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虽然不记得自己欺侮过的那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欺侮过得,但是面前这个人他无比熟悉了。
郑良臣当初可是第一个揪着自己的衣领,恶狠狠向自己下毒誓的第一人。
裴文玩过不知多少良家妇女,但是那些女人的丈夫惧怕他的势力,不想惹自己。
所以无论事后裴文怎么挑衅,那些男人最后也都当做是不了了之,不敢多说一句怨言。
此时的郑良臣手里拿着发簪,面色淡然地站在门口,他的身后,几百个带刀侍卫已经冲进裴家,将惊魂未定的裴家三族控制起来。
郑良臣凝望着裴文,缓缓说道:
“裴公子,三年了,别来无恙啊?”
裴文吓得瘫软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一句话。
郑良臣用手里的发簪拍着手心,随后在裴文面前晃着手里的发簪,说道:
“你还记得我的四夫人吗?这支发簪就是她的,只不过啊,她现在安静地躺在一个木盒子里,三年了都没醒来过。”
裴文当然知道自己当初做了什么侮辱他的事,也是终于想起了当初怎么侮辱佟婉的,并且还有那天侮辱郑良臣的话。
裴文已经没有胆量去回答郑良臣了,但是裴基还想再争取一丝活命的机会。
裴基跪在郑良臣面前,他身后,裴家的三族也跟着裴基一起跪在郑良臣面前。
“郑大人,犬子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您见谅。”
裴基眼含热泪,诚恳地说道。
郑良臣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站在郑良臣身边的高正达,见状连忙上前说道:
“裴基!你们家族,五世大家,但是家族底蕴雄厚并不是你们为非作歹的理由!”
“强侮民女,依照律法足可以判犯罪者绞刑。更何况你们家族这些年顶着宽厚和善的名头,大肆攫取民脂民膏,囤积货物居奇,哄抬物价,其罪当流放!”
高正达来到裴基的面前,狠狠给了裴基一个耳光,呵斥道:
“大胆裴基!你可知罪!”
裴基现在怕得要死,他的情报网早就打听到了新上任的军政长官会对他们有大动作。
他本想找在州府里面的保护伞帮助,但是无奈没一个人愿意顶着杀头的风险帮助他。
他本想趁着夜色悄悄带着所有人离开,但是无奈却发现,颍川郡所有离开的道路全部被封死,他没有道路通行证,根本不可能离开颍川郡。
此时的裴基,心里后悔得要死,若是他早一些注重儿子裴文的教育,也不至于落入今天这步田地。
裴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说道:
“知罪......小民知罪......小人愿意献出小人的一切,只求保全家安宁啊......”
高正达冷笑着回答道:
“想得真美!去别人家里强奸别人的老婆,试问天下有谁可以忍受这样的屈辱?我要是郑大人,非将你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碎尸万段不可!”
听闻此言,裴基慌了,站在一旁的裴文也是吓得浑身直哆嗦。
裴基哭哭唧唧地爬到高正达的脚下,诚恳地求饶道:
“大人呐,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家里一百二十八口,不能有事啊......”
高正达回头望了一眼郑良臣,见郑良臣脸色依旧平淡,看不出一丝波澜,他的心有些慌乱。
能这样镇定自若的人,到底心里装着什么样的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让高正达近乎寝食难安,他不能引得郑良臣不高兴,否则的话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的是死是活,可不是我这一个小小的刑狱司总长说的算的!”
说完,高正达扔下脚下的裴基,乖乖退到郑良臣身后去了。
现在,整个裴家,所有人都在望着郑良臣,都在紧张地等待着郑良臣的决断。
可是,郑良臣的表情古井无波,近乎没有波澜,除了时时刻刻的呼吸,他那张脸就好像是雕塑似得,没有明显的表情。
在场的裴家人害怕得要死,因为他们是真的要死啊。
而这一切,全是裴文这个好色狂妄的家伙干得,在场的裴家人早就把裴文骂个通透了。
裴基觉得干这么耗下去不可能解决问题,他必须尽可能补偿郑良臣,好让郑良臣回心转意,不要找他们家的麻烦。
毕竟,裴基是裴家的第五任家主,他的父亲留下这么大的家业他可不想就这样灭绝了。
裴基颤巍巍地站起身,小心打探着郑良臣的面部表情。
见郑良臣没有什么不满的举动,裴基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郑良臣面前,陪着笑说道:
“郑大人,这么站着很累了吧?口不口渴啊?我这里有上好名贵的古茶,口感清冽,唇齿留香啊。”
郑良臣淡然,依旧冷冷的表情,没有波澜。
现在的裴基要急死了,院子里战战兢兢跪着的裴家人也是连无助地望着裴基,期待裴基可以带他们活下去。
“郑大人不爱喝茶,那想必一定爱喝酒吧?”
裴基试探性地问道,他此时是多么希望郑良臣能够对酒感兴趣。
只是很可惜,郑良臣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他似乎就是为了完成某种使命一样,人天雷来了也不能够使他动摇。
裴文跪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他恳求着看着郑良臣,希望郑良臣可以让他活下去,至于其他人他不想管,他只想活着。
郑良臣看着裴基,再看看裴文,见他们再也拿不出什么新花样了,对身边的高正达下令道:
“执行吧,干得干净一点。”
高正达领命,随后就准备招呼招募来的刀客动手。
此时的裴基无比慌张,院子里的裴家人也是惊慌失措,哭嚎着不要死。裴文磕头如捣蒜,祈求不要死。
裴基急忙跑到郑良臣面前,苦苦哀求道:
“大人!大人,大人......大人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们裴家,五世大家呀!我现在是裴家的第五任家主,马上就是六世了......大人!”
裴基重重地跪在地上,一个闷头发出闷响,求饶道:
“大人!求求您!发发慈悲!!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您可以消了对我们的仇恨,我们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
郑良臣对裴家人恨之入骨,他恨不得将每一个裴家人碎尸万段。
“多少钱?我只对你们的命感兴趣啊,要不是你们,我的四夫人也不会死。”
郑良臣隐隐有了泪腔,他说道:
“她本来身子骨就弱,我都不想让她生孩子,我用心去疼她,可是她呢,被你的畜生儿子活活祸害死,我可真是恨死你们了!”
裴基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过了一会儿他想到了补救的措施。
裴基抓着郑良臣的衣袖,并对着院子里喊道:
“都住手!不要动他们!!”
说完,裴基快速跑到院子里,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四个女儿拉出来,拉到郑良臣面前介绍道:
“郑大人,这是我的四个女儿,悦、琪、薇、灵。我这四个女儿,至今还待字闺中,好多人都想要娶我这四个女儿,今日就送给您!求求您,这就当是我们裴家对你的赔礼,放过我们,好吗?”
裴基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渴望泉水那样,希望从郑良臣嘴里得到赦免的话。
然而,郑良臣只是默不作声,这一幕看着四个裴家女儿焦急不已。
裴悦跪在郑良臣面前,祈求道:
“小女,愿追随郑大人一世,求大人放我们全家生路!”
裴琪、裴薇、裴灵等女孩儿也是紧随其后,纷纷跪下,希望郑良臣可以放过他们全家。
裴基看着郑良臣这个模样,已经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放弃掉了。
可是,郑良臣怎么能不懂斩草除根的道理,我今日干掉你的儿子,你敢保证未来不会像我今日这般对待你吗?
“很抱歉,你的求饶,徒劳无功。”
郑良臣看着高正达,轻轻地将手里的簪子挥下。
高正达明白了郑良臣的意思,随后招呼一声,几个刀客上前,将裴基四个女儿拉回院子里。
裴基,则是在门口,不甘又绝望地被一把刀贯穿。而他的全家、三族一百二十八口人正在一步一步迈向地狱。
整个裴家,充斥着绝望地哀嚎。为了避免让别人非议,郑良臣老早就躲进巷子里,静静地听着哀嚎声,在心里默默为逝去的佟婉祈祷着。
按照郑良臣的吩咐,整个裴家就只有裴文一个人活下来,但是裴文也活不了多久。
郑良臣吩咐道:
“把他给我绑好,跟我去一个地方。”
带刀护卫们不敢不从命,连忙将裴文捆个严严实实,随后跟上郑良臣的步伐。
裴文现在,面如死灰,他依稀记得,当时全家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悲惨情景,他的亲戚朋友临死前还在咒骂他裴文不是人。
裴文怎么会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他贪玩好色,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就算有孩子,也会被郑良臣诛灭。
郑良臣带着茫然无措的裴文,来到了安葬静静、佟婉的墓地。
郑良臣在佟婉的墓碑前,上了三柱清香,随后,郑良臣说道:
“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三年前被你害死的那个女人,我不管你明不明白,反正我要你死在这里。”
随后,在裴文瞪大了双眼的目光中,几个刀客朝他挥出致命的一刀。
佟婉的墓碑前,清香依旧平稳地燃烧着,周围的花草轻微的摇动,似乎是在做出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