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浔突然就往侧门走过去,他越过许懿走下台阶拉住陆相挽的手,陆相挽被突然拽住手腕,她刚要挣扎,凌夏浔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陆相挽顿时愣住,全身静止。她低眸看一眼自己的小腹,抬眸就对上凌夏浔挑衅的眸子。
他这是在威胁她。
他收回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改为再次朝她绅士伸出手,陆相挽只能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许懿亲眼看见是陆相挽主动牵手,眼睛都瞪圆,哑口无言目睹两人手牵手走过她面前。她的视线从楼梯开始随着陆相挽的背影直至她站在薄时漠面前。
于是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凌夏浔和陆相挽手牵手走回李由頔的面前。薄时漠,贺寂州,李由頔不约而同都盯着凌夏浔牵着陆相挽的那只手,三人脸上表情各异。
贺寂州看一眼薄时漠的脸色,伸手招许懿走过来。
“小挽,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深城禹拓集团新上任的继承人李由頔。”
他故意用温柔的说话腔调看着陆相挽说话,在外人眼里,他看着陆相挽的眼神里,爱意就像是悬挂的瀑布终于到了临边满到溢出来,不断飞流直下三千尺。也就只有陆相挽知道,他就是做戏给薄时漠看的。那些星星眼全都是一次性的假货。
他的手环过陆相挽的腰落在她侧面的小腹上。
陆相挽感受到小腹上的触觉,立马用手去捂着凌夏浔的手,拿开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抬起头咧着红唇对凌夏浔甜甜得笑。两人眼神里互相警告。用不着凌夏浔伸手特意去指,这里一圈几个人,只有李由頔是个生面孔。
陆相挽悄悄深呼吸压下一口恶气,咧着唇笑着朝李由頔伸出手。
“你好,我是陆相挽。”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陆相挽伸出来的手上。这手李由頔还真不知道要不要握。
李由頔调查过薄时漠,自然知道他有个前妻叫做陆相挽,不知道离婚原因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应该还是余情未了,该装不知道的时候还是要装不知道,这点李由頔还是有分寸的,李由頔伸出手只是轻轻握着陆相挽的手微微摇晃就松开。
“很高兴认识你。”
薄时漠看着陆相挽的眼神毫不掩饰得趋深。贺寂州扭头看一眼薄时漠的脸色,再看一眼凌夏浔和陆相挽还牵着的手,顺着手往上看陆相挽微微低垂的头,立马就哼笑出声,这么大的现场,结果看热闹的就他一个,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怎么大家都不说话。
贺寂州眸子从左转到右,又从右转到左地看好戏,他的手突然搭在许懿的肩膀上用指背不断抚摸许懿的脸颊,动作刻意亲昵像是在讽刺什么。
“呵。”
“诶,我说。”
他突然去揽许懿的腰,拉着她的腰紧紧贴着他的身侧。
“今天可真热闹啊。”
“大家都带了自己的女人来聚会啊。”
贺寂州看一眼薄时漠,又看眼凌夏浔。他话已经说得太露骨。陆相挽,薄时漠和凌夏浔现在可是个大三角关系,陆相挽可以不算是谁的女人,又恰恰也可以说是谁的女人。这一语双关取笑的是两个男的,讽刺的却只有她。
几个人当然全部都听懂了,但谁都不说破。陆相挽想要辩驳,可恰恰现在她就是不能说明白。这就是凌夏浔今天的目的,她得为凌夏浔的目的服务。
一顿讽刺之后又没人说话,剑拔弩张的都在眼神交锋里,薄时漠都要气疯了,但愣是不能发火,他现在没有身份在这么多的媒体面前公然拽走陆相挽,更没空闲时间和精力收拾他在宴会现场和凌夏浔主动大打出手的爆炸新闻。
薄时漠时刻可都压着气儿呢。
尽管现在氛围针尖麦芒,但薄时漠要是先从这里走开一步,立马全国乃至国际新闻头条就是他薄时漠在凌夏浔陆相挽金童玉女面前退出竞争,第一回合零比一败。这么难听的新闻他才不要,就是气昏头一口恶血吐出来,他也必须得站在这。
凌夏浔巴不得气死他,怎么会走开?
这不就又成了一盘死局。
许懿左看右看早就觉得不对劲,她不断扯扯贺寂州的袖口,可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看戏里头,根本就没感觉到许懿要他调节的意思。这条路败了。
贺寂州站在这也是有目的的,他就时刻等着两人打起来,他立马帮着薄时漠一伙要凌夏浔吃不了兜着走,他的眼珠子左右转依次看着两个人,就看谁会先动手。凌夏浔欺人太甚他早就想揍他一顿。有薄时漠这个帮手,他可必赢。
他光是想象就已经咧起得意的嘴角。
无所谓要打就打吧。许懿扭头看出陆相挽的尴尬,她垂下眸子琢磨,半分钟之后似乎是想到了好借口,立马就抬开贺寂州搭在她胳膊上的手臂,然后往陆行相挽这边迈一步去拉陆相挽的手。
“凌董,我带小挽去看看青柠化好妆没有?”
好个借口。
凌夏浔还正拉着陆相挽的手没松开。
戏的火候应该已经够了,凌夏浔也嫌恶牵着陆相挽的手,既然有台阶下,凌夏浔思索着就顺着下,顺便还可以再演演他爱人情深的眼眸。
“去吧。”
他轻轻抚摸陆相挽的后脑勺,看着她的眼睛故意伪装出来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啧。”
贺寂州看着凌夏浔油腻的动作,嫌弃得咧起嘴角。
许懿趁他还同意赶紧拉走陆相挽。两人立马顺着楼梯上去,最后终于消失在楼梯拐角里,两人都背靠着墙不约而同在喘口气,这种大佬间你死我活的拉扯,她们刚才只敢顾着屏气凝神,深怕打起来牵连到自己。
人都走了,凌夏浔这深情的眼神还尾随什么,装什么装。贺寂州还不知道凌夏浔骨子里卖的什么阴谋?要他好好说话,他是一点做不到。
“还没恭喜凌董抱得美人归呢。”
贺寂州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讽刺。
凌夏浔从远处收回视线也只是笑笑,并不置可否。他还不至于和贺寂州虾兵蟹将废话。他的目标从始至终也就一个。虽然,他觉得薄时漠也还远远不配。
“死了一个,薄总自然就得赔我一个。”
他把矛头指向薄时漠,盯着薄时漠的眼睛话有所指,薄时漠自然也不认输。
“这么看来,她在你心里也不是非她不可。”
凌司如之于凌夏浔。
陆相挽之于薄时漠。
越是软肋,就越是容易讽刺拿捏。
凌夏浔从不否认凌司如在他心里唯一的地位。可是薄时漠敢吗?
“或者薄总,也不是非她不可呢。”
此她非彼她。
都给贺寂州听晕了。李由頔一个都不认识凌司如的,那是更听不明白了,话里的硝烟战场只有薄时漠和凌夏浔在周旋。
凌夏浔微微压下眼睛和眼角,看着薄时漠的眼神就是不屑。
“我记得那个口口声声非他不可的女人已经死了,薄总要真这么爱而不得,不如效仿一下死者,给我们也展示展示你伟大的爱情。或者会有人回心转意呢。”
凌夏浔一通阴阳怪气说完就转身从侧门出去。贺寂州看着走远竟因为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而无法反驳。
“真是能被他气死。”
角色都下台了,李由頔也要散场了。再留这没什么意思。他找个借口走开。
“仪式快要开始了,李某先去换身衣服。两位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