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郑良臣想要的结果终于出现了。
这天,杨嘉荣收到了隔壁砀郡郡守的通知,于是杨嘉荣赶紧将砀郡郡守的消息通知给了郑良臣。
“恩公,砀郡的郡守说,他们那里的户司总长拼命征集百姓饲养的家禽牲畜,而且还毫无底线,现在砀郡已经激起民变了。”
“砀郡的郡守说,他们郡户司总长背着他搞出民变,是因为他和我郡新任的户司总长有勾结,想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解释。”
听着杨嘉荣的汇报,郑良臣笑了笑。
果然啊,是狐狸终究还是会露出尾巴的。
之前许浩也是同样的在颍川郡征集大量军用物资,只不过由于郑良臣将所有的北方人集结成一个军队,那些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这场闹剧结束得及时,郑良臣后来又从七大家族的遗产中拿出了一部分补偿民众,这才平息了民愤。
可是隔壁的砀郡就不一样了,虽然同在晋州,但是由于经济发展不行,州府并没有在他们那里布置太多的守军。
再加上在这个时代,越穷的地方官吏盘剥更严重,本来砀郡的百姓心里就有怒气,再加上这么一整,就直接爆发了。
郑良臣见针对腾远山的矛头已经出现,于是对杨嘉荣吩咐道:
“嘉荣,你去,收集腾远山和砀郡户司总长勾结的证据。一经查实,不必向我汇报,直接逮捕腾远山!”
“诺,恩公!”
就这样,杨嘉荣遵照郑良臣的命令,越过高正达,与秦方候调查起了腾远山。
杨嘉荣不是像高正达那样的酒囊饭袋,他办事非常有效率,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将腾远山勾结砀郡户司总长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所有关键性的证据均已经拿下,杨嘉荣直接对郡府直属调查队下了命令:
“抓捕腾远山,逮捕腾远山的三族!”
调查队领命而去,随后,四百人的队伍包围了腾远山的府邸。
由于杨嘉荣在之前调查的时候格外注意调查的保密性,所以腾远山根本就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
被逮捕的时候,腾远山还在家里悠闲地听着新娶的舞女唱的歌谣。
等到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官兵冲进自己家,他慌张错乱,连滚带爬地翻倒在了地上。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数十名官兵正在自己的府邸抓着人,很快,就有两个官兵来到自己面前,将自己的手死死地捆绑住……
一个官兵来到杨嘉荣的面前,对杨嘉荣汇报道:
“大人,罪臣腾远山,三族连同全家,共七十一口人,全部被缉拿。”
杨嘉荣淡淡地下令道:
“传令,将他们关押进大牢,等候发落。”
“诺!”
命令下达完,四百官兵开始押送腾远山的全家进入颍川郡的大牢。
由于郑良臣现如今是正五品官,所以这次,腾远山的妻妾们一个也逃不了。
此时的腾远山,终于意识到了郑良臣的做法。
郑良臣将自己推到最难做的户司总长的位置,就是为了让自己做错事,只要有一件错事被郑良臣发现,郑良臣就会小题大做,将他彻底缉拿。
腾远山看在潮湿、发霉的牢狱墙壁边上,心中是无限的懊悔。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伙同许浩、高正达和耿秋实,把郑良臣的升迁令扣下。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腾远山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的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边上滑落。
郑良臣不同于一般的人,要是一般的人,在像郑良臣那样,因祸得福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权力,肯定会不计一切地对自己发动报复。
可是郑良臣偏偏没有,当初他还以为郑良臣原谅自己了,却没想到,郑良臣却是像经验丰富的屠夫那样,非要等到自己最松懈的时候给自己致命一击。
现在,他根本不可能对郑良臣发动反扑,因为自己的名声已经败坏了,在官场也没有了号召力。
他现在,像是砧板上的鱼肉,等着郑良臣的宰割。
腾远山看着一旁哭泣的妻妾、家人,再想想自己当初连同其他三个正七品官员,还有七大家族陷害郑良臣的事,已经隐隐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这个时候,杨嘉荣来到郑良臣的面前,对他汇报道:
“恩公,按照你的吩咐,我将腾远山一家全部缉拿。”
郑良臣笑了笑,赞赏杨嘉荣道:
“不错,有本事。”
杨嘉荣谦和地笑着,随后说道:
“恩公,腾远山说,他想见你一面。”
“见我一面?他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我不知道,因为他没有跟我说什么。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想到了之前许浩带着家人去往了广宁,他也想像许浩那样平凡的活下去。”
郑良臣面无表情,只是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就这样,郑良臣带着几个近卫,还有杨嘉荣,去往关押腾远山的大牢。
郑良臣坐在审讯室,等着狱卒将腾远山带过来。
过了一刻钟,狱卒拖着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腾远山来到了郑良臣所在的审讯室,他们将腾远山粗暴地扔在地上。
腾远山艰难地等到身上的疼痛消失,随后缓缓跪在地上,不住地对郑良臣磕头。
郑良臣看着腾远山磕头的样子,此时的腾远山像是一条狗乞食那样卑微。郑良臣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从被抓到进入大牢,再到现在见到郑良臣,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绝望的腾远山看着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妻妾被狱卒羞辱,心中的痛苦反复撕扯他的理智。
极度绝望的腾远山,居然在一夜之间失明。
腾远山知道郑良臣在自己的附近,于是用一种极度卑微的语气对郑良臣说道:
“郑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当初,我们有太多对不起您的地方……”
“就像……就像之前,特意扣下您的升迁令,还有之前,派人袭击您,当然还有,坑害您在漠北使徒行营劳苦三年……”
腾远山抬起他失神的眼睛,郑良臣一阵惊诧。
怪不得腾远山双目失神,原来是早就失明了,他的眼珠子极度浑浊,看不到一丝光亮。
“大人……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之躯,也想像许浩那样,能获得一个保全自身的机会啊……”
说着说着,腾远山就哭了,哭的很伤心,哭的很撕心裂肺。
哭的能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对于郑良臣而言,这些根本就无足轻重。
郑良臣在漫天的狂风黄沙中艰难地修建城墙,也在半夜被人恶意羞辱过。
同样的,他也经历过那惨痛、难受的吊城墙。还有曾经直面胡人的兵刃,让他的性命游离。
和我的痛苦比起来,你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郑良臣淡淡地问道: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放你离开?”
此言一出,腾远山瞬间语塞。
现在的他,对于郑良臣还有什么价值?
许浩是因为为郑良臣的新军凑齐了足够吃半年的粮草,再加上督办建造新军家属城,才被郑良臣特赦的。
但即便是这样,许浩也掉了一层皮,整个家族不复存在。
而现在自己呢?仅仅是为天水铁骑残部办了一个欢迎会,自己所创造的价值不及许浩的万分之一。
所以,郑良臣完全有理由处死他。
滕远山浑身颤抖,他止不住地磕头道:
“大人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当初陷害您去漠北,真的不是我提出来的,是宁思源他们想出来的......”
“我真的也就是个办事的而已,大人,您饶命啊......”
郑良臣笑笑,随后吩咐道:
“传命,把滕远山带回去,给他吃一顿好的吧。”
狱卒领命,随后就将滕远山带了下去。
见郑良臣没有处死自己,滕远山十分感激,走之前不住地对郑良臣磕头致谢。
“谢谢,谢谢大人......”
滕远山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之后,便昏沉沉地靠在墙边睡去了。
而他的妻女们,仍然饱受狱卒的摧残,但是这一切滕远山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是自己能够活着。
然而,滕远山万万想不到的是,郑良臣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
就在滕远山沉睡的时候,一队狱卒悄咪咪的摸上来,他们手里拎着绳子,靠近毫无防备的滕远山。
睡梦中的滕远山感受到一种粗糙的物体正在环绕自己的脖子,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根本就看不清面前的事物。
有的只有几个模糊的人影,似乎在给自己的脖子上套。
随着力道越来越大,滕远山逐渐感觉到一种无力的窒息感传上来,让他在绝望的同时又在深深的恐惧着。
滕远山在最后的弥留之际,终于看清楚郑良臣是多么凶狠的人,他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也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坑害他的人。
执行滕远山死刑的狱卒只是听见滕远山在“呜呜”低吼着,却也听不清楚滕远山到底在说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陪温婉下棋的郑良臣得到了手下人的汇报。
“大人,事已办妥。”
温婉此时,疑惑着问道:
“什么事啊?”
那人不敢看温婉,只是看着郑良臣的脸色行事。
郑良臣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事,咱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