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心里非常惶恐,害怕陈彬杰会因为之前吃了闭门羹的事而对赵江河打击报复。
虽说省律委没有直接调查赵江河的权限,但他们有辅助最高机构进行调查的义务,别看只是辅助,但真要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在调查时起到落井下石的作用。
这一刻,我只能寄希望于这位监察室主任是个公私分明之人,绝不会因为赵江河之前的态度而有失公允。
我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被带往市委办的会议室接受质询,在去的途中,路过的很多同事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这让我觉得很讽刺。
来到会议室,我、陆晟、冯伟杰三人坐一边,以陈彬杰为首的省律委调查组则坐在我们对面,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波阵营,这种感觉让我莫名的压抑。
陈彬杰扫了我一眼,然后用冰冷的语气问道:“我们这次上门是受到最高律委机构的委托,对发生在汉源市平度县102特大事故进行质询,秦川,你作为赵江河同志的秘书,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质询,你是否明白。”
我慌忙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好!”
陈彬杰微微颔首,随后直截了当的问道:“秦川,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赵江河邀请华旅集团的许明丰许总来到汉源商讨投资的事情,据我所知,当时的接风宴上,你也在场,对吗?”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的。”
陈彬杰皱了皱眉,然后意有所指的问道:“在当时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譬如华旅集团的这位老总给赵江河同志表示表示什么的。”
一听这话,我立刻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
陈彬杰似乎还不死心,继续对我引诱道:“秦秘书,据我所知,赵江河跟华旅的许明丰是大学同学,而且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老同学见面,许总就没有带点土特产什么的吗?”
见陈彬杰始终在对我进行诱导,我隐隐有些冒火,但还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陈主任,我当时就在饭桌上,而且市长杨仪同样也在,不仅许明丰没有给赵江河送礼,其他几位同样没有给赵江河带任何礼物,赵江河与那几位都是大学同学,感情很好,他们深知给赵江河送礼就是害他,所以……。”
不等我把话说完,陈彬杰便矢口打断道:“我没有问的问题,你不需要回答,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一听这话,我只能憋屈的点了点头,谁叫我此刻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对方则是刀俎。
陈彬杰跟一旁的助理低声沟通了几句,然后又对我问道:“秦秘书,吃完晚饭后,赵江河跟他这几位老同学有没有私下接触过。”
“有!”
我如实回答道:“饭后,我问赵书记要不要安排一些放松的节目,但被赵江河拒绝了,他说跟几位老同学难得见面,就在他的房间喝喝茶聊聊天就行。”
我的话音刚落,陈彬杰立刻追问道:“喝茶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场?”
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把几人安顿好之后,赵书记就让我先行离开,说是让我去忙自己的就行。”
一听这话,陈彬杰像是抓住了主要矛盾一般,只见他略显兴奋的对我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赵江河同志当时是故意把你支开的,对吗?”
被陈彬杰这样有意无意的多番诱导,我再沉不住气了,气鼓鼓的质问道:“陈主任,难道你们律委都这样办案吗,不仅故意曲解当事人的意思,还有意把当事人的思维往无中生有的方向诱导,你们这办案风格还真让我不敢恭维。”
见我情绪上来了,陈彬杰还没发话,旁边的陆晟却抢先一步道:“秦川,注意你的态度,你只要如实回答问题就可以,不要情绪化。”
我心里憋屈,直接对陆晟怼道:“秘书长,不是我想情绪化,是他们询问的方式有问题,什么叫故意支开,分明就是在诱供。”
这时,冯伟杰赶紧对我摆了摆手安抚道:“秦川,不可胡说,律委有自己的办案模式,你配合好就行,不要有任何抵抗心理,否则,对赵书记也不利。”
一听这话,我只能憋屈的点了点头,然后对陈彬杰说了一句:“陈主任,对不起,是我没有克制好情绪。”
我显然不是陈彬杰的目标,所以他对我的情绪化也不在乎,依旧用他自己的节奏对我询问道:“秦秘书,你跟赵书记朝夕相伴也一年多了,在你认知的范围之内,赵江河同志私底下是否跟许明丰许总有过接触?”
这一点,我没有任何避讳,如实说道:“有,赵书记有几次去北京出差,都会私下里跟几个同学吃顿饭喝个茶什么的。”
我深怕陈彬杰又瞎问,于是,赶紧补充道:“但是我敢保证,绝对没有送礼的事情。”
这一次,陈彬杰失去了耐心,只见他指着我呵斥道:“难道你每次都在场吗?秦川同志,请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对,还有就是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即可,无须做无关紧要的展开说明,否则,我会认为你这是故意不配合。”
叔可忍婶不可忍,见陈彬杰如此无休无止,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了,全然不顾陆晟和冯伟杰这两位顶头上司在场,噌的站起身来,冷冷的盯着对面的陈彬杰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