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只身一人来到青山湖度假酒店的二楼。
出了电梯,我深吸一口气,径直朝着走廊最深处走去。
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我向门口两位最高律委派驻下来的同志表明了身份,于易风华事先与他们领导沟通过,所以我很顺利的被准许进入。
房间是一室一厅的布局,里面除了吴志成之外,还有另外两名最高律委的同志寸步不离的守着,作为黔西省的常务副省长,在接受审查期间,是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的。
“吴省长,别来无恙。”
走到吴志成面前,我微微躬了躬身,还是给了他该有的尊重,他虽然跟我有恩怨,但他也为黔西省做了不少贡献,功过是非的立场还是分清楚。
吴志成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道:“秦川,你不过是赵江河身边的一个秘书,还不够资格对我进行质询。”
“是的。”
我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道:“吴省长,我不是来质询的,更不是来审问,关于你涉及的问题,证据已经确凿,你在黔西省的调查也已经结束,明天一早就会被带回北京接受最终的审查,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面对面跟你谈一谈,不代表任何组织,只代表秦万里的儿子。”
“我没什么可跟你谈的。”
吴志成轻蔑一笑,傲慢丝毫不减。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吴省长,我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刘飞扬,是他一步一步将你引入圈套,最终让你万劫不复,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叶媚就是刘飞扬的女朋友,叶媚故意接近你,也是刘飞扬安排的。”
一听这话,吴志成的身体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我见状,又话锋一转道:“不过吗,这怨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立场不够坚定,政治原则性不够硬,否则的话,就算别人再怎么算计,你也不至于……。”
这一次,不等我把话说完,吴志成咆哮着打断道:“秦川,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你不就是个秘书而已嘛,要不是赵江河护犊子,你能有今天。”
“没错!”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我就是一个秘书,可那又怎样呢,你也不是在栽在了自己秘书的手上吗?”
“秦川,你……。”
一听这话,向来不可一世的吴志成气的浑身颤抖。
我一瞧,嗤之以鼻道:“吴省长,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啊,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当初,我父亲也是这样被你们用权力给死死压住,想必你现在也应该能够体会到那种无助和无力吧,我父亲只是做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而你们却要把他置于死地,你们就是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你作为副省长,却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为了讨好叶媚这个情人,你把昆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六名患者的性命视若草芥,吴省长,我想问你一句,你当时可曾想过自己的身份,你可是黔西省的父母官啊。”
面对我的灵魂拷问,吴志成却不为所动,只见他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秦川,成王败寇,哪怕现在我输的很彻底,但你还没那个资格在我面前摆出胜利者的嘴脸,哪怕你的主子赵江河,他也未必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不!”
我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道:“赵江河不是不敢,而是不屑与你这样的人对话,他的高风亮节,他的思想维度,是你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你就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一听这话,吴志成不怒反笑道:“既然他在你心里犹如圣人一般,可结果呢,还不是得灰头土脸的离开汉源。”
我冷冷一笑道:“我知道华能置业的事情是你跟杨仪给赵江河设的局,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个局,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它解开,到时候让赵书记堂堂正正的离开,绝不会像你这样,只能戴着镣铐前往北京,并且下半辈子只能在监狱中度过。”
终于,我这番话让吴志成有了些许恐慌,面色顿时惨白如死灰。
可我并未打算就此住嘴,反而变本加厉道:“吴省长,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坏人终究是要入地狱的,今晚你就再好好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吧,将来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说罢,我愤然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多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宣泄了出来,六年,整整六年,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酣畅淋漓的痛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