整懵了。
到底谁是杀人犯?
自家孩子被他儿子杀了,还反过来让自己赔钱?
还说自家儿子该死?
这是什么道理?
刘父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
而冯越父母见他不说话便觉得他好欺负,骂的更起劲了,让他赔一百万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要不是警方出来阻拦,怕是更过分的话都能说出来。
警方也很麻,叫他们来本是想商议一下赔偿的事,没想到杀人犯的家人竟然反过来要求受害者的家属赔偿,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也觉得非常无语。
冯越父母是这样的态度,谈肯定是谈不下去的,双方不欢而散。
刘父从进警局到出警局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过冯越父母并不在乎他的情绪,出门之后还怼了句:“你踏马给老子等着,害了我们家小越,老子让你在这混不下去。”
这话说完后,刘父猛地抬起了头,眼神阴毒的吓人,让想要再说几句话的冯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拉着冯母快速离开了。
刘父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眼神愈发的吓人。
他沉默着回了家,脑海里回响的都是法医的话。
他的儿子是被活活砍死的。
他越想越崩溃,出门去了楼下超市,买了把最贵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