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走快点!不要磨磨唧唧的!”押送他们去流放的差役,见着一行人慢慢吞吞的,还在一起讲话,不禁扬起手中的鞭子,抽在路旁的地上。
流放极寒之地,这本是最苦的差事,他们要在规定时间内,将犯人送到目的地,否则差役是会受到惩罚的。
如果犯人慢吞吞的,何时才能到极寒之地?
但镇南王一家,与其他犯人,又有所区别的。
鞭子落地的声音,让众人大惊,急忙加快了脚步。
云柔背着云倾,费力的迈着腿,云倾闭着眼养神,思考着接下来自己的路该要怎么走。
她能自由的做阿飘,或许这便是她重生的金手指。
但做阿飘对她脑部损伤极大,所以若非必须,不得轻易使用。
关键时刻拿出来,才是上策。
她虽然将狗太子母子和渣男都抄家了,但是有些东西,其实她也拿不出来用不了的。
她爹爹一心为烈国,府上实在是有亿点穷。
她得要想办法在明面上赚可以拿得出手的钱,做爹爹坚强的后盾。
在异世的时候,她的魂在一位非常出色的医学博士身上,哪怕是重生回来了,脑子里的东西,也不会忘记。
他们流放去寒州,接触不到皇上。
若是能想办法将皇上的病治好,那她王府上下就能少在寒州那地方受苦。
家人必须要护,仇也必须要报。
云柔,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活着到达流放之地的。
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所有女眷的腿都已经在打颤了。
但差役手头的鞭子,不断的在路边挥舞着,女眷们都深怕他们的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这可是流放,要是挨一顿鞭子,路上还不知道会怎样。
众人都强忍着浑身的疲惫,镇南王和云家五兄弟身上都有伤,被人扶着朝前走。
幸好几人常年征战,体质非常人能比,若是一般人,早就受不住了。
“原地休息,吃过午饭后再出发。”
差役头子这话一出,快要虚脱的众人,一个个都瘫在了地上,东倒西歪。
云柔此时,已是双眼发黑,双腿发颤,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一动也不动。
云倾扬了扬嘴角,这才哪到哪呢,云柔欠她的,她会百倍千倍讨回来。
差役拿出一个大包袱,只见里面装着一包黑乎乎的圆圆的小团子。
每人一个黑团子发到手中,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看着这黑不溜秋的团子,也没有人吭声问是什么东西。
镇南王府个个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对于这样的黑团子,并没有多在意。
镇南王在心底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想他戎马一生,为国征战,最后却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让他的妻儿跟着他一起受苦,他的心在滴血。
储君如此,烈国的将来,要如何是好啊!
五国中,烈国本就属于国力薄弱的,这两年又严重内耗,各派明争暗斗。
皇上啊!苍天啊!
只求天佑我皇,让皇上早日好起来吧!
否则,烈国危矣!
云倾拿着手中的黑团子没有动,宁梦然起身走到她身旁,恭敬地站立,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将菜团子递给她。
“大小姐,流放路上穷山恶水,比不得王府,你将就吃一些。你病还没有好,吃饱了才能尽快恢复。”
说完,宁梦然就满心忐忑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等待她的,一定是大小姐暴跳如雷的骂声,但如今在流放路上,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团子哪里够吃。
她只希望大小姐能够将就吃一些,熬到流放之地后再想办法。
云染看她娘又上赶着去找骂,满眼的愤怒,恨铁不成钢。
想象中暴跳如雷的骂声并没有落下来,“夫人,就一个团子,你吃吧,我有一个就够了。”
宁梦然抬头,呆呆地看着云倾,愣了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真的是她家郡主吗?
镇南王和云家五兄弟也都一脸惊讶,倾儿病了一回后,竟连性子都好了许多。
云倾把团子递给宁梦然后,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人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太过于迅速,她怕他们接受不了。
说了那么一句话后,她就靠在树下闭目养神,不再说什么。
“大小姐……”宁梦然哽咽着,双眸含泪,见云倾不再说话,她也重新回到自己坐的地方。
刚刚大小姐和她说话了,声音还那般的柔和。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听到大小姐这么柔和的和她说话。
宁梦然笑着擦着眼角的泪痕,可不知道为何,却越擦越多。
镇南王握着她的手,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因为他让梦然做了镇南王府的女主人,倾儿这些年一直不满。
时常闹腾着,可那是他的闺女,他又如何忍心苛责,她从小就没了母亲。
梦然的委屈,他自然也是都看在眼里的。
镇南王握着宁梦然的手,紧了又紧。
他想要改变倾儿对梦然的看法,可每每都只有失败。
如今倾儿对梦然的态度有些细微的变化,那以后就有机会的。
原本趴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云柔,一脸惊诧的爬起来,跪坐在云倾身旁,低声道:“姐姐,这里去流放地很远,你怎么不要那团子?”
“你觉得本郡主会吃那黑乎乎的东西?你不是说提前准备了东西吗?在何处?”
再开口,她依旧是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镇南王府郡主。
“姐姐,应该就快到了,我们稍微等等。”
云倾听着她的话,心情顿时显得极好,“还是你聪明!知道提前准备些东西!”
“姐姐,我只想你和爹爹哥哥们在路上能够稍微过得好一点,我就知足了。”
云倾笑了笑,没说话。
若云柔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笑,并未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