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姜染，“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好赖不分呢！我这是实心实意想要帮你，你还不领情了！”
姜染冷笑一声，“大娘，我没把话说明白，你就敢把我当傻子是吧？我的票，就算我不能买东西了，我还可以拿回去，给家里的亲朋好友，为什么要送给你？
你要是看着我面嫩，觉得我好算计好欺负，那你可就是想错了。”
姜染突然冷下来的气势，让大娘既惊讶又无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姜染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盯着，大娘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可脸色却很是难看，看向姜染的眼神，也充满了责怪。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你有那么多的票，反正也用不完，给我点儿怎么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眼见着大娘还要长篇大论，姜染也没了听下去的欲望。
“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了。”姜染打断了她的话，“你说了那么多，可其实不就是在乞讨吗？可现在乞讨是要开介绍信的，大娘你有介绍信吗？你要是没有，我可要去举报你了。”
大娘听到这话，这才慌了起来，也不再纠缠姜染了，只在临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姜染一眼。
“谁说我在乞讨了，我才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你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心这么狠？我就是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要去举报我！”
她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人却越走越远。
姜染也不搭理她那么多，目送她走远了，这才收回了视线。
就在这时，沈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关切地看着姜染，“染染，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一个大娘，想白要我手里的票，我没给，她气呼呼地走了。”
姜染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沈堰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你还是跟我一起吧，我们一起排队，买东西不着急。”
和姜染比起来，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买到东西，都不重要。
看着沈堰那紧张又关切的眼神，姜染有些好笑，“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能行啊！别说是一个这样的大娘，就算是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要是买个东西，都要你陪我一起，那我还怎么管理养猪厂，怎么当好这个厂长？
你放心好了，咱们分开排队，距离又不远，真要是有什么我应付不过来的事情，我会喊你的。”
沈堰一眨不眨地看着姜染的双眼，看着这双明亮的眸子，和其中洋溢着的光彩与自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沈堰转身去往另一个柜台排队，心中还是有些复杂。
他喜欢的人群中自信夺目光彩熠熠的姜染，就不能因为喜欢和担忧，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圈起来。
他担忧，是他对她不够信任，是他的问题，不应该让她来承担。
沈堰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慢慢地终于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沈堰不知道的是，在他去往另一个柜台之后，姜染也一直都在盯着他看。
姜染看着沈堰的姿态从紧张僵硬，变得放松自在，就知道他是想通了。
刚要收回视线，却见沈堰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同时无声地笑了起来。
——
在百货大楼待了许久，又去附近的粮站和肉铺鱼铺转了一圈，两人收获满满。
车子的后备箱，都被装满了大半。
这么多的东西，足够两人过一个十分富足的年了。
眼看着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两人也没再在县城停留，直接开着车返程。
因着天色已经晚了，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
直到快到镇上的时候，才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镇上人头攒动，外面有不少的人在跑，还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跑。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染和沈堰很快就发觉了不对。
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用过多的交流，就决定了下车去看看。
没有交警，也不用怕查车贴条，沈堰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边，就和姜染一起快步跟上了人群。
镇上不大，也没几条街，姜染之前转过，对于这几条路还是挺熟悉的。
“这些人，好像都是要去供销社。”姜染轻声对沈堰说。
沈堰点了点头，“好像是。会不会和上午的事情有关？”
天都已经擦黑了，供销社早就已经关了门，这些人急吼吼地往供销社去，绝对不是为了买东西。
除了买东西之外，还能聚集这么多人的，那就只能是看热闹了。
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热闹。
想到这里，姜染脚下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
还没靠近供销社，前面就已经被厚厚的人墙给挡住了。
好在有沈堰开道，姜染紧随其后，倒是也挤了进去。
越是靠近内圈，其中的声音听得也就越发的清楚。
“......茉莉，你要是真的不想跟我过了，你完全可以跟我说。我知道我的腿受伤了，也不能当兵了，配不上你了，只要你想走，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不会拖你后腿的。
可是，你为什么......”
许光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耳中，不是姜染的听力不好，而是许光霁好几次都泣不成声，说话得断断续续的。
一个男人，双手撑着拐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苍白，脸上长着胡茬儿，眼圈通红，眼中蓄满了泪水。
一个硬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形象地落泪，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此刻，许光霁把这一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场多数人，此时都同情地看着许光霁，纷纷和许光霁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同志，你别难过，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