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茅真人道:
“贫道没听说过有同门在太上皇身边。
我们龙虎山这一门,宗门设在偏远的大山中的一个小道观。
门人几乎都在外云游,彼此并不了解对方的情况,甚至好些晚辈都没见过面。
贾七郎只需用本门的暗语,配合上本门几个招式,便可确认其身份。”
阿奴道:
“先前审讯他的时候用了九阴真经的移魂大法,他说的暗语和武功、宗门地址应该都是真的。”
贾琮心想,按他的说法,太上皇身边的那老道士纵然是他同门,也未必就认识。
此人是为其弟子巫纪报仇而来,自然不能留了,贾琮点了点头,对阿奴道:
“就给他个痛快吧。”
说罢,贾琮便出门,去了西营。
接下来的日子贾琮留宿西营,全心用在西营的训练上,一方面通过武当长拳提高他们的身体素质,力量;
更重要的是令行禁止,以及阵列、技战术的训练。
贾琮在西营里面用亲兵的军号,替代了笨重的军鼓,同时还采用了令旗作为军号的补充,来发号施令,传达军令。
这日休沐,早上,贾琮从军营回到楚湘院,见桌子上放着一花笺,平儿道:
“这是三姑娘的丫鬟翠墨,刚送来的。”
贾琮打开花笺,见上面写道:
“妹探谨奉:
三兄文几:前夕新霁,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难逢,讵忍就卧,时漏已三转,犹徘徊于桐槛之下,……
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若蒙棹雪而来,妹则扫花以待。此谨奉。”
贾琮读完探春的书信,哑然失笑,道:
“倒是三妹妹高雅,三姊妹中翘楚也。”
平儿如今正在跟宝琴读书识字,对习文一道兴致正高,接过信笺看了,却一知半解,因疑惑道:
“爷 ,三姑娘写的什么,连爷都称赞。”
映月、香菱、晴雯也好奇凑过来看。
贾琮道:
“平日里我没空教你们读书,正好,来学学三妹妹这信笺。”
说罢,指这信笺上的字,一句一句的讲道:
“这信的意思是:
妹妹探春谨献:
三哥,前晚新晴,月色如洗,因此不舍入睡,当时已三更了,仍然徘徊在梧桐树下的栏杆,因此被风露所侵,小染上风寒了。
三哥着人送来的荔枝,妹妹感念何深……
妹妹我虽然不才,但也想我们在这园里常有风亭月榭,不可辜负了。
也学学谢安在东山雅会,飞杯醉吟、谈诗论文。谁说雄才必是须眉,我们脂粉也可以风流。
若三哥棹雪而来,妹妹当扫花以待。谨此奉告。”
贾琮解读完,心中感慨,她们不愧是聚这方世界天地灵气于一身的主角,个个钟灵毓秀,又道:
“三妹妹这封信颇有文采,她信里的意思是,欲效仿谢安结诗社。”
香菱道:
“如今这时节哪来的雪?爷如何棹雪而来?”
贾琮笑道:
“这是出自东晋《世说新语》中的一个典故,取其意境,而非实指。
后面这句,‘扫花以待’出自杜甫‘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典故。”
香菱恍然大悟,映月、平儿、晴雯三人到底不善诗词,依旧懵懵懂懂。
贾琮见状,哑然失笑,想起香菱对诗词的喜好,曹公笔下她还跟着林黛玉学诗,便领着香菱来到探春的秋爽斋。
见黛玉、迎春、惜春、宝琴、宝钗、湘云、李纨都在这里。
众女见贾琮来了,忙起相迎,探春道:
“我偶然起了这个念头的,写了个信试一试,谁想到一招都到了。”
贾琮笑道:“早就应该起这个诗社了。”
众人闲说了一会儿,林黛玉道:
“既然要起诗社,咱们都得有个别号,这样互相称呼才不俗。”
探春想了想说道:
“我喜欢芭蕉,我就叫‘蕉下客’吧。”
众人都说这名字别致有趣,黛玉笑道:
“你们快牵了她出去,炖了肉脯吃酒。”
众人不解,黛玉笑说:
“古人曾有‘蕉叶覆鹿’的典故,她自称是蕉下客,那可不就是鹿了。快做点鹿脯来。”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探春笑道:
“你别忙着用巧话来骂人,我已经替你想了一个极恰当的美号了。”
说罢看向贾琮,又道:“当初娥皇女英洒泪湘竹上成斑,所以现在斑竹又叫湘妃竹。
如今她住是潇湘馆,叫‘潇湘妃子’就是了。”
贾琮的处所叫楚湘院,这“潇湘妃子”不正是湘君的王妃嘛。
大家听了,都心有灵犀,拍手叫妙,眼睛在贾琮和林黛玉之间看来看去。唯林黛玉红了脸,低头不语。
史湘云道:
“我写的不好,不过也得让我入社啊。让我入社,扫地焚香我也情愿。”
众人见她这般有趣,越发高兴。
接下来,史湘云号“枕霞旧友”;薛宝钗称作“蘅芜君”;李纨叫“稻香老农”;迎春叫“菱洲”;惜春叫“藕榭”;宝琴因极擅音律,便号“妙音”。
一时都有了别号,探春道:
“三哥哥的贾七郎之名已经响彻天下,无论诗词、话本、音律天下皆知,就不用另取别号了。
不过,三哥若出手,动辄便是传世之作,叫妹妹们还怎么作诗。
不如就请三哥当评判吧。”
众人皆点头称是,贾琮笑道:
“好,我便来做评判,顺带负责给大家置办酒宴。”
故人吟诗作对也不是干坐着,都离不开酒宴或是品茗。
迎春道:
“弟弟,不用你置办了。
如今园子里的姊妹都短不了银子,咱们轮流做东,让梦溪峪的厨房置办便是。”
众人都点头,见贾琮不解,林黛玉道:
“府里每人原本都有二两例银,如今在园子里,你又给了一份,就是四两了。
你给我们练手的庄子虽然还没到产出的时候,商铺却已红红火火了,没多久便有产出了。”
贾琮道:
“商铺你们都经营些什么?”
探春道:
“做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口红。
然后我们自己用园子里的花试着调些胭脂之类的,让宝姐姐交给她家的伙计帮着在外面经营。”
探春接着道:
“我们还商量着把园子里产出的竹笋、果子,池塘里的鱼虾、莲藕,分别承包给搭理的婆子。
除了送给三哥哥和老太太一些,咱们吃不完的都拿去换银子。”
贾琮想到曹公笔下,探春代管家后,大刀阔斧推行改革,在大观园兴利除弊,开源节流。
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和称赞,可惜终究是女儿身,未能挽救荣国府败亡的命运。
贾琮道:
“园子是你们的,我不插手。如何打理,你们商量着来,都要上手,学着怎么管理。
包括商铺、庄子,都是给你练手的,赚得多,你们也就分得多。”
众人知道这是贾琮让她们学着管家,将来去了婆家才立得起来,忙向贾琮道谢。
史湘云又道:
“既是结诗社,怎么没见爱哥哥来。”
史湘云说话一向“二”和爱不分,又引来姊妹们一阵笑声。
贾琮并不禁止大脸宝白天到大观园玩,便也没说什么,探春道:
“听袭人说,昨日宝二哥同蟠大哥出去吃酒了,晚归,这会儿还没起床呢。”
于是众人商议诗社规矩,因贾琮有公务不能经常参加诗社,李纨、迎春、惜春又不大擅长诗词。
年龄大的李纨自告奋勇当社长,让迎春、惜春当副社长,一个出题限韵,一个誊抄诗稿。
若遇见容易些的题目韵脚,李纨三人也作一首。
探春笑道:“我好好的起了个主意,反叫你们三个来管起我来了”
贾琮听闻,不禁感叹哪个时代往往都是会的人干活,不会的当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