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马上就散了。
这个会议主要解决的是李靖那边的问题。
当然,也只能解决李靖的问题。
这些都是武将,谈谈军事当然可以。
要是谈一谈战后如何发展,打下来的庆吉城怎么处理,还有登封城怎么办的,这些问题还是得要诸葛丞相这群人来解决的。
李靖传过来的战报异常破损,且沾染着血迹还微微泛黄。
这位大唐军神要求援。
一开始,叶云误以为李靖这位军神败了,原因也很简单。
李靖带的是胡博武手底下的败兵,这群人的战斗力从当日战场上就能看出来。
邓艾带着两万人被拿破仑五千老近卫军正面击溃。
这样看来李靖打不过贞德的两万重骑兵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不过在韩信、白起、岳飞、霍去病等等一众战神级别人物的推理下发现并非如此。
叶云并不是没想过计划失败的预案。
只是没有想过战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原本的计划分为三部分,第一是李靖在两座大山之间阻击贞德。
第二是岳家军与秦军渡河攻击拿破仑。
第三是卫青、霍去病阻击马赛纳。
最终的战略目标是击退拿破仑,将韩信这位兵仙救回,再带上李靖跑路,回头将马赛纳歼灭在河东。
战争是动态的,充满着变化。
先是卫青、霍去病配合诸葛亮超额完成任务打了个围歼战。
再就是拿破仑誓死不退,与叶云一般以身入局,只求胜天半子。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那股子英雄气谁敢不服?
老近卫军谁能不惧?
问题就在李靖这里。
李靖确实完成了阻击任务,将贞德牢牢挡住,没有让她带着两万重骑兵插手战场。
卫青、霍去病、诸葛亮三人交了超额的满分答卷。
岳飞、韩信、白起等等也交了一个满分答卷。
这几人都已经走出考场,唯有李靖还在考场里不知情况。
如果不是叶云派锦衣卫过去,他根本不知道李靖那里的战况。
因为李靖没有传回来任何战报。
就算是锦衣卫递来的战报,残破程度也暗示了他们那里战场的惨烈。
战报内容也是含糊不清。
并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战果的问题,只是说不要担心,然后叫叶云这里发援兵过去。
叶云虽然对李靖这位战神有着一种盲目的自信,可是眼下心里也不免的有了疑虑。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时候锦衣卫的效率变得如此低下了?
连个消息都传不回来?
如果不是科技不发达,他真的想要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或者亲自坐飞机过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但是军报可以骗人,战线是不会骗人的。
现在的战线丝毫未动,证明了李靖貌似有一个大计划。
只是这个计划叶云看不懂,借着韩白霍岳几人的提点,叶云迷迷糊糊的懂了一点。
但是问题来了,叶云手里派不出去兵。
手下的兵都是经历过恶战大战的。
人在危机时刻是会分泌肾上腺素的,特别是在战场上那种危机四伏的刺激下。
飙升的肾上腺素会让人的呼吸加快,心脏与血液流动加速,身体力气变大,让痛觉变低等等。
副作用也很明显,至少得休息个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白起手下的兵脱甲奔袭,韩信的兵困守数月,岳家军正面扛着老近卫军与龙骑兵的轮番冲击,霍去病更不用提了。
至于邓艾手底下重新聚拢起来的兵?
那玩意叶云差点想要给他解散掉。
要不是岳飞、白起、韩信几个人保证,只要有时间就能把他们训练成一个真正的man,这群废物早被踢走了。
真的就是临阵喊两句,放几发弓箭好歹对得起考生,然后溃败得心安理得。
李靖接手的也是这群废物,叶云其实很担心。
所以想要再抽掉一些精锐过去。
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李广。
算了算日子,第五日李广就应该到了。
隔了一日,李广终于带着他的五千兵马渡河来到庆吉城中。
望着残破的庆吉城,李广深吸一口气,让五千兵马待命,自己单骑入城。
虽是一人,但李广也是个有种的,从城门走到殿中,一路昂首挺胸,丝毫没有犯错的样子。
不愧是当年在军中霸凌过卫青、霍去病的男人。
行至宫门前,李广却被拦下,久等之下心里不免惴惴不安。
之前的那番蛮横姿态当然是强行装出来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一环节出了问题,这一遭肯定是要受到责罚的。
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思维,因为年龄比叶云长,辈分比叶云高,便觉得低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偏偏这种思维非常常见,比如永远正确的领导、比如永远正确的父母。
而一旦开始强求面子,那就是要强硬到底,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风采来,不然岂不是成了笑话?
就在此时,殿前忽然出来一锦衣白面之人,在一群飞鱼服的簇拥中站在台阶上拢手而垂。
“好大的排场。”李广对着魏忠贤愤然出声,声音之大连宫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妖孽作祟致使国主昏庸,一介阉人在这里狗仗人势,让我这位前线大将在这里等着,这国家岂能不亡?”
“妖孽作祟这句话用不到我魏忠贤的身上!”魏忠贤冷笑一声,佯怒出声,背后锦衣卫纷纷振刀出鞘。
“咱家确实是奴才,可咱家也曾背着龙旗随主子在沙场上走一遭,敢问李将军有何功绩啊?”
魏忠贤拂袖而指着宫墙缓缓道:
“就是宫墙上的一块砖头,也知道冷、知道热、知道高、知道矮呀,可你算什么啊?也敢在我面前摆谱?”
李广大怒刚要痛骂,边听的一阵片甲相击之声由宫后而来,生生止住了李广的话语。
数十名训练精良的岳家军甲士从宫殿中涌出,四面散开将李广围住。
李广心惊之余有了一个想法。
莫非这是要杀我?
叶云连胡博武都下得去手,杀一个召唤人物是完全有可能的。
说实话,李广不怕死,要是怕死当年就不会因刀笔吏所辱而自杀了。
李广只是不甘心,他一介武人,来此一遭竟然真的寸功未立。
就连魏忠贤这个阉党都能舍命在河边走上一遭,而他大名鼎鼎的飞将军呢?
倘若再回到下边,不得被人家笑死?
突然一声大喝犹如一盆开水当头灌下,将他思绪打断。
“李广!你可认得我么?”
李广抬头望去,只见一十分粗壮的汉子身披重甲,居高临下十分不屑地看着他。
“樊...樊哙将军...”李广有些手足无措,正正经经地躬身行礼。
这个逻辑其实很简单。
当一个人以一种思维方法来恶心你的时候,你是无法说服他的,想要打败他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将他拉进你的思维逻辑里。
二是用他的思维逻辑打败他。
魏忠贤的计策就是第二种。
李广确实拿着辈分、年龄、资历说话,那就派一个辈分、年龄、资历比他更高的去压一压就好了。
这简单得很,眼下就有汉朝开国的三位,韩信、樊哙、夏侯婴。
你功劳再大能比开国大吗?
你辈分再高能比得过开国元勋吗?
只不过韩信比较高冷,拉不下面子,夏侯婴长得不如樊哙有威慑力。
这个重担就落在了樊哙身上。
“你李广可是了不得啊!我怎么敢受你的大礼!”樊哙瞪圆环眼,冷笑不止:
“汉文帝说你生不逢时,要是赶在汉王(刘邦)那时候,肯定能封一个万户侯,依我看是那个小娃娃根本不懂。”
“他见过什么名将啊,要我说就是你真的跟了汉王(刘邦),有我们几个在,你也不可能是个侯爷!说不得只是个校尉,连将军都算不上!”
“今天不说这些,就问你一句,你我谁的辈分更高?”
“....是...是樊将军...”李广语气弱了三分,显得十分委屈。
“你自诩出身不好,霍去病借着皇亲国戚的裙带关系才坐上高位。”樊哙继续冷笑:
“可我樊哙不过一个屠狗户,若论出身,你我谁的出身更加卑微?”
“是...是樊将军”
“那为何最后我的官爵反而在你之上呢?”
“....”
李广反驳不了一点。
真的论出身,李广是秦朝名将李信后人,李家世代为将、家学渊源。
出身比樊哙这个屠狗户不知道高了多少。
“若我有你这家世,定不只是一个区区侯爷!”
李广心里难受啊。
他一辈子拼来都拼不来的侯爷,在樊哙这里真的算不上什么。
“我身旁这位你认得吗?”樊哙指了指站在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夏侯婴。
“认得...”
“认得就好,去把他盔甲卸了。”樊哙随意挥手,夏侯婴便带着几位岳家军上前按住李广。
“衣服也脱!脱得一件也不剩!”
岳家军果真精锐,若是锦衣卫还真就按不住李广。
岳飞可以说是叶云手底下最会练兵的人了。
他练出来的军队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与其他将军手底下的封建军队不同。
岳家军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仗的。
而其他将军手下的军队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仗是为了主将打的,和自己毫无关系。
所以才造就了当日在河边岳家军面对着老近卫军宁死不退,就算被打散也会重新加入战场。
而胡博武手下的两万人如同一群鸭子一样散开。
这发生的一切叶云都在宫内听得清清楚楚,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要不封岳飞一个八十万禁军总教头让他专门练兵好了。
想了想又给否了。
这些将领各有各的风格,手下带出来的兵也都不一样。
还是他们怎么熟悉、怎么顺手怎么来吧。
“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啊!樊哙!我敬你是前辈让你三分,可你竟然公开羞辱我!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
要面子的李广绷不住了。
这可是直播!
龙国上下看着呢!
“我奉小叶将军之命专门打你一百军棍!”樊哙接过魏忠贤恭恭敬敬双手捧上的巨大黑粗木棒子,走到了李广身后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不等被按在地上的李广答话,双手抡起棒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而后重重落在李广背上。
“我就是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为什么这般嚣张?”
“论功劳你大得过我?我都不敢在小叶将军面前有半分不敬,你就敢几次三番地驳他面子?”
“莫说开国之功,就是展开功劳簿,陷阵、夺旗、斩将、先登你加起来有我的十分之一吗?”
“也别说那些旧事了,就问问你被选出来到现在有一点点的功劳吗?没有一点!”
“还有脸看不起霍去病,我就问你,他的那些神仙仗,你十辈子能打出来一次吗?”
“被你看不起的小叶将军,以身入局,豁出性命也要营救被拿破仑困在城里的我们,这等明主我们都遇不上,到你这里反而嫌弃了?你凭什么嫌弃一点?”
“也幸亏是小叶将军宽宏大量,要是胡博武在这里你早死了不知道几回了!”
“你这样子我看了都生气,今天在我面前你再横一下试试?”
“魏忠贤就算身体残缺,也背着龙旗跟着小叶将军出生入死,你凭什么觉得他不如你?凭你比他多了个物件?”
魏忠贤尴尬地笑了笑,虽然这句话说的确实不好听,但是他也没往心里去。
真的没往心里去。
这可不是什么作者的伏笔之类的,想要看宫斗的可以散了。
“这是最后一下,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服,也别找小叶将军,直接来找我就行。”
“怎么只打了十下?”一直咬牙不语的李广终于开口。
“你倒是个有种的,居然能一声不吭。”樊哙将军棍递给一旁的侍从,看也不看被按在地上的李广,起身回殿去了。
“小叶将军说了,另有安排,这九十军棍先记下,日后再论。”
李广捂着身体不说话。
“李将军,把衣服穿上吧,跟着咱家进宫,主子等着呢。”
魏忠贤在一旁冷言冷语,锦衣卫捧着衣服恭恭敬敬地侍奉。
“我自己会穿!滚!”
李广怒声中夹杂着委屈。
魏忠贤冷笑一声,也没有理会,等李广穿好衣服便径直入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