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下了山，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着。
再回到山下的茅草屋附近，手表恢复了正常，对讲机恢复了正常，手机也恢复了正常。
孙东洋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坐在那个茅草店子上，他站在孙庆的尸体旁边，脸上的情绪非常复杂，有震惊，有恐惧，有不忍。
警方看了看他，开口问道：“你昨晚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吗？”
孙东洋转头看了警方一眼，过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他确实没打算管孙庆，他是修行者，于他而言，孙庆有他自己的因果，选了什么样的路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如果他强行干预，对双方都不利。
但他想过不管，却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不管，没想过他连管的资格都没有。
亏他之前还犹豫过要不要因为是亲侄子而管上一管，可结果却是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孙东洋的脸色很难看，这意味着他的道行实在太浅，亏他还觉得自己小有所成，原来连边都没碰上。
他看着警察，皱着眉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走吧。”
说完后收起了那串珠子，从地上捡起蒲团，头也不回的走了。
警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要喊住他，但孙东洋理都不理，径直往前走。
几个人面面相觑，放在以前，他们肯定会上前把人拦住，告诉他配合警方办案是应尽的义务，但现在谁都没有这么做。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他们已经对这世界上有超自然力量深信不疑了，都知道孙东洋可能懂一些，所以谁都没有敢上前，就这样看着他走上了山路，消失在了拐角处。
“队长……我们……我们现在……现在……”
开口的年轻警察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看向队长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些恐惧。
队长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给了他回应。
“先回局里吧。”
他们逃也似的下了山，坐上警车开进闹市的那一刻，心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回去后，面对专案组的询问，他们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专案组的人员已经急了一晚上，按理来说，执行的任务并不多么危险，但他们却一晚上都没有联系上人。
各种定位的法子都试了，结果没有任何消息，看到人回来后才松了口气，但心里也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每个人都不像受伤的样子，那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队长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详细的跟他们讲述了一遍，听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公开承认说这世上有鬼吧？”
有人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有一些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发生了，可问题是，他们作为官方，没有办法公开承认这些事。
可最近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是之前冯健的那场直播，简直是在大众面前把人虐杀的，影响这么大的案子如果不给个交代，绝对说不过去。
可现在到底该怎么交代？
每个人心里都没有答案。
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云姜再一次发了动态。
但这一次画的并不是一幅单人图，上面黑红一片，像是一大滩血浆，里面画了一个又一个圆圈，背景是黑色的，上面露着一张笑的很诡异的脸。
配文道：累了，不玩了。
这条动态一发，浏览量蹭蹭往上涨，但评论区却没有多少议论的人，也没见有人转发这条动态。
警察看到这条动态也麻了。
“这又是要干什么？唉……”
有人看着手机屏幕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还泛起了一阵悔意。
不仅是他，每个人心里都不舒服，这几天来都不断的产生一个念头——当时要是不和稀泥就好了。
没错，事情刚出的时候，原主报过警，无缘无故被人谩骂，被人羞辱，还有人自认为站在了道德制高点拿到她的信息发短信骂她。
但她当时只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家里又没有人支持她安慰她，遇到这种事，除了愤怒就是害怕，只能报警处理。
可得到的答复是不好处理，让她回家等消息。
这一等就没了消息。
后来又去了警局好几次，可得到的回复都是他们的行为不构成犯罪，就算真的罚也是叫来警局批评几句，话里话外的让原主忍忍就算了。
原主没办法，只能忍。
现在，不少人心里都在后悔，在他们看来，那些凶杀案跟原主被网暴的事情完全脱不了联系，是不是如果当初解决了原主被网暴的事情，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同样没有办法解决，他们只能熬着，硬熬。
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质疑，忍受来自上面的压力，还要忍受自己心中时不时泛起的恐惧，就这样，硬挺着。
自从云姜发了那条动态后，不少人都高度紧张，网友害怕下一个目标是自己，警察担心接连出现凶案却破不了造成更大的影响。
所有人心里都不太好受。
而情况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最近开始频繁出现命案，时间跨度很短，但是死者之间却彼此没有联系。
他们有的在大西北，有的在大东南，但死状如出一辙的十分凄惨。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有些经过法医的鉴定是意外，有些是人为，但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
说是意外吧，好好的人，没事开个几十公里到人迹罕至的山上，然后被山间落石砸死了。
要不就是跑到海边去，在距离海岸几十公里的地方被发现。
还有的正吃着饭，放下筷子就冲到了大街上，明面碰上了一辆醉驾的车，人被撞出去几十米，头磕在石头上，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而有的则是人为，身上被硬生生的捅了几十刀的，被勒死的，还有被放火烧死的。
案子频繁发生，各地的警方都忙得焦头烂额，他们无法向公众承认确实有超自然力量，只能努力寻相对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