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述脸色一白,听出了晋王妃口中的嘲讽之意,但面对晋王妃他也不好直言反驳,只好暗暗地把气压了下来。
汉王妃看了看屋中众人,有些好奇朝独孤皇后道:“今日公主怎么没来凤翔殿?往日里公主总是最早前来伺候母后的!”
听到汉王妃转了话题,独孤皇后终于来了兴致,慢慢回道:“丽华累着了,孤允她在自己宫里休息一日。”
“原来如此——”晋王妃笑着道:“怪不得今日妾见母后没什么心情一,说来伺候母后,乐平公主最是尽心,今日乐平公主突然不来,想必母后定不习惯吧!”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道:“丽华在孤身边,孤总能安心一些。可若她因侍疾,反倒把自己累病了,孤也是会心疼的。”
晋王妃劝解道:“母后放心,公主正值盛年,即便累上几日,休息一下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晚些时候,妾就去承云殿探望公主一番,母后不必挂心。”
独孤皇后笑着点了点头,道:“你与丽华素来交好,你去看她孤也放心一些。”
听到此处,柳述突然开口道:“公主……呃——兰陵公主在京中也十分想念母后,母后此次一病,乐平公主若心力不济,不如召兰陵公主前来伺候,乐平公主也能轻松些……”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一片沉默,独孤皇后顿了顿,轻轻‘哦’了一声,道:“阿五她还挂念孤啊?”
柳述赶忙道:“母女天性,公主怎么会不挂念母后呢?”
“是么?”独孤皇后呵呵笑道:“孤斋戒苦修了十余日,自第二日起,丽华便担忧孤的身子,苦口婆心劝说孤放弃苦修,直到孤病倒为止。
阿五人虽然在京都,但孤苦修之事,满朝皆知。她应该早就知道孤斋戒之事,现在才说什么担不担心,不觉得晚了些么?”
柳述忙颤了一下,解释道:“回母后,公主在京都是十分挂念母后的,只是……只是她上次与母后起了些争执,母后又将她禁在京都,她才不能及时来向母后尽孝的。”
独孤皇后叹了一口气,道:“是了,都是孤的错,孤不怪她,就这样吧!”
柳述的脸色更白了,急忙道:“母后——公主回京之后,十分想念母后,时常与臣哭诉,不该与母后发生争执。
求母后给公主个机会,让她到您膝前尽孝,以尽人臣的本分。”
说得好似尽孝是一件公务似的,独孤皇后当即道:“不必了,孝字在心不在行,阿瑟有这个心,孤就满足了,让她好生顾着自己家就好了!”
柳述起身,朝碰上独孤皇后深深行了一礼,道:“母后,兰陵公主虽已是柳家妇,但终究是皇家人。
母后与陛下将公主全然交托于柳家,在公主眼中看来,是母后您不要她了,公主若是知道了,当有多伤心啊!
公主自小受陛下和母后的娇养,养的知书识礼,受人敬仰,母后当真舍得让她如此伤心么?”
独孤皇后心中闪过一丝感伤,她对兰陵公主也是十分心疼,奈何兰陵公主总是与乐平公主不和,三番两次闹得难以收拾,乐平公主多番忍让,最终还是被惹恼了。
柳述见独孤皇后已经变了脸色,又再接再厉道:“母后这生病的消息,想必不日就能传到京都,公主定会伤心的哭上一场。
儿臣在仁寿宫还有公务,不能及时回京劝解,求母后解了公主的禁令,召公主来仁寿宫吧!”
独孤皇后心动了动,正在此时,一宫人从殿走了进来,朝着独孤皇后行了一礼,道:“禀皇后娘娘,乐平公主派白家令前来问安。”
独孤皇后一愣,问道:“不是说让公主好生休息么?又要白鹭子过来做什么?”
那宫婢笑着应声,道:“白家令说公主今日躲懒,心中感愧,命承云殿的膳房做了两道膳食来,给皇后娘娘的午膳添菜。”
独孤皇后一听便笑了,道:“这个丽华呀,最是能迎合的孤的心,快叫白鹭子进来。”
不一会儿,白鹭子便进了殿,朝着独孤皇后行了一礼,“参见皇后娘娘。”
独孤皇后笑着问道:“公主眼下可好?”
白鹭子也笑着回道:“回皇后娘娘,今日公主起得迟了,午间方起,误了给皇后娘娘问安。
眼下公主已经睡足了精神,命奴婢来给皇后娘娘添菜。”
“她安康就好。”独孤挥了挥手,命一旁的青依去接乐平公主送来的食盒。
青依便带着两个宫婢上前,接过白鹭子所带来的食盒。
柳述见状,脸色阴沉一片,但还是缓了缓神色,道:“母后,乐平公主如此辛劳,不如让兰陵公主也来宫中,算是为阿姊分分忧,乐平公主也轻松些。”
独孤皇后看了看柳述一眼,分忧?说得好听,兰陵公主来了,不跟乐平公主吵架就算烧高香了。
独孤皇后回道:“还是不必了,如今已经入了秋,夜间也越发凉了起来,不过月余,陛下就要回銮了!来回一趟七八天,就别让阿五来回折腾了!”
柳述咬了咬牙,只能无奈道了一声:“是。”
白鹭子看了一眼柳述,插口道:“皇后娘娘,这荤食需要趁热吃,放凉就不好吃了。奴婢不耽误皇后娘娘用膳,先行告辞了。”
独孤皇后笑着点了点头,白鹭子朝着独孤皇后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这话殿中众人也都听明白了,晋王妃率先站起身来,道:“妾也不好搅扰母后用膳,也先退下了,呃……汉王妃,可要与妾同去啊!”
汉王妃回过神来,也站起了身,才道了一句:“母后——妾……”
独孤皇后了然地回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孤这里没什么事,有事再召你们来。”
晋王妃与汉王妃,都道了一声:“是。”
柳述此时也只好站起身来,对着独孤皇后行礼道:“儿臣也先告退了。”
独孤皇后含笑点了点头,便由着他们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