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董其表态后,剩下的两人也愿意继续各司其职,张武点点头,递了一柄剑给董其。“董帅,安乐王家有小妾三十二名,其中十六个是他强抢而来,他的事说到底你们都有责,守土一方,却不能给治下子民最基本的安全,今天,你亲自行刑吧,这样的人,我们不要,还有,以后你们的家人,子女也不可欺压百姓,发现一个,处理一个,到时可别连累了诸位,同样,大帅的家人,我的家人也是如此,我们可以互相监督。”
董其自然知道这个安乐王是个什么货色,以前他是王爷,他见到了还得行礼请安,也无权处理,今天他来行刑,这是要跟过去告别啊,起码是跟神龟国告别,手中有神龟王爷的血,不可能再回得去,他没有犹豫,提着长剑直奔墙角的安乐王而来。
“董其,你不能杀我,你也有八个小妾……”话没完,脑袋已经离开了脖子,张武让人收拾下,董其有点尴尬,这方面他这个大帅做的也不好,贪恋美色是他最大的毛病。
“以前的事既往不咎,错了的要改,例如抢了别人钱财的要还回去,不然等新政权建立后,有人来告状,接还是不接?接了到时处罚了你们,你们会以为我们秋后算账,不接新政权的威信何在?只要改了,就跟以后的政府没有任何关系。”
董其脸色好看了点,给了改正的机会,那就没问题,看这小将军什么都摊开来说,以后应该不会有秋后算账的事。
“现在我们讨论下明天大帅入城的布置吧。董大帅,军事上你懂,怎么才能让水师不出营门?不干扰大帅入城呢?”
“这个说难不难,找个由头把他们的主将和三个副将以及十个偏将请过来,群龙无首,剩下的人无权擅自决定出不出兵,想出兵也没人听他们的。”
“周总管,董帅说的这些人你都请了吗?”
“十个偏将没请,我以为……”
“错不在你,赶紧再补几个请柬,立即派人去请。”
水军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周围有实力的部队只有两个大营了,这可是十万人马,要是能争取过来,神龟国都不用打,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董帅,城外两大营的军队能顺利接手过来吗?”
“难,很难,虽说名义上他们归老夫管,实际上他们就是监视制衡老夫的,主将和副将都跟老夫没什么关系,甚至都是敌对派系的。”
“两个大营都有哪些关键人物?要是换了一批呢?下面那些军人才不管为谁打仗呢,只要不少他们的粮饷。”
“东西大营各有一个副帅坐镇,副帅以下是十路将军,每路四千人,由四个千夫长率领,十路将军每人有五百亲兵,副帅有五千亲兵。”
“你的亲兵呢?”
“我的亲卫都在城内,城内两个大营各有我五千亲卫。”
“也就是说,城内大营你控制得住,城外的就不好说了,对吧?”
“除非是战时,神龟国君授权才行,平时都是阳奉阴违,拒绝执行。”
“周总管,再写二十封信,把二十个千夫长也请来,我就不信指挥不到一千人也敢组织反抗,那我就真的敬他是个人才了。”
周总管又找出来几个师爷,六七个人在那奋笔疾书,周总管负责签名,盖印,董大帅负责填写千夫长姓名,几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写好装入信封,周总管叫来几个心腹,让他们分别去东西大营,水军送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定要把握好,张武不放心,叫来自己勾子营的人一边一个,送信就交给勾子营的人,周总管的人负责指路。
忙活了半天,此时天色才蒙蒙亮,张武让各人都回去休息,上午十一点再过来,小岛今天没送菜,没办法,张武让人把马车送回去,再把物资装回来。
岛上各个路口都有人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从外面看,还真看不见,几大头头死里逃生,从周总管屋里出来,看见外面这种情形,知道这贼船已经下不去了,几人相视一眼,都是苦笑,董其说了句:“此事未尝不是好事,从龙之功,概莫大也。”几人点点头,要是真的有新气象,应该会比现在神龟国死气沉沉的好。
四人各回各家,也没有告诉家人什么事,只说了一句,今天不准外出,谁敢外出,立斩不赦。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物资终于重新上山了,每家都有,周总管家最多,卸了四大车,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张武也早就把他们都放了,内松外紧,反正在小岛上没人能跑出去。
送信的勾子营勾子回来了,基本都会过来,十二点之前准会到,张武又做了调整,在两个桥头拐弯处的空地上安排了几百个桌子,吩咐各位将军的随从亲卫就在这儿休息,同时准备他们的饭食,空地旁边的山坡上安排有几百弓箭手,一旦有乱,不用报告,随时击杀。
安排妥当后,张武和周总管来到书房,关上房门。
“老周,你觉得刚才那四个人靠不靠谱?”
“张将军,董其这些年被排挤得不行,如今有了新出路,他巴不得,赵铭是个闲散性子,做个知州也是有名无实,所以他也不用考虑,黄云是个干实事的,只要你信得过他,让他踏实干事,他是理政的1好手,这几年,九州城百姓能安居乐业,他居功至伟,至于蔡冒,有点不好说,身为总督,却头上有好几个人管着他,他要是没怨气才不正常,加上他是从京城调过来的,根底都在京城,他能不能一条心还两说。”
张武点点头,正常人都会认为他是胡扯,哪有凭一张嘴能说服他们,真正能让他们不敢反悔的还得是实力,岛上被布控的密不透风,包准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他们一大家子都是很好的人质,没有人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只要熬过今天,等明天大帅军队一到,双方合作的事一宣布,再想反悔都不可能,只要不是傻子,都会一条道走到底,哪怕是死路。
张武吩咐下面人轮流休息,注意保持体力,巡逻的人加强戒备,休息的人必须好好睡觉,晚上说不定还有变故。他自己也在周家找了个地方睡一觉,到十一点叫醒他,关屏就睡在里间,他睡外间,小妾的安危他都随时关照着。
十一点很快来到,也许是睡着的时间容易过吧,张武只觉得自己刚睡着就被叫醒,起来洗了把脸,走出了房间,他先在岛上走了一遍,查看是否还有漏洞,在确定没有漏洞之后,回到周家大厅,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等待客人到来。
远处一阵嘈杂声传来,张武走出周家大门,立即有人过来汇报,是水军偏将上岛了,带了十个卫兵,桥头守卫让卫兵单独休息,偏将吵了起来,偏要带人上山,现在双方还在对峙不下。
“让他上来,半山腰全部击杀,一个不留,以后就照此办理。”张武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这种桀骜不驯的家伙留着干嘛?不是给自己找事吗?这年头什么最不缺?带兵打仗的人最不缺,妈的,还真当自己是棵菜了。
张武信步下山,他想看看这是哪个傻缺偏将,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敢撒野,要知道请他的是周总管,高了他七八个等级吧,这踏马的不是傻缺是什么?
走到半山腰的林荫处,以他的敏觉已经察觉周边埋伏有几十人,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听他的号令,此处风景优美,果真是处埋骨的好地方。
张武就那么站在路中央,看着下面越走越近的几个边走还边唧唧歪歪的军人,心里和眼神都充满着鄙视。对方越走越近,见路中央有个大一些的小孩,一名亲兵一手手按刀柄,一手指着张武,张嘴大喝:“哪来的小孩,见到我家将军还不让路?”
张武冷冷一笑:“一个偏将,威风真大啊,总管大人相请,还在那装逼造次,我很想知道你的胆量从何而来?要说没人给你撑腰,打死我都不信,总管大人说了,如果你说出来,他会考虑追不追究你的犯上之过,如果不说,就地格杀。”说完手一挥,埋伏的几十人冲了出来,弓箭瞄准了前面几人,一言不合,就会射成刺猬。
那偏将脸色大变,这是官场之间的潜规则,他们不是一个体系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你请我,我来吃饭,但你想让我恭恭敬敬的,那不可能,传到自己身后人的耳朵里,自己不是两面都不是人吗?
“你们这是造反,谁都知道我是三皇子的人,赶紧放下武器,以免被株连九族。”偏将色厉内荏,眼中全是畏惧,却说着最狠的话,脚步已经在不自觉的往后退。
“哦,原来是三皇子的人,很好,杀了吧,挖个深坑,全都埋了。”
张武继续往下走,得令的弓箭手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箭,一轮弓箭过后,地上多了好几具尸体,张武看都没看,就那么跟尸体擦身而过,来到桥头,坐在小屋子前面看着桥。
不大会儿,又来了人,这次不是一个偏将,而是东西军营的副帅结伴而来,他们是在路上碰到的,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两名守桥头的也是勾子营的人,能说会道,还能随机应变。
“两位将军,总管已经在山上备好水酒,请上山,不过他们有自己的位置,今天来的人有些多,山上转不开,请谅解。”一人说着望向那些随从,副帅不一样,足足带了五十人,两人对视一眼,很干脆的吩咐随从们去一边吃喝,
两人开始上山,张武冷眼旁观,也没有去插手,既然不另类,那就好商量,他在这儿就是想先看看这些手掌兵权的人,留下一个初步印象,一会儿还有艰苦的谈判呢。
迎接大帅的人已经派出了三拨,都带去了最新消息,怎么做大帅心里也有个底,到了傍晚,起码还有第四拨第五拨。
人陆陆续续来到,水师的刺头最多,十个偏将杀了六个,只有四个乖乖的让随行卫士去了一旁的露天餐厅。
直到十一时三刻左右,请了的人都来了,只有六个水师偏将被杀,其余人都很规矩,尤其是看到那边露天的地方已经坐了好多人后,再也没人做那出头鸟,也保住了自己一命。
张武背着手向山上走,前方道路坎坷,过了今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目前他占着绝对优势,只要自己不出昏招,胜利就会属于自己。
张武回到周总管家大厅,厅里已经开了八桌,主桌上坐着几个大佬,分别是主家周总管,往下依次是董大帅,蔡总督,水军主将,东大营富帅,西大营富帅,还有一个空位就给了张武。
武夫们济济一堂,高谈阔论,荤素不忌,完全没有丝毫戒心,因为这些都是熟悉的同僚,就是有点好奇周总管身边空缺出来的主位是留给谁的,难道京城有重要人物来访?还有一个就是那酒场常客的两个王爷去了哪里?只要九州城有大一些的宴请,代表皇室的两个王爷必然是座上宾,这次怎么没见着?
张武稳稳的前行,没有丝毫迟滞的坐上了主位,把一众武夫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这是谁?难道是皇帝的私生子?可别说,还真有这可能,不然两位王爷怎么不出面?众人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都觉得这猜测非常接近现实。
其中水军的一个偏将站了起来:“周总管,不给我们介绍下这位青年才俊?”
周总管笑容满面,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张武,意思是:我怎么介绍你呢?张武含笑点头,拿起酒杯,站了起来,用目光扫视全场,几十人全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想要看看这么个年轻人怎么就能坐在主位上,身份肯定非富即贵,也许自己猜的就是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