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步要想稳,腰腹就要有力,身为男人,抖的像是痉挛一样,也不嫌丢人!”
“给我记住了,作为男人,可以没钱,也可以没权,但是,一定要猛!”
空荡荡的场馆,粗眉大眼,剪着平头的男人中气十足的讲道,边讲,严厉的眼神扫过眼前众多年轻的脸庞,眼底是说不出的失望。
青年们颤巍巍蹲着马步,脸上汗珠如雨,更是戴上了痛苦面具,闷哼和呻吟不断响起。
“这一批质量很差,明天的武馆排名战看来悬了啊。”
平头男人心中沉吟,眉头不自觉皱起。
作为馆主,他自然有几分实力,但操蛋的是,开武馆看的不是老师有多强,学生的水平才决定了武馆的水平。
武馆排位赛,就是让各大武馆的学员进行比试,分出高低劣态,名次高的武馆自然吸引报名的学员就多,反之就少。
学员多资金足,武馆发展就越好,简直成了一个死性循环,好的越来越好,差的翻不起身。
而平头男人的京扬武馆,已经连续五年垫底,今年若还是成绩不佳,那么他武馆的资质就会被朝廷没收,他就光荣失业了。
看着偌大的场馆,雷虎眼中浮现不舍和留恋,一旦撑不过去,自己就要打包回乡下,这一身本事算是做了废。
思来想去觉得烦躁,看众人扎马步更是心血翻涌。
“难道我真的要断了这武道的路……”
雷虎万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雷馆长?”
雷虎听言转过身,一个瘦弱的少年正试探的看着自己,他眉头一挑,道:“你是……何事?”
“姜楚,我来复学。”
少年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姜楚?”
雷虎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确实有这么个学生,当时说是生病请假,就一直没来武馆,久而久之他便忘记了。
“你病好了?”
雷虎问了一句,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他穿着粗布麻衣,身子瘦弱,衣服又有些肥大,看起来很不合体,一看就是家境不好,父母东拼西凑咬牙送来学拳的。
大周王朝,以武兴邦。
开国皇帝都是武将出身,所以武道兴盛,也是王朝经久不衰立命之本,寻常百姓若想翻身吃皇粮,武道是首选,读书其次。
这样的家庭雷虎见了不知有多少,也没放在心上。
“托父母的福,已经好了。”
姜楚礼貌的回答。
“去扎马步吧。”
雷虎摆摆手,不愿再浪费时间,这娃娃身骨瘦弱,一看就不是练武的好苗子,但收了钱课还是得教的。
姜楚看了眼歪七扭八的学员,然后走到场边,小心翼翼取下怀中的包袱,轻手放在地上,转身离开,没几步又折返,又把包袱往后挪了挪,跟场地保持了相当距离,这才拍了拍手,来到队伍里。
蹲下马步,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刚刚出门的一幕。
父亲母亲站在破烂的门庭,朝着自己挥手告别,虽然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说,但是姜楚明白,砸锅卖铁送自己来到这里,怎能不想让自己有出息?
但是他俩什么话都没讲,为的就是不想给姜楚压力,简单讲,父母倾尽所有送他学拳,是父母的事,而学不学的成是姜楚的事。
我爱你,与你无关。
正因如此,他才觉得沉甸甸的,也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是姜楚三十年来,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
姜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雷虎所讲,真正的姜楚因为那场病,早就消散了,而他的身体里取而代之的灵魂,是来自大夏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姜楚。
马步,木桩,杠铃。
拳法,鞭腿,杀人技。
这些对于姜楚来说,他十岁就开始声名鹤起,自然是小儿科。
不过目前的问题在于,这幅身子实在是太孱弱了,根本承载不了姜楚脑海中的那些东西。
所以,一切从头开始,练!
雷虎看着姜楚蹲下马步,他摇了摇头,这动作一点都不标准,他甚至连去纠正的心情都没有,看着惨不忍睹的道场画面,他直觉胸口发闷。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先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武馆续一下命,想到这里,他匆匆离开。
姜楚对自己的动作很满意,虽然看起来很不标准,但是其中有玄妙之处,动作看似古怪丑态,但是却能最大限度的刺激肌肉,比标准动作的效果要事半功倍。
唯一的不足是,痛苦也加倍。
对于五岁裂石,八岁塑筋,十岁便杀人的他来讲,蹲马步和前世经历的痛苦以及心里上的负担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但是腿为什么这么抖?
姜楚有些无语,这肉身真的太脆弱了!
回到卧室的雷虎躺在床上,苦苦思索武馆的出路,他甚至想变卖一部分财产,招几个江湖武者,然后冒充学员,替武馆参赛。
能取个保底名次就行。
但是学员年龄是有限制的,找起来相当麻烦,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雷虎啊雷虎,你怎就走到如此地步?
他如坐针毡,索性便提了一大袋银子,上街找人去了。
对于场馆里的那一众学员,他早就放弃了,指望这群歪瓜裂枣给自己长脸,早晚得完蛋!
……
雷虎不在,学员们顿时松懈了下来,有的更是干脆坐在了地上,懒散的拍打着肩膀胳膊。
没过多久,场上就只有姜楚一个人蹲着马步。
许多人被姜楚的怪异姿势戳中笑点,悄摸跟旁边的人吐槽玩笑着。
“这兄台姿势有些奇怪啊。”
“看起来就像是痉挛一样,他是在学某种动物的动作吗?”
噗嗤!
偷笑声不绝于耳,但是很快,有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兄台持久力挺强啊?”
“啊?”
“他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了,马步扎到现在得有一个多时辰了。”
“他新来的?怎么没见过?”
“一个时辰确实很不错了,但是想必坚持不了多久,看他腿抖的……”
众人议论纷纷,姜楚却将这些当做耳旁风,他在大夏的年龄有三十四岁,虽然穿越到十八岁的姜楚身上,阅历毕竟还在。
跟小辈计较什么?他眼中只有马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学员们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