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不能有个其他选项吗?”
骤然闻此噩耗的梁云怀身子一晃,险些当场歪在地上,易砚之见状敛着眉目稍作沉吟:“理论上讲,也还是有另外一种可能的。”
“那……哪一种?”少年警觉。
“不但变妞,还变秃呗。”幼童耸肩。
“总之要么变秃,要么变妞,要么干脆变成秃妞——不存在什么效果都没有的可能,梁兄,你自求多福吧。”
易砚之道,话毕眼中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再度抬手拍了拍梁云怀的脑瓜。
后者听罢“咣叽”一声仰栽过去,同时身后不远处忽传来姜大小姐清越明快的声线:“我出五条小鱼干。”
“喵喵喵嗷呜喵喵(我出八颗野果子)!”大黄伸着爪子狂拍地面,幼童循声抖着眉头转过了脑袋:“姜姑娘,大黄,你俩干啥呢?”
“我俩?”姜明雪闻声一愣,遂甚为从容地指了指地上摊开的那张宣纸,“砚砚,我这是在跟大黄打赌呢!”
“我出五条小鱼干,赌云怀师兄吃药的后遗症是变秃;大黄出了八颗野果,赌云怀师兄会变成个妞儿。”
“喵呜,喵喵呜嗯(是的,就是这样)!”大黄肥猫颔首,一面用力拍了地上宣纸。
易砚之见他们两个玩得甚是开心,不由颇有兴致地走上前来,试图跟着掺和上一脚。
“听着还挺好玩的,我瞅瞅。”幼童抻头,这会离得近了,她方才发现那三尺来长的宣纸被人端端正分成了三块。
一侧写着“变秃”的上面押了五条鱼干;另一侧书着“变妞”的旁边则摆着八颗新鲜水嫩的山中野果;正中央“秃妞”二字上空空荡荡,易砚之见此禁不住抖了眉梢。
“中间这怎么没人押啊?”
——她还觉着变秃妞挺有可能的来着。
“唔,大黄是觉着人再倒霉也不至于倒霉到那个程度,并认为能变妞已经足够惨了,没押。”小姑娘温声解释,“至于我,我是觉得……云怀师兄的运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差。”
——基本半对半的概率,秃头已经足够啦!
“哦~这样。”易砚之若有所思,反手从兜里随便掏出来了几瓶药,“那我出三瓶新制的丹药,赌梁兄会变成个秃妞好了。”
“好家伙砚砚,你上来就玩这么大啊?”姜明雪咋舌,“不过也行,刚好我也想跟你讨两瓶丸子玩玩了。”
“对了,砚砚,你这炼的是什么药呀?”
“喵嗷喵,喵呜喵嗷呜……喵喵呜呜喵。(能是啥,肯定没好玩意呗……建议你别要。)”肥猫支着身子比比划划,但它这句话说得太过复杂,喵的语速又偏快,小姑娘一时没弄懂它的意思,只得求助似的扭头看向易砚之。
“咳,大黄说我拿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让你不要要。”易砚之攥拳假咳,难得认同了一次这肥猫的观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回大黄说得还真没错。”
“这里面……一瓶泻药,一瓶顺气丸,一瓶特质秃头丹来着。”
“喵嗷!!”它就说嘛!
大黄抱胸,一张毛毛脸上颇有两分得意,姜明雪闻言抽抽唇角:“那个泻药和秃头丹我都能理解……”
“但顺气丸又是个什么鬼?”
“嗐。”易砚之摸鼻望天,“跟吃了黄豆喝凉水,外带萝卜全宴的效果差不多呗。”
——能让人连续十二个时辰不断排气的。
“噫~”听懂了幼童言外之意的小姑娘连连后退,那模样恨不能离那几瓶丹药有个三丈远。
这边的两人一猫确定好了赌局,当即搬来三个马扎,分别以三个不同方向、呈包围之势,将梁云怀围了个囫囵。
杵在这仨货包围圈内、麻着面皮默默运行着周天的某梁姓剑修,只觉自己像极了宫中的太监。
——被噶蛋多年后偶然得一机缘可弥补天残,本以为自此能重新拾回做人的尊严,结果转眼就又鸡飞蛋打,还得从头再来。
……真的,他这若隐若现的经脉,真的很像练了《x花宝典》那帮人若隐若现的幻|肢|二|弟。
甚至他还比他们更惨上一点,因为他不但有可能变秃,还有可能变成个妞!
嘶~
对此他无从表达,只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命难为,父命难为啊——
梁云怀静静放空了双目,先前经络尽碎时的痛楚,与这会经脉重铸时的痒意混合在一起,令他无端有些无所适从。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头顶忽传来一阵异样酸麻,察觉到那酸麻的梁云怀下意识伸手挠了把自己的发顶,随着他爪子一同下来的,还有大把的头发。
啧……果然还是秃了啊。
梁云怀满怅然望着手中那把头发,下一息心中又陡然生出了几分庆幸——这会子他的脑袋虽然秃了,但身上却并无其他异处,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不用变妞……了?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此处的少年人顿时来了精神,身边押了他变秃的姜大小姐见状亦跟着瞪大了眼睛。
哪想这单纯变秃的症状只存在了那么短短的几瞬,须臾后他身上便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很好,她就知道依着梁云怀这“气运之子”的无敌运气,概率再小的离谱事都能被他碰到!
眼见着梁云怀不但变秃而且变妞儿了的易砚之心满意足,顺带笑嘻嘻抢走了大黄爪下的野果和姜明雪手中的小鱼干。
本就颇为无措的梁云怀这下彻底慌了手脚,他“嗷”地一声翻起身子,一时间竟连自己的四肢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这这这……恩人,这我现在该怎么办??”剑修的嗓子打了哆嗦,一双眼当真是落在外面也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是。
自易砚之手中出品的丹药药效极好,说要变得前凸后翘腰细腿长肤白貌美,那就会变一个前凸后翘、肤白貌美。
于是头回见到这阵仗的梁云怀麻了爪,易砚之瞧见他这样子,却是轻佻又悠闲地抖眉吹了声口哨:“凉拌呗,反正你这经络一天不修复完整,就得一天顶着这副模样。”
“不过别说,还挺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