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浩跪在地上,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郑良臣。
此时,许浩就像是虔诚的信徒那样,像虔诚的信徒那样仰望着郑良臣的光辉。
许浩隐隐有感觉,或许当初在刁难郑良臣的人里面,自己应该是唯一一个可以幸存的。
于是,许浩没在犹豫,连忙对郑良臣不断地磕头致谢。
郑良臣平静地看着许浩的动作,但是他的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风起云涌的原因是,自己终于可以将当初受到的委屈通通回敬给刁难自己的人。
这种快感,比抽上一百根烟还要强。
许浩帮他征集两万人够吃半年的粮草,并且为他建立了供新军家属居住的家属城。
无论之前许浩是如何刁难自己的,但是现在许浩确实是认认真真给他做事,于情于理许浩都值得活下去。
但是,也仅仅只是活下去而已。
第二天,郑良臣越过高正达,查抄许浩的全家。
许浩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再加上许浩名下所有的地产全部被郑良臣收缴充公。
许浩被抄家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不住地拍手叫好。
许浩面色平静如水,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抄家而已,不是抄斩,他还是有命活的。
比起之前的裴家,许浩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所谓“树倒猢狲散”,许浩的家产被查抄之后,他的那些妻妾全都收拾行装离开了许浩。
可是许浩早就看淡了,人生的繁华或许就在一瞬间。
曾经不经意间做的一些小事,或许在将来,就是导致自己繁华枯萎的祸患。
“罢了罢了,都随它去吧。”
许浩感受着清风,说道。
许浩的家族,没了庞大的家产支持,很快就只剩下许浩自己,还有他的几个儿子,还有他的正夫人了。
许浩的妻子许氏,来到许浩的面前问道:
“夫君,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们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许浩笑了笑,问道:
“怎么没有银子了?”
说着,许浩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拿了出来,给许氏看着。
许氏见状,连忙用自己的身体遮住银票,满脸都是急色,埋怨道:
“你疯啦?这五百两是我们最后的钱,万一叫那帮人发现了,我们就只能等着被饿死了。”
许浩闻言只是笑笑,说道:
“放心吧,这五百两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
许浩的大儿子许昌来到许浩面前,问道:
“那父亲,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许浩释然地笑着说道:
“颍川郡是不能待了,要不……我们去广宁吧。五百两,虽然不多,但是吧,足够我们温饱一辈子了。”
许浩的几个儿子互相看了一眼,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不甘之余,他们也在暗自庆幸着。
毕竟,他们也曾经刁难过郑良臣,刁难郑良臣的主犯,基本上都下了地狱。
他们活着,纯属幸运。
很快,许浩他们就坐上马车,前往南方的广宁郡定居去了。
现在,刁难过郑良臣的,就只剩下了高正达、腾远山了。
耿秋实已经遇刺身亡,郑良臣索性就放过了耿秋实的家族。
这天晚上,欢愉过后的清婉躺在郑良臣的身边和他聊着天。
清婉仍是忧心她的弟弟甘宏,于是便问道:
“我弟弟在军营还好吗?”
郑良臣回答道:
“都去了军营,不吃点儿苦是说不过去的。但是吧,他有好好吃饭,各项训练考核也都名列前茅。”
清婉点点头,说道:
“那他还算争气。”
清婉沉默一会儿,随后笑着说道:
“我觉得嫁给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了。”
郑良臣闻言来了兴趣,于是便问道:
“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清婉解释道:
“你看啊,我之前还以为你就真的放过许浩他们了。没想到,你的谋划那么深。”
郑良臣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当初不一下子搞掉七大家族,就是怕他们狗急跳墙,联合起来想方设法地对付我们。”
清婉点了点郑良臣的脸,笑着说道:
“真聪明!温水煮青蛙啊。”
郑良臣亲了亲清婉,说道:
“你也很聪明啊,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了。”
听着郑良臣的赞美,清婉十分喜悦。
“真是的,你……你……你怎么那么会说啊?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清婉嗔怪着说道。
郑良臣笑笑,看着旁边十分温顺的清婉。
想当初,清婉可是非常抗拒他的。现如今,她已经成了自己唯一的正夫人。
想到此处,郑良臣心里不禁有些难受。
没想到,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没能为自己守三年,反而是清婉她们这些侧妻,敢于牺牲掉自己的青春,也要保持对自己的忠贞。
这让郑良臣对赵萌萌死心的同时,也是下定决心要守护好这些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女孩儿。
第二天,郑良臣将新的任命交付给了杨嘉荣。
杨嘉荣二话不说,就在郡府将郑良臣新的任免令宣读出来。
“着,今日任命原官吏司总长腾远山担任新任的户司总长,令新晋贡士秦方候担任新的官吏司总长,晋正七品。”
秦方候是郑良臣一手提拔上来的,由于郑良臣的帮助,秦方候仅仅用了两个月就从正八品晋升到从七品。
按照常理,正八品官要想晋升到从七品,没有足够的业绩,没有小于五年的资历,是不可以晋升的。
现在,秦方候不仅用了两个月晋升到从七品,还在一个月后,晋升到了正七品,而且担任要职。
这让秦方候对于郑良臣更加的尊敬了。
与此同时,与秦方候一同高兴的,还有腾远山。
户司是什么机构,腾远山可可再清楚不过了。
户司管理着整个颍川郡的户籍人口,还有税收。
颍川郡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户司总长的手里。
以前,腾远山可没少巴结许浩。而现在许浩引咎辞职,腾远山本以为这个新任总长的位置会由郑良臣其他亲信接替,没想到户司总长的位置居然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虽然现在,颍川郡的民间已经被榨干,但是吧,黎民百姓就犹如不屈的松柏那样,要不了几年就可以焕发生机。
掌握一个郡所有的百姓生产资源,他腾远山想要扩大家业岂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再费尽心力讨好一下郑良臣,说不定就能拿到一个晋升从六品的机会。
可是,腾远山根本就不知道,郑良臣将这个位置留给他,就是想用搞许浩的招数再来搞他。
这天,郑良臣派过来的人对腾远山传达了郑良臣的最新命令。
命令的内容和之前给许浩的命令一样,就是给郑良臣的两万新军提供高规格的伙食。
腾远山二话不说,就准备动用颍川郡府库里的银子。
可是当他打开府库的账本,却又惊讶地发现,整个颍川郡已经再无一两银子。
腾远山瞬间觉得事情难办,于是他问道:
“现在颍川郡,是否还能征集到郑大人要求的军用物资?”
只见一个下属回答道:
“总长,之前许总长在的时候,早就已经不顾一切。为了填饱郑大人的两万新军,早就已经榨干了颍川郡的所有。”
这时候,另一个下属劝谏道:
“大人,你万不可继续搜刮颍川郡了。因为要是真的闹起了民愤,只怕是我们的脑袋根本就不够砍的啊!”
闻听此言,腾远山的脑袋都要大了一圈。
这下子,腾远山全是真正明白了许浩的难处。
可是,腾远山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执行郑良臣的军令。
若是这件事他办得好,那么升职是不成问题的。
就算自己和郑良臣有过节,但是毕竟自己的苦劳摆在那儿,郑良臣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想到此处,腾远山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凑齐郑良臣所需的军用物资。
终于,在半夜,腾远山终于想到了办法。
翌日,腾远山亲自前往颍川郡的隔壁郡砀郡,找到砀郡的户司总长,请求他帮忙。
砀郡的户司总长早就听说了腾远山的处境,他也像当初坑害许浩的那些商人那样,想要狠狠敲诈腾远山一笔。
只听见他说道:
“砀郡所有的肉食都不是问题,我可以想办法将所有百姓的肉食全都集中起来,全都交付到你的手里。”
腾远山见他答应了,连忙道谢道:
“谢谢,谢谢您呐!!”
砀郡户司总长摆了摆手,说道:
“没说完呢!这个价格嘛……”
“公尽管说,价格不是问题!”
砀郡总长缓缓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而腾远山,却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来,郑良臣以为,腾远山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令郑良臣感到意外的是,腾远山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提供了足量的物资。
这虽然让郑良臣感到惊讶,但他也知道,腾远山无非就是尽全力榨干自己的人脉,来尽可能的满足自己的两万新军。
郑良臣不着急让腾远山完蛋,因为在郑良臣的眼里,腾远山简直就是一只秋后的蚂蚱,根本就蹦跶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