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义做了个梦。
    梦到晶耀集团招待他的那天晚上。
    就是靳道畅殒命之日。
    在梦中，如同上帝一般，将每一个角色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
    靳道畅的秘书季平安，自从来到酒店后，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去了好几趟厕所，中间还喝了不少酒，每次出来脸上都会变得更加苍白。
    但还是不让靳道畅喝一滴酒。
    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秘书啊！
    这会儿，又一次去了厕所。
    靳道畅还关心的问他有没有事，
    然后，在张守义的示意下，他端起酒杯恭维靳道畅。
    “靳总，你绝对是晶耀成立四十年来最具开拓进取的领导。”
    “在你任期内，短短几年，晶耀的版图扩大了不止三分之一。”
    “你的成就，绝对会载入晶耀的发展史。”
    “喝了这杯酒，三个亿的贷款，包在兄弟身上。”
    那一刻，靳道畅脸上明显闪过纠结，但还是端起酒杯。
    “钱行长过誉了，晶耀摊子铺的太大，用钱的地方多，我喝了这杯酒，希望钱行长不要食言。”
    “哪能啊！我作证。”张守义在一旁助力。
    结果靳道畅只喝了半杯，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啊——”
    钱学义惊醒了，发现旁边儿子睡得正香，像只小猪在轻声打鼾。
    他哭笑不得。
    儿子的心病或许去了，但自己却患上了心病。
    无独有偶。
    张守义也在做梦。
    他的梦，从来到靳道畅的葬礼开始。
    他自己如同神明一般，居高临下，洞悉了所有人的动作、表情甚至是心理。
    包括那一刻的他自己。
    “酒是穿肠毒药啊！以后应酬，大家都要量力而行。”
    靳道畅葬礼，张守义前呼后拥，众星捧月，来到现场。
    只见季平安猛地握拳。
    他还看到了季平安的心理活动，季平安愤愤不平：好一个量力而行？这不是含沙射影，影射领导不自量力嘛！
    不过身边的那些拥趸却一个个说着“谨遵张总教诲”。
    靳晓瑜怒目而视。
    林婉面沉如水。
    张守义率领一帮中层给领导上香祭拜。
    而后冲着林婉、靳晓瑜说道：“嫂子，晓瑜，你们节哀！有什么困难，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林婉闭上眼睛，靳晓瑜撇过头去。
    她们都觉得张守义是惺惺作态。
    姓张的内心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呢！
    谁不知道，从今以后，晶耀集团将开启属于张守义的时代。
    张守义自然是兴奋的，不过却是故作沉痛。
    “老领导老哥哥走得太突然。”
    “我亲自写几幅挽联吧！”
    话音方落，便有人激动开口。
    “哎呀，张总可是我市书法协会的骨干。”
    “终于有幸见到张总墨宝了。”
    “不知道能不能求一份。”
    马屁精无处不在，很快就有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张守义动笔了。
    第一幅：壮志未酬身先死。
    第二幅：老骥伏枥，烈士暮年。
    第三幅：晶耀大展宏图时，家祭无忘告乃翁。
    “哎呀，张总真是一手好字。”
    “书法大师也不为过。”
    “开眼了，张总，这幅字可以割爱吗？”
    众人马屁如潮。
    还有极品，准备买下挽联回去供上。
    “够了！”
    靳晓瑜爬起来大叫，“这是我爸的葬礼，请你们做个人吧！”
    “都给老子滚！”季平安直接开骂。
    “嗯？”张守义眯着眼睛，冷冷逼视季平安，“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季平安梗着脖子寸步不让，“当然，张副总，你还没当上一把手呢！”
    “很好。”
    张守义冷冷点头，拂袖而去。
    同时在心里判了季平安死刑。
    梦还在继续。
    梦见赵倩倩怀孕了，他想要娶她过门，儿子张龙涛竭力反对，父子俩几乎反目成仇。
    他对赵倩倩毫无保留，没想到赵倩倩实名举报他贪污腐败。
    他在被抓的前一刻，一枪击中了赵倩倩的腹部，那里面是他辛勤耕耘生根发芽的种。
    然后，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张哥，做噩梦了吗？”在张守义的要求下，赵倩倩对这位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改口叫哥。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张守义看到赵倩倩满脸关切，就觉得很幸福。
    赵倩倩说：“梦都是反的！”
    “嗯嗯！倩倩最好，来，抱抱。”
    将赵倩倩温香软玉玲珑浮凸的身子抱在怀里，张守义也患上了心病。
    ……
    这天，季平安刚准备拉上葛树涛进山，将剩下的几个村子走一遍，却接到一个久违了的电话。
    “小季啊，最近干得不错嘛！又是建桥，又建工厂的，说说吧，出卖了几回男色？”
    电话那头，顾清影笑嘻嘻地说道。
    “顾县，你说的是人话吗？”季平安就很激动，他殚精竭虑，劳心劳力，还差点失身，才搞定的大桥，拉来了投资，到对方嘴里完全是靠出卖姿色的呗。
    当然，话说回来，一个男人哪怕出卖姿色，能做到这一步，也是值得骄傲的了。
    为了全乡两万多老百姓的福祉，哪怕殚精竭肾，也在所不惜。
    “别叫我顾县，我辞职了，现在无业游民一个。”
    “怎么可能！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季平安自然不信，在咱们大龙国，一直有着官本位思想。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读书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学而优则仕。
    就是当官啊！
    当了官，就是光宗耀祖的存在。
    顾清影一个大县长，正处级干部，那绝对祖坟冒青烟了，说不干就不干了，谁信啊！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何书记。”
    “这么说是真的呗。”
    “我现在跟着小姑做研究。”
    “你这跨界有点狠，会不会扯着蛋？”
    “可惜人家没有。”
    “开玩笑开玩笑，别介意！”季平安也就是信了她当真下野，这才口无遮拦。
    “不会，现在我不是你的上级，随便你怎么搞暧昧。”
    “咳咳咳……那啥，你爹还好吗？”
    “你问候我爹呀？”
    “这不像是一句好话!”
    “但我相信你是真的关心我爹！”
    “是啊，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季平安很想说，我真就是随便问问。
    “被许叔叔派人救回来了，虽然有点惨，但并无性命之忧。”
    “许叔叔，他怎么做到的？”
    “就是派出一支雇佣兵，覆灭了当地的军事集团。”
    “卧槽，要不要这么牛逼！”季平安心情激荡，男儿当如是啊！
    “小季，我小姑想要见见你。”
    “干嘛？”季平安感觉很突然。
    “你姑且当做是见家长吧！嘻嘻。”
    “顾女士，你别吓唬我！”
    “不开玩笑啊，马上到。”
    完了，对方不当干部后，变得更加疯批了，季平安顿时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另一边，龙阳日报社，何凌欣闻到一股卤肉饭的味道，突然一阵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