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仑很清楚自己的问题,他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但他对现状又毫无办法,既然如此,倒不如换条路走一走。
“能说的具体点吗?”许久后,伍仑开口。
池玉轻笑,开口道:“澳都zl地下城的主事人。”
“我的要求,平稳发展,不触军政,不踩底线。”
池玉永远不会去碰华夏的军政,哪怕是最想不择手段的那段时期,都没有这么做过。
至于底线问题,这点池玉是绝对相信他的。
这也是对军部和池尧的信任。
伍仑想了想:“您在澳都不是有人吗。”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池玉开口。
伍仑叹口气:“这难度有点大呀。”
池玉淡声道:“不然会用得到你。”
伍仑:“好,干了。”
池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最多半个月,你会被军情局除名,档案彻底封存。”
“明年二月份,我会安排你空降,你只有半年的时间,能不能坐得稳就看你自己了。”
“她会配合你平稳过渡,但下面的人各有各的想法。”
“我会给你几个名单,可以提前准备换你自己的班底。”
说到除名,伍仑有些惆怅,随即很快郑重起来犹如利刃出鞘:“明白。”
池玉喝完一杯茶,然后起身走了。
伍仑目送她离开,然后左右看了看,继续插上耳机躺在躺椅上扇扇子,不过,这歌是听不进去了。
…
晚上,池玉和陆颢分开,各回各的寝室。
她今天并没什么兴趣做一些让双方都身心愉悦的事情。
“噔噔。”
池玉敲了敲对面的门。
“没锁。”迪贝的声音传出来。
池玉推门而入,就看到迪贝呈大字型躺在床上,脸上竟然有几分无语?
不确定,再看看。
迪贝脸上极少出现表达各种情绪的表情。
真是罕见。
“怎么了。”池玉被她逗笑了,开口问。
迪贝将视线转向池玉,无奈开口:“我肌肉拉伤了。”
池玉:???
池玉:!!!
肌肉拉伤?
迪贝的脚一个月前就开始复健了,循序渐进到现在,今天就跑了个山头,怎么就肌肉拉伤了?
像他们这样已经将身体素质练到一定程度的,会疲惫,但很少会拉伤。
“你干嘛了。”池玉好奇。
迪贝看着天花板,说:“昨天晚上绑沙袋跑了跑。”
说完,看向池玉,道:“今天又负重跑了跑。”
“哈哈哈…”不是池玉幸灾乐祸,而是真的很有趣。
难得见到迪贝这么迫切的想要恢复状态。
昨天晚上肯定不只是跑了跑而已。
走到她身边,戳了戳左小腿,问:“严重吗。”
迪贝摇头:“不算特别严重,不会影响训练,就是很久没有这样伤过了,有点惆怅。”
“正好,明天休息。”池玉点点头。
“明天下午去崇英馆找我,我们出去小酌两杯。”
迪贝看向池玉:“后天会很忙。”
“我不管,我都没回华夏,还不能喝两杯了,就我们两个。”池玉语气任性。
迪贝笑了笑,问:“怎么不叫陆颢。”
“不一样的贝贝。”池玉躺在她身边,和她一块看着天花板,说:“明天,想要你陪我。”
“好。”迪贝轻声开口。
…
次日一大早,池玉收到了来自陆颢的信息。
【需要我陪你吗?】
池玉犹豫一下,回道:
【等回了华夏,我带你去见他。】
陆颢已经猜到了这个回复,发送消息:
【好,我一直都在。】
池玉浅笑,收起手机。
池尧牺牲那年,才25岁,虽然已经在军部立足,但尚未毕业。
所以,他的牌位安置在了军院内部的崇英馆。
崇英馆很大,亡魂却并不多,毕竟军院的死亡率远远低于军部。
每个亡魂都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地盘,作为少军主的池尧自然也是。
池玉站在池尧的牌位面前,第一次在她的忌日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
可惜,不在墓地,但池玉相信,若世间有灵,他能看见的,若世间无灵,他也长存于人心。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池玉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眼中的情绪蒙了一层雾,看不真切,整个崇英馆都安安静静的,静的只能隐约听到池玉的呼吸声。
池玉突然动了,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在腿测敲击了两下。
后退一步,走到台阶旁,侧身坐了下来,左手搭在台阶上,轻声开口:“给你写首歌吧。
说着,五根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地面,仿若上面幻化出了一架钢琴,指节分明的弹奏出一个又一个音符,动作不急不缓,看着就有一种压抑感。
一首自池玉脑海中流转而出的曲子,只有她能听到,只有她能体会。
手指敲击了四十多秒就戛然而止,池玉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然后抬头,幽幽开口:“太悲了,怎么配得上你,怎么配得上你们。”
无论是a区,华夏还是世界各地,池玉从不认为为国而死是一种悲。
是,会有人悲伤,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与千千万万的亡魂而言,这是荣誉,是信念,是无畏,是坚定,“悲”这个字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太阳西斜,光线透光窗户打了进来,为整个大殿染上了一片金黄。
池玉站了起来,迎着光线,闭上眼睛,两只手微微抬起,仿佛黑白琴键就在眼前。
“噔……”
由钢琴演奏出来的音乐在脑中回响,每一个音符都是歌颂,每一次按键都是回望。
曲声洪亮,激昂起伏,意志坚定,无畏不屈。
“她还没出来?”
崇英馆外,栾恒走到迪贝身边,开口问道。
迪贝摇摇头:“从早上到现在。”
栾恒往后看了一眼,远方的了望塔上站着一个人,也是从早上到现在。
收回视线,道:“应该快了。”
迪贝想了想,道:“调两杯酒吧,她想喝。”
“你控制一下,不要太烈。”
“呵…”栾恒轻笑一声,道:“我不调不烈的酒。”
“会给你们送过去的。”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