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用过之后,郑良臣就躺在营房里看着窗户外面来回奔走的官兵。
这个地方,郑良臣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他的家里,还有四个美娇娘等着他回去养活,他想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就在郑良臣无聊透顶,正想办法打发时间的时候,自己营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循声望去,郑良臣就看见先前接待自己的翟立勤。
此时的翟立勤,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冷漠的态度了。相反,他很热情。
虽然微笑这种和善的表情能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但是如果微笑出现在翟立勤这种铁打的汉子身上,多少有些突兀。
可以看出,翟立勤正努力地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满头的大汗可以看出他是何等努力地在微笑。
“郑大人,我们将军有事找你相商。”
郑良臣对于“郑大人”这个称呼有些陌生,自打参与军械倒卖的157名官员被处死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翟将军,不必称呼我为‘郑大人’。您的品阶比我高,应该是我称呼你为大人才对。”
翟立勤听完,他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边将军对待郑良臣可是十分重视的,如果自己又一次不小心轻慢他,只怕是自己将没有好果子吃。
“郑大人真是说笑!您奋不顾身,破坏掉整个军械倒卖,您就是我们天水铁骑的大恩人呐!您是不知道,如果那一批巨量的军械运到脱也木那个混蛋手里,我们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弟兄死在他们手上。”
郑良臣听到“军械倒卖”这件事,心里瞬间失落。
他现在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就是军械倒卖。因为就是因为军械倒卖,自己的四夫人佟婉惨遭毒手,自己也被分配到这个该死的活计。
郑良臣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强笑着说道:
“翟将军,您有些谬赞了。下官不识天高地厚,强行做自己难以完成的事情,没有死无葬身之地,就已经是万幸了。”
闻言,翟立勤有些着急,他说道:
“郑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您的正七品可是先帝亲自册封的,谁敢对你不敬啊?”
郑良臣闻言,只是哈哈笑了几声。
在翟立勤耳朵里,这笑声多少有些苦涩,让翟立勤感觉到莫名的悲伤。
仅仅几秒,郑良臣脑海里就有无数种想法闪过。
若是自己没有阻止贾伟,若是自己不与靳公明为敌,若是自己可以收敛自己的狂妄,或许自己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郑良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随后说道:
“听说,边将军找我有事,你快带我去吧。事办完了,我好回家。”
闻言,翟立勤立刻殷勤起来,带着郑良臣找边军武去了。
“边将军,你好,下官郑良臣,拜见天水铁骑主将!”
说完,郑良臣就对边军武跪拜行礼。
边军武见郑良臣要给自己行如此的大礼,连忙跑过去将郑良臣扶起。
将郑良臣扶起之后,边军武带着欣赏的表情,端详着郑良臣说道:
“哎呀,真是非凡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敢于孤身破坏整个军械运输啊!”
“你是不知道啊。如果脱也木得到这批军械,我们天水铁骑说不定会全军覆没啊。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啊!”
郑良臣听着,心里的苦涩瞬间翻涌上来,他只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边将军,您谬赞了。下官没有什么胆量,下官有的,只不过是少年愚蠢的狂妄。”
边军武闻言,有些不争气地看着郑良臣,说道:
“诶!你这算什么狂妄?你这可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你得大名在整个王朝,早就是如雷贯耳了。”
“老夫在你这个年纪,还没有胆量做这种大事呢!老夫也做过狂妄的事情,就比如那年偷看邻家小妹洗澡啊!”
说完,边军武就爽朗地大笑起来,翟立勤也是很配合边军武笑着。
郑良臣也在笑着,只不过郑良臣对于边军武的安慰丝毫不感冒,因为边军武做的糊涂事哪里能和他做的相比?
他做的糊涂事,可是差点儿把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偷看邻家小妹洗澡,无非就是人家一辈子不理你呗!
郑良臣苦笑着,看着他们二人。
边军武拍着郑良臣的肩膀,将郑良臣送到椅子之上稳稳坐下。翟立勤则站在郑良臣的身边,听着二人的对话。
边军武来到帅案后坐下,笑着看着郑良臣说道:
“不瞒你说,我这好几万人,真的很感谢你这个大英雄啊。你不知道,以前我们是可以出去扫荡胡人部落的。他们开始拥有铁质武器的时候,战斗力就已经不逊色于我们了。”
“如果,那最后一批军械送到脱也木那个秃驴的手里,只怕是他们都要准备攻城了,到时候我们的死伤只会更多。”
听着边军武滔滔不绝地讲述,郑良臣只是微微笑着回应他。
说完自己的心里话,边军武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哎,为什么你一个税务司的总长要来押送使徒啊?”
郑良臣犹豫片刻,笑着说道:
“长官们说,我一个举人按常理这辈子的极限就是正八品,但是我却是个例外。为了更好的磨练我,他们就把这次押送使徒的任务交给了我。”
边军武听完郑良臣的解释,才解开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边军武爽朗地笑着,随后高声吩咐道:
“来人!斟酒来!”
几个边军武的贴身侍卫给边军武和郑良臣端来了酒杯和酒,他们给边军武和郑良臣满上之后,就下去了。
郑良臣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面色就痛苦不已。
这酒,入嘴辛辣无比,下肚如尖刀穿肠一样痛苦。
见郑良臣如此痛苦的表情,边军武哈哈笑着说道:
“哈哈,这酒,你可喝不来。像我们这些戍守边关的人,喝这酒,得劲儿!”
说完,边军武又是一大杯酒下肚。
郑良臣憨憨地笑着,说道:
“边将军真是海量,下官敬佩。”
边军武听完他说的话,不屑地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文官有时候说的话,我们武将是真的难以理解呀!什么下官下官的啊?谁还不是从下官一点点做过来的啊?搞什么人情世故,哼哼,倒不如我们武将,一切都以战功说话自在!”
翟立勤听完边军武说的话,露出了赞许的表情。
郑良臣笑而不语。
吐槽完自己的心里话,边军武说道:
“郑大人,要不要留在我这里住几天?我这里要酒有酒,有肉有肉,如果你要女人,本将也可以给你找几个过来。”
闻言,郑良臣忙起身拒绝,他恭敬着说道:
“谢谢边将军好意,下官……呃……我心领了。我也想留在这里陪将军你们欣赏塞外的美景,只不过,家里的夫人已经等我等得有些焦急了,我需要赶紧回家去。”
闻言,边军武哈哈笑着,说道:
“想不到郑大人你还是个妻管严啊?行吧,既然贵夫人等着你,我也不好留你了。”
说完,边军武站起身,端起酒杯朝郑良臣敬酒道:
“郑大人,喝完这杯酒,我就会派五百铁骑护送你离开天水郡。说实话,文官里面,你是最令我感到敬佩的!”
说完,豪爽的边军武就在郑良臣的注视下将一杯满满的酒喝了个干净。
郑良臣见状,强忍着不适,将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对饮完毕,边军武送别了郑良臣,郑良臣在五百铁骑的护送下向着南方远去。
与此同时,在天水铁骑总部,严井义正在和曲世廉商量着。
严井义收到了颍川郡三大家族,四个正七品官员送来的礼金,他决心要帮助他们完成他们想要严井义做成的事情。
三大家族和四个正七品官员,联名要求严井义,务必不要让郑良臣离开天水郡。让他一辈子留在那里,不要返回颍川郡。
严井义收了他们巨量的礼金,怎么可能不帮他们做事?
四处打听之下,严井义最终打听到郑良臣正在同边军武会面。
对于边军武,严井义可是颇为忌惮的。
曲世廉虽然名义上是天水铁骑的监军,但是要是到了真正的时刻,边军武振臂高呼,这几万人的天水铁骑就会心甘情愿听从他的调遣。
可以说,严井义的生死,全在边军武的掌控之下。
可是,这巨量的礼金足足有上千金之巨。要是按照朝廷给他的俸禄,他要不吃不喝工作几千年才能挣到这笔钱。
这么多的礼金,就是放在那里,严井义的眼睛也都看花了,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所以,颍川郡那帮人的要求,严井义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去满足。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虽然边军武很看重郑良臣,但数万人的部队,想要精准地找到一个人又何等困难?
只要严井义费点功夫,足可以让郑良臣离不开天水铁骑的驻扎地,这样一来这笔巨量的礼金自己就可以放心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