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萧怀文暴露身份 陈怀礼辨认真凶
作者:独唱何须和   牧渊:我在大渊搞扶贫最新章节     
    邱维屏等人整理供状、起草奏章不提,祁翀拿了简嵩画出的项充画像来到京兆府大狱让画师多临摹几份好发出通缉令。本来他打算让简嵩将如海的画像也一并画出来的,但简嵩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卖师父,祁翀只好作罢,于是又来寻显光寺的和尚,让他们来给如海画像。
    “大哥,已经基本查清了,被抓的这群和尚中只有十几个人是跟着如海为虎作伥的心腹,基本都是他座下的亲传弟子,还有两个是被通缉的江洋大盗,剩下的都是普通和尚,对如海所做之事一无所知。”柳忱边说边递过来整理好的供状和名单。
    见柳忱递过来的十几人名单中并没有性明,祁翀放下了心:“其他僧人如果确实没有涉案,该放就放吧,咱们不放过坏人,但也不冤枉好人。确实涉案的这些再挖一挖,看他们还知道些什么,挖干净了就送到大理寺,由大理寺一并定罪。”
    “好,那显光寺庙产如何处置?”
    “显光寺庙产虽然与安南侯谋逆案无直接关系,但按律也是要收缴的,此事你与许府丞商议处置便可......”
    二人边说边往外走,在大牢门口撞见了一名老管事模样的人在与门口的狱卒拉扯磨叽。
    “这位兄弟,您就帮个忙,不让您白白辛苦,一点小意思,您笑纳、笑纳......”那人满脸堆笑,手中握着的一串钱在袍袖的遮掩下悄悄递了过去。
    那狱卒见钱眼开,正欲接过,突然听见背后祁翀、柳忱说话的声音,赶紧换了一副面孔,呵斥道:“拿走、拿走,不行就是不行,不要妄图用金钱收买我......”
    那管事没明白狱卒为何突然变脸,手里的钱还在往前递。
    祁翀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本没打算理会,突然不经意间瞥见了那管事身后的马车,马车上赫然挂着“萧”字铭牌。
    柳忱与祁翀极为默契,对视一眼便知道了祁翀的疑惑:大牢里没有关押萧家人,为何会有萧家人来探监?
    他伸手将那狱卒招了过来,轻声问道:“他要来看谁?”
    “回世子,他要探望显光寺的性明师父。”
    “谁?性明?”祁翀大感意外,附耳对那狱卒吩咐了几句。
    狱卒随即放那管事进了大牢,大约两刻钟后,那管事离去,狱卒来到柳忱的马车外,轻声道:“禀殿下、世子,小人刚才按殿下的吩咐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这是记录,请殿下、世子过目。”
    “知道了,下去领赏吧!”柳忱接过狱卒递过来的两页纸交给了祁翀。
    纸上的内容倒也简单,只有几百字而已:
    “管事:您还好吗?
    性明:阿弥陀佛,身处何处不是修行?让家里不必挂怀。
    管事:家里不知您怎么会牵扯到案子里,很是担忧。
    性明:我并未涉案,是寺里的住持有牵涉。
    管事:可即便如此,依律您还是有可能被发配甚至处死。
    性明:我本就是该死之人,已然苟活了二十多年,若这次真定了死罪,也是命该使然。告诉大哥,我命如此,让他这次千万不要再做那样的事了。
    管事:您这么说老爷会伤心的。
    性明:你让他没事也读读佛经,生死事看开了便好。
    管事:那您保重,小人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性明:阿弥陀佛!”
    看完纸上的内容,一个名字顿时跃入祁翀的脑海:萧怀文!
    虽然交谈内容没有涉及具体的人名、事实,但祁翀几乎可以肯定,性明所说的大哥就是萧怀安,而他说的“那样的事”就是“宰白鸭”,再加上“苟活二十年”等语,他的真实身份呼之欲出!
    没等祁翀有所表示,柳忱直接吩咐车夫:“去大理寺!”
    入夜时分,柳忱的马车再次回到京兆府大牢,这次从车上下来的不止有祁翀、柳忱,还有一名身着披风、青巾蒙面的男子。进到大牢以后,那男子手持烛台走到性明的身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性明不知眼前之人意欲何为,也不理睬,只是闭目念佛。
    大约半刻钟后,那男子扯下了面上的青巾,沉声道:“萧三郎,你可还记得我?”
    性明身体微微一颤,这才睁开了双目,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您是......陈家大郎?”
    “好啊、好啊,你还记得老夫,那你相必也记得我四弟怀胤是怎么死的吧?”陈怀礼满腔悲愤,举着烛台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阿弥陀佛,您是怎么找到我的?”性明的神色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被识破了身份而慌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没死,不应该给老夫个交待吗?”
    “是啊,是该有个交待了!”性明长吁一口气,转向了祁翀,双手合十欠身道:“殿下,贫僧有供要招!”
    对性明的审理直接在京兆府大牢就地进行了,性明跪在地上,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及当年被人替死之事和盘托出。
    果然,性明和尚的确就是萧怀文!当年他因为争风吃醋,一时冲动几棍子打死了陈怀胤,被捕入狱后,他的父亲萧继先到处使钱,企图使他免于一死。无奈陈家也在百般打点,定要他以命偿命,最终他还是被判了秋后问斩。
    就在他被转入刑部大牢,心灰意冷等待死期降临之时,忽然有一晚,狱丞带进来一个与自己年龄、体貌皆一致、甚至连相貌都有六七分相似的小伙子。在狱丞的指使下,他与那人换了衣服,然后就被带出大牢,塞进了等在后门处的一辆马车上。
    在马车上见到了兄长萧怀安,他这才知道原来家里买通了关系找了人为他替死。得知自己幸免于一死,萧怀文初时开心不已,但萧怀安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坠入冰窟。
    萧怀安告诉他,今后他不能再以本来的身份公开出现了,家里为他另外安排了一个身份——和尚!这个身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原主因病去世了,但留下了度牒,上面所载的体貌特征也与他相似,因此最是稳妥不过。
    从那以后他便以如海的大弟子性明和尚的身份在显光寺住了下来。初时,他很是过不惯寺里的清苦生活,更加不愿意诵经参禅,后来实在无聊只好拿起了经书来读,不想这一读竟沉了进去。佛经仿佛为他打开了另外一道大门,让他久困尘俗的心豁然开朗,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寺里的典藏,也有了许多自己的感悟,渐渐地竟成了寺中除如海住持之外最精通佛理之人。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愧疚之感也愈演愈烈,午夜梦回时脑海中常常出现两道身影,一个是满脸是血的陈怀胤,另一个是无头尸身,再一看原来头颅被那人提在手中,看相貌分明就是那个替自己赴死的少年!
    每每被愧疚折磨地无法入眠之时,他便半夜坐起来吟诵《往生咒》,希冀以此来减轻自己的愧疚之情。同时他还一再嘱咐父兄,千万不要报复陈家人,否则便是罪上加罪了。
    就这样,他在显光寺度过了二十二年的时光,从一个恣意飞扬的少年变成了心如止水的高僧。这期间,他的父母先后去世,他都因为害怕暴露身份而不敢奔丧,成为心中永久的隐痛。
    “如今被你们知道了也好,说出来我也轻松了。”性明微笑道,“我不在乎生死,只是要连累大哥了!不过凡事总要讲个因果,当年因我之事害死两条人命,这笔债萧家早晚是要还的,倒也不冤!”
    “那个替死的少年叫什么名字?当年刑部都有谁参与了此事?”祁翀问道。
    “我不知道,我曾问过家兄,但家兄说他也不知道。”
    “你是如海的大弟子,对他了解多少?如海为何要参与简嵩之事?”由于如海在逃,祁翀急切地想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些线索。
    “我不是真正的性明,所谓的大弟子只是挂名的,他真正的心腹弟子是性照师弟,那晚在你们围捕寺庙时已经被杀了。我对如海师父的过去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原本是少林弟子,后来不知何故似乎跟少林寺闹了些别扭便来到显光寺栖身,恰逢显光寺老住持圆寂,便让他接手了住持之位。简大公子很少来寺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也是师父的弟子。”
    “你在寺里住了二十二年,对如海就一无所知?”祁翀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性明苦笑道:“我每日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处理寺中一些杂务之外,就只是参禅打坐、拜佛念经,外面香客那些事大多是性照师弟在处理。师父也是如我一般,只是比我多了一项练功而已,除了越王等少数贵客以外,也很少有人能劳动他老人家亲自接待的。”
    越王是显光寺常客,他和梁颢等人常在显光寺密会,这一点祁翀是知道的,因此倒也不感意外,他继续问道:“除了越王,还有哪些贵人常去寺里?”
    “呃......有梁相、谢大将军,近来晋王也来过几次,说是为陛下和娘娘上香祈福。”
    “晋王和越王经常碰面吗?”
    “是否碰面贫僧就不知道了,晋王来的次数不算很多,不像当年懿德皇后来的那样频繁。”
    “懿德皇后”四个字让祁翀脑子里的铉儿立刻绷了起来,懿德皇后正是刘贵仪死后的封号,他想起了吕元礼的话——刘贵仪初一十五必来显光寺上香。
    而巧合的是,越王初一十五也必来显光寺,这个习惯十年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