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的任命文书下来了,同时朝廷还派了一个御史过来,名为刘安,协助朱宁处理义军事宜。
刘安年纪在五十左右,颧骨高耸,双眼锐利如刀,自有一股威严。
“朱大人如今在哪里?”刘安有些恼怒的问道!
他虽然只是区区六品御史,但却能上书直达御案,再说这朱宁名不见经传,又没有任何功名傍身!
何况还是弱冠少年。
“朱大人如今不在府中,如今这府中诸事皆由在下做主!”王道作揖说道,态度不卑不亢。
“你……”刘安眉头微皱,他早就听闻这朱宁年轻有为,深受蔡攸器重,但他自己也是一个在官场打滚多年的老手,对这位少年得志的少年难免有些不满和嫉妒。
又一想到此行前来,又在别人的地盘,总不能一上来就越俎代庖,便收敛情绪。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刘安拱手,语气客气道。
“大人客气了,在下王道,只是朱大人的幕僚,当不得大人称呼。”
听闻此言,刘安也丝毫不露鄙夷神色,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王先生暂代朱大人主持府务了。”
王道微微一笑,道:“刘御史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理应互相扶持。”
刘安谦虚摆手:“不敢不敢。”接着语气试探道:“只是在下初来乍到,不知如今我们义军有多少人马?”
岂料王道立刻脸色大变,语气严厉道:“刘大人,请慎言,怎么能是我们的义军?”说着朝天拱了拱手:“此乃朝廷的军队,万不能让有心之人在字眼中做文章,你说我这话可对?”
刘安被王道突然的严厉语气弄得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确失言了。赶紧拱手说道:“王先生教训的是,是在下疏忽了。敢问朝廷这军队如今有多少人马?”王道见刘安虚心接受,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道:“如今军队有两万余人,不过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新招募的士卒,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磨合才能真正形成战斗力。”
刘安点点头,心中暗自惊讶。他本以为这义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想到竟然有两万余人,这已经是一支不小的军队了。“敢问先生,不知朱大人何时能够归来?”
“朱大人听闻济州黄河泛滥,导致许多百姓民不聊生,这不身先士卒,亲自前往受灾地,组织人手救援百姓!”
刘安听到王道的敷衍,心中却有些不满。他觉得自己作为朝廷派来的御史,应该有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但是现在看来,这朱宁的幕僚似乎并不太把他放在眼里。
他过来之前,已经在康王府将朱宁此人的资料,悉数阅尽。
“明明是个贪花好色,靠着投机取巧上位的人,你何必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刘安深深的看了面前王道一眼,此人虽然没有官身,只是朱宁的幕僚,但一番交谈下来,话里处处透露着大义!
刘安不禁心生警惕,他是康王赵构的人,这次派他前来,也是康王努力的结果,并非只是简单地协助朱宁处理义军事宜,更重要的是要摸清这支义军的底细,以及朱宁的真实能力,看看能不能拉拢一番!
可话题聊了一会了,面对油盐不进的王道时,他不由有些气馁!
王道见刘安沉默不语,想到朱宁走之前的交代,便继续说道:“刘御史,你初来乍到,可能对我们这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我们虽然掌管义军,也是一直以来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办事的,但人无完人,总有一些刺头,目无法纪,正需要像刘御史这样的士大夫统领他们,让他们明白,都是大宋的子民,理应为国家尽忠。”
“这……?”刘安是一头雾水,完全想不明白:“这似乎是让我来统筹义军?”
想到这里,刘安内心不免有些火热。这是对方名正言顺的给他名义,遥想一下,自己先熟悉这批义军,然后拉出几个讨好自己的将领,担任要职!
这不是妥妥的间接掌控全部义军?
到时候,自己将义军整合好,汴京那边康王再操作一番,将朱宁调回东京!
这朱宁小儿不是为自己等人做嫁衣?
他也没有被巨大的诱惑冲昏头脑,冲着王道拱手道:“先生?在下还有一些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道拱手道:“刘御史但说无妨。”
刘安沉吟片刻,道:“据本官所知,这义军怕没有两万人吧?短短一月,你们是如何拉拢出两万之多?”
王道脸色郑重,道:“刘御史,你有所不知,我们义军士兵大多是江湖草莽英雄,听闻了高衙内的义举,全都是慕名而来,但如今我家大人与高衙内一南一北各司其职,这些血性好汉就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说道这里,王道叹息道:“你也知道我家大人,原本只是纨绔子弟,如今官家这般倚重,他深以为然,害怕负担不起这份信任,只能身先士卒,但对于这义军的整合,千般头绪,我家大人也领悟不到一丝头绪,好在朝廷考虑的比较全面,派遣大人你过来!”
果然,听到王道如此述说,刘安不疑有他,他本来就看不上哗众取宠的朱宁等人,又听说他们果然接不住这么大的盘口,又被王道的吹捧,说的有些飘飘然!
自己是治世能臣嘛!总是要压轴的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安也算对王道也有了一定了解。
为人贪财,谦虚,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是个可以拉拢的人!
两人拱手告别,刘安回到府邸收拾出来的房间中,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