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胸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骆岐川皱了皱眉,压抑着火气,语气也不甚和煦,“那天晚上实在是喝的太多了,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摔到了哪儿,醒来后那种针就坏掉了,那颗钻石兴许是在什么地方丢掉了吧……”
钻石胸针跟作案有没有什么关系,暂时还不甚清楚,嘉宾们只好暂且将此事记下,兴许也只是干扰项而已。
实景游戏和盒装游戏最大的不同,就是线索需要自己去逐个分辨,有些重要线索如果不在意那就略过去了,而有些不重要的线索若是过分较真儿,那就容易钻牛角尖。
至于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还得嘉宾们自己判断。
“还有什么其他收获么?”简不听点了点头,笔尖停顿了一下,抬眸朝着沈丘和辛煦看了过去。
辛煦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清秀俊朗的容颜显得干净腼腆:“在替身的房间外不远的鹅卵石小路旁的草丛里,我们还找到了一小盒子‘迷迷迷迷烟’的吹管迷烟,包装上写着十根装,但是里面只剩了八根。”
“后来我们又去了替身的房间和沈丘的房间,在窗户纸上找到了被破坏过的痕迹,应该是凶手使用迷烟的时候造成的痕迹,盒子里面我们还发现了迷烟的使用说明。”
“使用后15分钟起效,可使人陷入深度睡眠,15平方米的范围内使用,效可果持续八小时,30平方米则减半,使用者如遭受剧烈刺激有可能会恢复清醒。”
{辛大大真的是很细心!当时那个位置娇娇和柘哥晃悠了半天,结果愣是没看见那盒子迷烟,俩人大眼睛直愣愣的,跟重度散光似的,只看到了那两根位置最明显的、用过的迷烟吹管,结果辛大大去了没多久就看到关键线索了!}
{别提了,他俩连吹管都找到了愣是没想过看看窗户纸上有没有孔!}
{不过这个说明书来的真的很及时!是不是侧面印证了简姐对凶手没有直接拿液氮冻死死者的猜测!?过度寒冷也算得上是剧烈刺激吧?!}
{但是这玩意儿出现在了公共场合,对锁凶完全没有帮助吧?到现在都没有什么锁凶线索啊……}
“这就是我们所有的收获了……多亏了辛老板细心,让我们这一遭收获不少!”沈丘笑吟吟的瞧了辛煦一眼,欣赏之意毫不遮掩。
辛煦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了眉眼,连白皙的脸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嘴里结结巴巴的冒出来一句:“沈……沈小姐……过誉了。”
简不听点了点头,似乎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深以为然的说:“你们都辛苦了。”
可现场并不是全是跟她这般缺根筋的钢铁直,几位有所察觉的嘉宾不由得别有深意的打量了二人两眼。
而导播车里的顾辞安此时嘴角直接咧到了耳边,心中不由得夸赞自己可真是个聪明的小机灵鬼——哪里会有人能拒绝的了聪明细心的男生呢?剧本杀简直就是细节控的狂欢!谁说激情四射的剧本杀里没有爱情的?!
传统的恋综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与众不同的!要玩就玩特立独行的!主打一个刺激!情感本哪有什么意思?谈恋爱又不是看人演技好不好?!
{顾辞安你小子有点东西啊!这泼天的富贵还真让你给拿捏了!难不成这四对离谱的嘉宾竟然能成三对?!}
{我原本以为简姐和珩哥是唯一的一对独苗苗,毕竟这综艺打哪看都不像是正经恋综和旅行综艺……}
{话不要说得太满,辛大大可是喜欢简姐这一款的诶……沈丘姐姐和简姐完全是……半点相似点都没有!究竟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好吧?!}
弹幕里网友们咋咋呼呼的讨论个没完,而简不听和傅珩之将自己查到的内容也开始讲述给了其他嘉宾听,顺便也解释了沈丘刚刚关于董书禾与涟漪之间的疑问。
讲清楚之后,简不听看向了骆岐川和董书禾,她的视线没有在骆岐川身上过多停留,而是直接看向了似乎有些神游天外的董书禾:“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么?”
董书禾愣了愣,回过神来,而后撂下手里的茶盏,唇角微勾:“倒是有点儿收获。”
顿了顿,她又说,“我们找到了杀害涟漪的凶器。”
闻言,简不听不由得想起来涟漪脖颈处的勒痕。
她脖颈处的吉川线都被抓出了血,可勒痕却并不是特别清晰,可能是因为有手指在脖颈与绳子之间抵着的原因,只不过,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得清楚它是个有点像麻花辫一样的标志物的。
开始的时候简不听还以为是麻绳,还是傅珩之看出了不对。
迟迟不曾找到那根凶器,她甚至都脑洞大开到怀疑过凶器是不是董书禾的长发编织的辫子。
没想到,这凶器竟然被找到了。
“是什么?”简不听挑眉。
董书禾提过来一张照片,是他们搜证的时候拍的照片,照片上是一根红绳编织的长条状物,看起来材质柔软,又很是结实,上面还沾染着明显的褐色污渍。
“这是……”简不听打量了半天,神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预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这是……腰带?”
“你们应该有这个传统习俗吧?本命年要系红腰带?”董书禾说着歪了歪头,眼眸微微眯着,带着些许的笑意,“你要不要猜一猜,这是在谁那里发现的?”
现场的嘉宾听了这话倒是没听出什么不对,倒是名侦探网友柯北们发现了盲点。
{书禾姐姐为什么说你们?难不成书禾姐姐不是汉人,是伊斯兰族么?}
{诶嘿!突然发现了盲点!书禾姐姐想说的实际上是‘你们这些鱼唇的凡人不是最喜欢拿个破布条辟邪’之类的吧?!}
{书禾姐姐要不开直播算命吧?我想算算财神爷爷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这个穷困潦倒的忠诚信徒!}
{就没人关心这根腰带到底是谁的么?找到它的主人,杀害涟漪的凶手那不就是板上钉钉了么?!}
“这是……替身身上的吧。”简不听说着,清冽的眼眸看向董书禾的眼睛,语气平淡如水,声音听起来有些凉薄。
听起来却并非是反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董书禾似乎并不意外她能猜对似的,只是开口问:“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原本心里有些猜测……不过之所以这么确定……还是沈丘告诉我的。”简不听说着,看向了沈丘。
沈丘闻言一怔,喃喃开口:“我……什么时候说过……”
“还用说么?你已经把答案写在了脸上了。”简不听摊了摊手,似乎有些无奈的解释。
见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沈丘的脸色骤变,神情中的惊疑不定明显是认识且熟悉这东西的主人。
而这人是谁不做他想。
“没错,这是我亲手编织给替身的红腰带……”沈丘满脸不可置信,又有些不解,“她怎么可能会杀涟漪?”
“这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的?”简不听又看向了董书禾,有些疑惑的追问。
简不听那日为了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外伤,把她的身体整个检查了一遍,非常确认自己不曾在她的身上见过这个东西。
董书禾勾了勾唇,明白她的用意,如实回答:“替身的枕头底下。”
简不听微微蹙眉:“有可能是被其他人偷走,然后杀完人再还回来么?”
“每晚睡觉的时候把腰带放在枕头底下,的确是替身的日常习惯使然,知道这件事的……据我所知,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沈丘说着,心情似乎有些复杂似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但是也有可能是有人把我们迷昏之后,在替身的房间里翻找到了这根腰带,想陷害给她……”
她话没说完,便不再多说,因为她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先不说房间里并没有翻找过的痕迹,就算非要说是有人陷害给替身,也没必要非要用腰带这种东西,随便拿一条柜子里的丝巾或者梳妆台里的发簪,甚至她房间里缠在帘子上的流苏绳子,都可以作为杀死涟漪的凶器。
“有什么不可能的?”简不听垂眸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嘴上不忘说着,“尽管你们相处了十年,可是你也并非百分百的了解她,而她也并非全身心的信任你,不是么?”
沈丘哑口无言,脸色有些落寞似的,看起来实在不太好看。
“除此之外,我们在‘段夫人的书房’里,找到了曼陀罗毒剂。”骆岐川突然开了口,有些阴郁的目光瞥向了沈丘。
段府中,骆岐川的书房和段宝珠的书房是两个书房。
而替身并不识字,因此,近十年来,段宝珠的书房的真正主人实际上是沈丘。
“我想你们应该都还记得,替身的口唇上检测出了曼陀罗毒素。”骆岐川说着,声音冷漠低沉,“不知沈小姐能不能解释解释,为什么要给替身下毒?你的曼陀罗毒素,应该是下在了她的唇脂里了吧?”
“……没错。”沈丘并未否认自己的行为,她眼眸微垂,看不清她心中所想,单从声音上听起来,只让人觉得有些难过,“但是我并没有想要害死她,我只是想让她不要抛弃我一个人逃走而已。”
她所下的曼陀罗毒素,剂量微薄,是刻意控制过用量的,并不致命,但是会导致人精神异常,反应迟钝,精力不济等症状,替身因为身体原因只能推迟自己离开的时间,从而能在段府陪伴她的时间久一些。
简不听抬眸:“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收获么?”
“不知道算不算是收获……段夫人的书房看起来有些凌乱,大概是被人翻找过,可是我分明记得……我们在座的格外没人说过,自己去过段夫人的书房……”董书禾眯着眼睛抬了抬下颌,“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发现了。”
“以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和信息来看,杀害涟漪的人我们暂且可以认定最有嫌疑的人是替身,而杀害替身的凶手……”简不听说着,顿了顿。
“替身身上所中的曼陀罗毒素是沈丘所下,至于三价砷毒素纯纯是因为意外所致……而剩下的、沈丘和替身所中的‘迷迷迷迷烟’和替身百汇处的钢钉暂且认定为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大家有不同的意见么?”
各位嘉宾面面相觑,都对这个结论表示了赞同。
杀害涟漪的凶手虽然有了人选,可替身的具体杀机还不曾知晓,故事虽然已经有了大概的框架,可是实际上还缺了不少的拼图需要玩家们进行填充。
简不听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到顾辞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摇一晃的走了进来:“嘿!各位少爷小姐们!都这么晚了!大家该回去休息了!咱们节目组向来民主,断断不会做‘强制加班’这种令人不齿的事儿,为了我们的名声着想,各位还是早点回去就寝吧!”
{vocal!这么快就九点了!顾辞安是不是怕他们再聊下去就不用等到明天了,今天凶手就藏不下去了?}
{竟然催进度让下班了……真冒昧!时间过得好快!怎么这么快就九点了!?}
{天啊,都这个点儿了,我的作业还一点没碰!救命!}
一群人跟被赶回笼子的小鸡仔似的,莫名其妙的被赶出了饭厅,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的面面相觑,只能忍俊不禁的约好了明早再聊,然后各回各房。
倒是傅珩之有些踌躇的跟在简不听身后,似乎欲言又止似的,莫名端了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儿。
“怎么了?有话想说?”简不听想等他主动开口,等了半天,只见他越来越委屈,眉头微蹙,一副“你不问我说不出口”的小模样,不得已,她停下了步伐,抬头看他,神色有些无奈。
“……我不是那样的。”低沉的嗓音有些哑,听起来莫名有些勾人。
他清俊的容颜在夜色下蒙上了一层银白的月光,看起来比荒野的艳鬼更加亮眼。
“哪样?”简不听莫名有些想笑,眼前这人分明是在故意装模作样,她却偏生就吃这套,不忍拆穿他的小把戏。
“我对你,不止是控制欲作祟。”男人撇撇嘴,声音更低了些,眼里的情绪在夜色中看的不甚清晰,只是兴许因为距离很近,他呼吸时的温度让她耳畔有了些微的痒意。
他不曾对什么有过这般坚定的执念,唯独对她,不再是“无所谓”的态度。
以前他不知道她对自己而言的不同,可还好,发现的也不算太晚。
“我说的又不是你……”简不听说着,脸凑的近了些,仔细打量着他黝黑的眼眸,似乎想趁着月光看出他眼底的情绪似的,“怎么?你有事瞒我?”
“嗯,我不能说。”出乎意料的,傅珩之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有些懊恼,也有些委屈,语气却格外的坦诚。
简不听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又问:“你会伤害我么?”
“当然不会!”傅珩之吓了一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温热的手掌干燥的灼人,比这盛夏的夜色还滚烫上几分,声音也更委屈了,眼眸也湿润了些,“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别这么想我好么?”
这人总是有办法让她心软,让她多纵容他一些,好像把那点儿小心思都用在她身上了似的。
“好,不说就不说吧。”简不听说着,唇角勾了勾,抬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刚刚一直不怎么说话,就是在想这事儿?”
“嗯……我跟他不一样。”傅珩之似乎因为解释不出什么而还是觉得有些紧张,仔细盯着简不听看了许久,才松了口气,撒娇似的低声说,“我怕你离开我……”
简不听忍俊不禁,突然想逗逗他:“哪里不一样?”
“我不会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傅珩之说着,攥着她手臂的大手紧了紧,掌心有些粗糙的薄茧抵着她嫩滑的肌肤,带来了些酥麻的痒感,“但是我希望……你能让我陪你一起……”
简不听闻言轻哼一声,抬起脚步继续慢悠悠的往回走:“那要看你表现了……”
月光披散了满身,两人边低声谈笑着,惊扰了夜色中浓浓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