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堰还没开口，沈老爷子就皱眉看向了沈远山。
    “阿堰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不关心关心他也就算了，一开口就是质问和训斥，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
    真要是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我还在呢，这个家还轮到你在这儿耍威风。”
    沈远山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僵硬，片刻之后勉强笑了起来，“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沈老爷子直接打断了沈远山，“阿堰回来是好事儿，你自己算算他都已经走了几年了。
    这么多年没见他，你想不想他我不管，反正我是想了。
    你要是真的觉得看不过眼，那你就赶紧从这个家里出去，反正你也不经常回来。等阿堰走你再回来也行。”
    沈老爷子越说，沈远山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脸庞甚至都开始涨红起来。
    姜染在一旁看着，觉得沈远山这样，倒不像是知道错了，也不像是羞愧了，倒更像是恼怒。
    在场的不仅有沈强这个警卫员，还有沈堰本人，以及第一次见面的她自己，被沈老爷子当着三人的面训斥，沈远山这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
    虽然有些羞恼，但沈远山也不敢直接和沈老爷子呛声，只能把怒火发泄到沈堰的身上。
    “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让你爷爷为你牵肠挂肚，提心吊胆，你说说你有多不孝！
    既然现在回来了，你爷爷高兴，那就好好地陪陪他老人家。
    待几天就赶紧回去，把你妈和你弟弟放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心的。”
    沈远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不少，脸色也没之前那么难看了。
    沈远山还是有些脑子的，知道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肯定会让沈老爷子生气，所以抢在沈老爷子开口之前，笑着道，“爸，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就先走了。有沈堰和阿强在，您这边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几天我就先不过来了。”
    临走之前，沈远山又看向了沈强，“阿强，老爷子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老爷子，别让不三不四的人气到他了，有什么事就让人去通知我。”
    沈强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是！”
    听到了沈强的回答，沈远山又冲着沈老爷子笑了笑，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沈远山离去的背影，姜染眼底满是嘲弄。
    越是无能的人，就越是喜欢在亲人身上寻找存在感，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那可怜的自信心。
    沈远山就是如此。
    姜染刚朝着沈堰看去，想着要不要安慰一下沈堰，却直接被沈堰拉住了手。
    被沈堰牵着，虽然有些突然，但姜染也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跟着沈堰走到了沙发边上，在沙发上坐下。
    沈老爷子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和蔼地笑着，朝着姜染看了过来。
    “染是吧？你爸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心里着急了一些，所以说话有些冲动，平时他也不是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
    听着沈老爷子这一番话，姜染心中只觉得好笑。
    沈老爷子刚刚还把沈远山训得像个孙子，现在沈远山走了，他却帮沈远山找补了起来。
    姜染倒不觉得沈老爷子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沈远山再不好，那也是沈老爷子的儿子。
    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尽量去端这一碗水，已经不容易了。
    姜染侧过身子，对着沈老爷子温和地笑了笑，“爷爷放心，我和阿堰是夫妻，夫妻一体，他怎么想怎么做，我就怎么想怎么做。”
    言下之意，沈堰对沈远山是什么态度，她对沈远山就是什么态度。
    不会因为沈老爷子刚刚的训斥而轻视，也不会因为沈老爷子现在的找补而心软。
    沈老爷子眸色渐深，大概是没有想到，表面看起来年纪不大，脾气也温和的姜染，一开口却是这样的强硬。
    意外是有一些的，但沈老爷子也没生气，反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能这样想就很好！
    你和阿堰结了婚，你们两个就是最亲近的人，你能愿意和阿堰共进退，我很是欣慰。
    我之前一直都在担心阿堰，他这人性子有些清冷，对女同志都避而远之，我还以为他不会结婚了，没想到遇到了你。
    晚了这么几年结婚，也是有好处的，终于遇到合适的了。”
    沈老爷子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换个单纯点的女孩子，估计已经被沈老爷子这一番话哄得找不着北了。
    但姜染的年纪和阅历放在这里，她当然不可能轻易地被哄。
    因此，她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着沈老爷子，时不时点头回应，表示自己在听。
    更多的反应，却是没有了。
    沈堰握着姜染的手紧了紧，无声地安慰了一下姜染后，不动声色地转变了话题。
    “爷爷，这次回来京城，除了想要看看你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哦？”沈老爷子神色认真了一些，“什么事儿？你说。”
    沈堰没有什么犹豫，把沈城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下，连带着陈婆叮嘱的话，也都跟沈老爷子说了。
    姜染还以为，沈老爷子听完之后可能会生气，毕竟这属于封建迷信。
    可沈老爷子神色严肃了，却并没有丝毫的怒意。
    相反的，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沈老爷子认真的点了点头，“既然人家都这么叮嘱了，你们也来了，那你们就去转转。多要几个回来，指不定哪个就有用了。
    就算真的没用，也能求个心安。”
    他说着，又看向了姜染，“染染，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还让你千里迢迢的来了京城。
    你的好，咱们一家人全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姜染微微一笑，“爷爷说这话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堰总跟我说爷爷的好，我也早就想见见爷爷了，刚好有这次机会过来，算是一举两得了。”
    “这样好，这样好！”沈老爷子笑得眉目舒展，“王妈已经做好了饭，咱们赶紧吃饭，吃晚饭让阿堰带着你出去转一转，京城还是有不少地方值得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