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如此,只见房玄龄拍了拍手,立刻有着几位甲士端着好酒好菜上桌摆盘。
“我真没....”张松直接从座位上跌坐至地上哀嚎出声。“我真没有......”
房玄龄连忙将张松扶起,却不曾想张松根本就是烂泥一滩,试好几次发现着实扶不动后冲一旁的邓艾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出手,将张松按在了凳子上。
“喝口酒压压惊。”房玄龄脸上带着微笑给张松倒上一杯好酒。
张松看着面带“奸笑”的房玄龄,又看了看一旁的禁军统帅邓艾,又看了一下十分精致的酒壶酒杯,又看了一下那颜色不同寻常的酒,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喝呀。”房玄龄见状更加起劲,在旁边催促不止。
“我....我....”张松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道:
“我也陪着...陪着仁王殿下打过仗...我当年也死在了城里面....我也曾经痛骂过立本坚决不降...求求房大人转告一下仁王殿下.....”
“到底喝不喝,给句痛快话。”房玄龄厉声大喝。
这下张松哭得撕心裂肺,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喝,我喝。”房玄龄也不废话,直接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啊?”张松眨了眨眼睛,看着房玄龄把那杯“毒酒”给喝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房玄龄见此指着张松笑得合不拢嘴。
“这不是毒酒,是上好的葡萄酒,故而颜色有些怪异。”
张松平复一下心情,连忙追问道:“仁王殿下不杀我吗?”
房玄龄伸手从桌子上的肉菜夹起一块放入嘴中边吃边解释道:
“若要杀你,今日来的就会是魏忠贤,而非是我与禁军统帅亲自到来了,甚至说,张大人手无缚鸡之力,派几个锦衣卫绑到北镇抚司直接杀了就是,何须如此劳师动众?”
“大人实在不敢当,张某现在一介白身,房大人直接唤我表字就好。”张松伸手抹着眼上的泪珠,也无暇去斥责房玄龄边吃饭边说话的无礼行为:
“也不怕房大人知道,在欧罗巴那里过得真是猪狗不如,本以为这帮人会有一些人文情义,看在龙国与欧罗巴诸国以往的交情上留一些薄面对咱们好一点,谁曾想那边那群人全然不顾,就说考生卢安,你知道么,这人被强行配了对,跟一个土人成了婚,儿子都有了。”
“这么快?!”房玄龄瞬间被这个大型八卦吸引住了。
“唉,土人从怀孕至生出婴儿只有五个月。”
房玄龄听后点了点头,想想也是,一个种群能够存续下来必须得适应环境的。
适者生存嘛。
全球高考里的游戏世界连年战争不止,拿叶云打的这几场歼灭战来说,哪一次不是伤亡过万?
一场全球高考里又不止有一次大规模战争。
况且除去战争之外,碰上不当人的,死的更多。
比如阿美丽卡搞的那些病毒,进行生化战争,引发了无数瘟疫。
再比如成吉思汗动不动屠城,导致当地人口大量流失,现在的沙河聚集的百姓都快有百万之众了。
不少百姓都逃到平定城了。
还有白起这种打仗不爱留活口的。
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繁殖能力不强,土着人类早就灭亡了。
不得不感叹自然选择,生物进化能力的强大。
“这也是好事。”张松接着往下说:“我们被下放到一个村子里,划了几亩田地,让我们自给自足,中间卢安实在受不了苦,就想要上吊寻死,又没有布帛,就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结成一条绳子,想要自杀,结果那衣服太薄,承受不住卢安直接断开,卢安没有衣服穿,只能光着身子蹲在地上哭,还是他那妻子听闻哭声,挺着大肚子在家中寻了针线给他缝上的。”
“这么艰苦?”房玄龄瞪大双眼,连忙给张松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捧起一棒瓜子边吃边听。
张松也没有责怪房玄龄那副准备好小零食听故事的姿态,兀自往下说:
“眼看着孩子将要出生,卢安私下求着我与常峰,希望我们能省下一份口粮给他妻子。”
“你们答应了?”
“当然,还能拒绝不成?”说到这里,张松突然显得很骄傲道:
“非但如此,八月麦子成熟,算算日子,孩子就那几天临盆了,我与常峰二人商量一下,把卢安家的土地一块给收了,让卢安安心在家里照顾妻子,你是不知道啊,顶着大太阳收麦子抗麦子可累了。”
房玄龄嗑着瓜子,发出长长的“哦”声。
“最难的是孩子出生,我们几个男人又不会生产,又没有钱粮去请附近的产婆,好在圣女贞德元帅慈悲为怀,听说这件事情后专门派人去城里寻了产婆医师过来,孩子出生后又赠了我们不少钱粮衣物,只可惜未能当面感谢。”
房玄龄闻言沉默了好长时间,方才出言道:
“贞德被关二爷斩首了。”
张松闻言也是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算算日子与行程,应该是贞德从晚烟江换防下来赶赴尹河的时候,路上碰巧听说了这件事情,然后火速派遣医师赠送钱粮,之后也没图张松他们什么回报,便匆匆赶路,然后就被关二爷给砍了。
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好人没好报的典型,甚至说关二爷在这个故事里当了恶人。
“我也听闻了此事。”张松勉力出言道:“其实说来也怪,自仁王殿下胜了以后,我们的吃穿用度反而好了不止一筹。”
“这有什么怪的。”房玄龄闻言失笑出声道:“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留的,你期望欧罗巴给你留面子,欧罗巴留了么?反而是仁王胜了以后,才有了面子,我曾听仁王殿下说过一句话....”
“哪一句?”
“实力永远是维护正义的基础,国防才是外交的后盾,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房玄龄继续吃菜不停:“这话说得非常精妙,面子是挣来的,怎么挣来?就是要靠着军事挣来,先前欧罗巴有着拿破仑、凯撒两大兵团,兵强马壮,这面子是欧罗巴给你,你才有,而后仁王殿下全灭了这两大兵团,你自然也有了面子。”
古人是古,而不是傻子,在国际政治局势方面,房玄龄甚至比现代的绝大部分人看得都明白。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
很多时候讲究门当户对,若女子家境比男子更好,大概婚后男子不会对女子指手画脚,说不定家务活都要抢着做,说到底还是娘家人给的底气。
若男子家境殷实,女方家境贫寒,甚至说女方父母兄弟都要靠着男子养活的时候,那男的对女的自然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就算女的觉得受不住想要离婚,她的父母兄弟说不定为了男的给的钱,甚至要去劝一劝女子忍一忍。
被俘虏的张松、卢安、常峰三人就好比嫁出去的女子,欧罗巴是男子,龙国与欧罗巴的实力就是双方家境。
不用这个类比房玄龄也能明白为何欧罗巴对龙国的态度不好。
龙国虽然绝地反击逆转了立本,但是这些国家对于龙国还是抱着冷漠的态度,他们做好了利益交换,不插手东亚事务,实际上龙国不光要跟立本打,还要跟立本身后站着的阿美丽卡打。
不看好龙国是自然的事情。
对于他们来说,龙国被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对于这么一个将亡之国,谁会在意他的态度?
而叶云的这场大胜却表明了很多东西。
龙国不该亡。
也不会亡。
待遇自然好了不少。
“好了,今日来找你并非要听你说这些事情的。”房玄龄继续大口猛吃桌子上的饭菜:
“借着护卫逃走的由头,你赶紧走吧,五天之后军事统计司将会发出通缉令,这时间够你赶到欧罗巴的了,你去那里之后,不要着急,会有锦衣卫找你联系,你将打探到的各方情势给他说了就是。”
“还要去欧罗巴?”张松听到还要回到那个地方,觉得万分惊恐。
“如此你非但可以保全性命,而且还能立下一个大大的功劳,将来也会有个好的结果。”房玄龄将最后一根鸡腿啃完,连脆骨也一并吃下去,心满意足地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道:
“这桌酒菜就是为你送行的。”
张松这才注意到满桌饭菜已经狼藉不堪,只能苦笑不止。
房玄龄的恶作剧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