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从镇里买完东西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听说家里有人找自己,以为是自己的母亲出了事情,陈飞顾不得歇息,便急匆匆的往家赶。
而阿莲一大早就心急如焚的站在门口,期盼着陈飞回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飞终于赶到家,远远看到自己的家门口站着一个姑娘,心里很是疑惑,但是等走近一看,认出了是阿莲,陈飞高兴的就抱住红莲,激动的是落下泪。
阿莲把事情给陈飞说了一遍,哀求陈飞收留她,陈飞跟阿莲说:你我两人已经拜堂成亲,就算你不来找我,等我把老板的后事安置妥当之后,我也会去找你的,别说什么收留,如果你不嫌弃,这里就是你的家。
管家见两人恩爱无比,心里也是非常欣慰,跟阿莲告别,回家去了。
阿莲很是感激陈飞,当天晚上,主动提出要和陈飞同房,一阵亲热过后,阿莲身上的疱疹让陈飞无从下手,甚至有些心惊胆战,陈飞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睡了。
第二天,陈飞从药铺带回来许多草药,煎熬好给阿莲喝,希望能够治好阿莲身上的病,但是一连喝了十多副,不但不见好转,反而使情况越来越糟,阿莲身上的疱疹开始溃烂,难闻的气味儿让人不敢靠近。
陈飞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他对阿莲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开始夜不归宿,有时候回来也是酒气熏天,身上还混杂着女人的香粉味儿,这让阿莲心里十分难受,但是阿莲知道自己病情日益恶化,自知来日不多,便对陈飞说:你我虽有夫妻之名,但却无夫妻之实,事已至此,我也不再拖累你了,等我死后,希望你念在你我同床共枕的情分上,可怜一下我,给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别让我暴尸荒野。
陈飞眼看阿莲要走,心里很是欣喜,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能忍心让你离去呢?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阿莲很是感激,对陈飞的愧疚更深了,但是阿莲身上的恶臭越来越重,最后街坊邻居在家都能闻到。
一天上午,阿莲正在屋子帮陈飞的母亲缝补衣服,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声,闯进来几个道士模样的人,几个道士不问青红皂白,把一个破口袋罩在阿莲的身上。
阿莲被蒙住了头,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然后就觉得头晕目眩,昏迷之前,阿莲迷迷糊糊中听见陈飞的母亲嘶声喊道:你们不要抓她,她不是妖孽,她不会害人的。
等阿莲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破庙里,她往四周一看,一个乞丐正在火堆前看着火苗儿出神。
阿莲吓坏了,赶紧挣扎着坐起来,问那乞丐:你是谁?
乞丐回过头,看了阿莲一眼,笑道:你醒了,如果不是我把你背到这山神庙里,你现在估计早就被野狗给吃了。
阿莲知道是乞丐救了自己,赶忙给乞丐磕了个头,感谢道:多谢您的救命大恩。
乞丐摆了摆手,憨憨的笑道:起来吧,我没那么多规矩,我就是恰巧碰上了,顺手救了你而已,对了,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了?
阿莲就把自己的遭遇简单地叙说了一遍。
乞丐听后是感慨不已,憨憨的笑道:你要不嫌弃的话,就跟着我张三吧,以后有我一口饭,就绝对饿不着你。
阿莲连连摇头,说:陈飞对我有情有义,我不能辜负了他,我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但愿以后咱们能以兄妹相称。
张三也不再勉强,说:那也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妹子吧,等哪天找到妹夫,你们就可以团圆了。
阿莲听后,又是一阵心酸,问乞丐这里是那里,又把陈飞家的地方给乞丐说了。
乞丐听了陈飞家的地址,很是惊讶,说陈飞家离这里非常远,没几天是回不去的。
阿莲在破庙住了几天,破庙地方很大,曾经应该香火很旺,在庙的东北角有一个水潭,潭水清澈见底,阿莲也经常在水潭边洗衣服。
这天,阿莲端着木盆正向水潭走,远远的忽然听到水潭里发出巨大的扑通声,等走近一看,吓了个半死。
只见水潭里有一黑一白两条大蛇,正纠缠着戏耍,黑蛇从口中吐出一颗光亮的珠子,白蛇是灵巧的,接住再吐给黑蛇,这一来一往,追逐嬉闹。
阿莲蹲在草丛里,也不敢吱声,直到那两条蛇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阿莲端着木盆,失魂落魄的就跑了回去,正好张三讨饭回来,阿莲就把刚才看到的情景告诉了他。
张三一听,很是高兴,欣喜的说道:妹子,你看到的是双龙戏珠,那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如果能得到那颗宝珠,说不定就能治好你的怪病了,说完,他不顾红莲的劝阻,执意要去水潭下水捞那颗珠子。
张三在水潭里游了好长时间,但是把整个水潭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两条大蛇。
第二天一大早,阿莲正在煮饭,张三兴冲冲地跑到阿莲面前,说:妹子,你看我的胳膊。
阿莲瞧了瞧张三的胳膊,奇怪的问道:“哥,你的胳膊怎么了?”
张三欣喜的说道:我的胳膊,几天前被一条恶犬咬伤过,伤口一直没有愈合,现在伤口竟然不见了,而且连个疤痕都没有。
阿莲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发现自己身上成片的疱疹不见了。
阿莲知道自己身上疱疹消失,肯定是潭水的作用,便发疯似的往水潭跑去。
张三担心阿莲,赶紧追了过来,见阿莲往水潭里跳,以为阿莲要寻短见,也跟着跳了下去,拉住阿莲的手,劝她不要做傻事。
三年之后,镇上出现了一家药铺,专出售一种神奇的药水,据说那药水可以治疗各种皮肤病,尤其是对怪病更为有特殊的疗效。
这家药铺生意非常红火,方圆几百里的人都来此处买药,药铺的老板是个身强力壮的黑脸汉子,人称张三爷,而老板娘则是青春貌美,能说会道,她就是红莲。
有一天,药铺门口突然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个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的年轻人,张三迎上前去,询问那人病情。
那个男子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只是含糊的说自己身上痒,变催张三给他拿药水,而且一张口说要十瓶药水。
张三赶紧解释说:这药水一瓶就足够了。
那个男子很生气,说:我身上痒的难受,简直要命,一瓶怎么够用?
两人正争执的时候,阿莲从药铺后堂走出来,那个男人看到阿莲,愣了一下,便痛哭道:阿莲,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阿莲细看了一下这个男人,忽然就认了出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陈飞。
陈飞看着阿莲,忽然就转头跑走了,这个时候,来一个买药的老头。
老头看着飞奔出去的陈飞,厌恶的说道:“没良心的东西,真是活该。”
阿莲心里很是疑惑,问那老头怎么回事,老头这么一说,阿莲才明白过来。
原来当年抓阿莲的那几个道士,就是陈飞找来的,陈飞说阿莲是个妖怪,等阿莲被抓走后没多久,陈飞就迎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有了富商的帮扶,陈飞也做起了药材生意,生意越做越大,陈飞有了钱之后,天天出入酒肆赌场和妓院,半年前,他迷上了妓院里一个姑娘,谁知却染上了花柳病。
陈飞跑回马车里,心中像打翻了的五味瓶,往事是历历在目,他想起当年花钱雇了几个道士把阿莲扔到荒郊野外的事,就恨不得自己愁自己个大嘴巴,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向阿莲报恩,但是最后却做了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陈飞回想起自己抛弃阿莲之后,迎娶的那家富商女,到后来家财万贯,再到现在身染恶疾,心里很是感慨,又回想起半个月前,那个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就气的直咬牙,就是那些女人把自己害得苦不堪言。
要说陈飞的岳父,那可不得了,在当地可以说是富甲一方。
陈飞的岳父姓王,大家都喊他王老爷,王老爷家里一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这三个儿子脑都很灵活,日子过得是相当不错,可王老爷却没命享福。
自己父亲去世了,王家的三个兄弟聚在一起,张罗着丧事。
谁家婚丧嫁娶的,都会请一个叫崔神仙的来给看日子,或者是主持仪式,这王家虽然富甲一方,但是这种事情上也不例外,家里的大儿子一早就去请崔神仙了。
可是这大儿子去了之后,快到中午,也不见把人请回来,这老二和老三哥儿俩就有些着急了,心说自己大哥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呢。
两人正在院子里埋怨呢,大儿子就急匆匆地进了院子,后边跟着不是别人,正是崔半仙。
一看这崔半仙来了,两人大老远就迎了上去,对崔半仙是毕恭毕敬的,把王老爷丧事的操办全权都交给了这个崔半仙。
崔半仙到哪都受尊敬,别人对他毕恭毕敬,他也早都习惯了,也没和王家兄弟客套,倒是莫名其妙的说道:王老爷昨晚走的可不是好时候啊,意思是说这王老爷走得时辰不好。
王家三兄弟的老三平时挺霸道的,听崔半仙说自己父亲走的不是时候,有点儿来气,毫不客气的说道:崔大爷,瞧您说的,这生老病死还能自己看时候啊。
王家老二比较沉稳,他拽了老三一把,让他少说两句。
老三则是一脸的不屑,他根本就没把崔半仙放在眼里。
老二知道弟弟这个脾气,就又劝了他两句,让他压压火,眼下办理老爷子的后事儿为重。
老三听了,也没再做什么,在老二的推搡下,就跟着崔半仙走进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