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听,马上低头,蜀王道:“父皇说得是,儿臣这就去拜见母后,儿臣告退。”
秦王也跟着说了一句,“儿臣告退。”
晋王犹豫了一下,他们两个汇报工作,该汇报的都已经汇报完了,可晋王他才刚到两仪殿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细说呢。
杨坚也没有让他为难,直接道:“晋王留下,你们两个先走吧!”
“儿臣遵命。”“儿臣遵命。”秦王与蜀王二人迅速退了出去。
见杨坚把自己留下,晋王便知道杨坚对他有话要问,便直接开口道:“不知父皇留下儿臣有何吩咐?”
杨坚思忖了一下,道:“这次朝廷官吏大考,才学、德行、政绩三合其一,结果与朕所设想的大不相同。”
晋王顿了一下,问道:“官吏们的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结果如何?”
杨坚点了点了头,道:“能达到朕所设想标准的官吏——不足两成……”
这个结果虽然意外,晋王却也不觉得奇怪。
大隋朝廷虽然汉人政权,可有大量的胡人掺杂其中,许多的朝廷要员都出身于关中六镇。而这次审核的才学标准,是以汉学为准的,所以就在这一处上,绝大多数的官吏都没有通过考核。
若是以这次的考核结,果定为日后选拔官员的标准,那当官的门槛就过于低了。
晋王紧蹙着眉头,问道:“两成?那……”
那朝廷岂不是没人了?
杨坚眼中不由得浮现一丝怒气,隐声道:“一群没用的东西,有些连基本的汉书都没有读过,真不知他们怎么做到今日的。
那考核结果已经出来了三日了,压在朕手里,也不能公之于众。分明是他们无能,却是让朕丢人,真是一群蠹虫!”
晋王知道杨坚为什么生气,原因很简单,就是杨坚所说的——丢人。
杨坚之前曾经下过诏令,凡是不达标的官吏皆要降职免官。现在结果一出来,八成的官吏不达标。
那么问题来了,杨坚究竟是要唾面自干,否认自己之前的诏令呢,还是狠狠心把那八成官吏降职的降职,免官的免官?
前者会丢了面子,皇威受损;后者会失了里子,大量官位空缺,无人做事,怎么做都不行。
晋王想了想,这者都不能丢,顿时觉得一团乱麻,于是又问道:“这种两难之地,父皇,此事可有问过太子殿下?”
杨坚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有什么本事?他还不是去问高颎!可高颎和柳述在东宫吵了半天了,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来。”
说到此处,杨坚顿了顿,又看向晋王,道:“你在信中与朕所提的那个宇文述,从吏部递上来的考核单来看,此人德行不佳、才学浅薄、唯一拿得出手的政绩,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他在安州任总管,毫无建树,朕放只狗过去,估计也能做得跟他差不多。
你怎么会为他这种人作保?”
晋王听完一惊,他没想到宇文述竟然如此无能,只好赶紧跪倒,朝着杨坚拜道:“儿臣知罪!只因那宇文述与儿臣是好友,日常相交也甚是愉快。
他之前与儿臣提起,他自知才学疏漏,怕无法再为朝廷效力。儿臣念与他的一番交情,便想为他作保。
儿臣本以为他起码有自知之明,也算性子谦逊,可以一用,谁知他竟如此不争气。
说到底是儿臣识人不明,请父皇降罪。”
杨坚听完晋王的分辨,也没有生气,只是道:“你起来吧……”
晋王犹豫了一下,从站起身来,杨坚顿了顿又道:“你虽轻率,倒也是坦白。只不过像宇文述这样的人,此次考核之中,比比皆是。这种情况,才是让朕最为头疼!”
晋王关切道:“朝政烦忧,父皇保重龙体,此事也容儿臣回府好好想想。若有好的办法,儿臣必第一时间禀告父皇。”
杨坚皱着眉道:“此事不要传出去,朕丢不起这个人!”
意思很简单,杨坚要让晋王自己想,不能依靠府上的幕僚,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外泄的风险。
晋王顿了一下,回道:“是,儿臣知道了。”
说到这里,杨坚松了一口气,又问道:“还有,那个肖元元怎么样了?”
晋王沉默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用词,回道:“肖娘子这半年来,一直在推行物流之事,还算安分,并无异动。”
杨坚眉心一动,道:“谁让你等她有什么异动?她若有了动静,你再出手岂不是失了先机?”
“可是……”晋王结巴了一下,道:“可是就算要除去她,总要有个理由。”
杨坚没好气地看向晋王,道:“谁让你这么急的除掉她,朕是让你打探她是否可以被收服?若是能收服她为朝廷所用,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再做后事也不晚。”
晋王顿了顿,道:“恕儿臣直言,肖娘子是阿姊的心上人,父皇若想对肖娘子做什么,阿姊那边怎么办?”
杨坚微微叹了一声,道:“所幸她对丽华有情,当下也还能稳得住,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肖元元对乐平公主有情,晋王心头一紧,这可不是他得出结论。在他眼里,肖元元其人最是冷心无情。她之所以讨好乐平公主,不过是为了借乐平公主的权势罢了。
可这话他却不敢说出口来,只是问道:“阿姊待肖元元倒是一片痴心,只是父皇怎么知道那肖元元对阿姊的想法?”
杨坚微微笑道:“肖元元定时会给你阿姊送些东西过来,那些东西朕都知道,可谓样样用心,种种含情。若没有心意在,绝不会做得如此贴心。
只是那些东西一样比一样华贵,连你母亲有时都艳羡不已,使得朕也自愧不如!”
晋王顿了顿,心中不得不感叹了一句,肖元元在送礼这一方面,当真是有过人的天赋。
晋王舒出一口气,道:“待明年儿臣回江都,再与那肖娘子试探一番,探探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