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延亮的反问,战斗状态下的陈应台,竟然无言以对。
只因真要那样——
陈应台绝对会对登门兴师问罪的李延亮,大发雷霆。
才不会管他是什么职务,是不是龙山的三号人物。
因为她必须得这样做,才能维持她副市长的威望!
要不然在以后的工作中,有谁还会把陈副市长当回事?
“工作,之所以称之为工作。那就是要抛弃包括私人交情、个人情绪等东西在内的所有,按照相关的规章制度来办事。”
李延亮滔滔不绝:“更何况,市局是个特殊的存在。如果江局因王佛同志在工作中犯错,却念在她是个妇女,不好发脾气。那么他以后何以服众?如果我市突然要抓捕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时,江局这个没什么威望的人,下达的命令,有谁会听?”
陈应台鼓了下腮帮子,眼神阴骘。
却偏偏无法反驳!
只是心中纳闷:“该死的李延亮,明明是和江文东为敌的苗系大将,怎么能为他开脱呢?”
“再说凤副市长。”
李延亮又看向了王佛:“他因妻子在工作中犯错,被江局骂哭后,就直接跑去市局大闹。呵呵。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以后凤副市长的亲朋好友犯罪,被江局抓了后,他也能登门大闹呢?”
没谁说话。
王佛的呜咽声,也停止了。
此时此刻。
李延亮成了全场最靓的那个仔——
“如果我是凤副市长,在搞清楚妻子因工作出错,被江局当场怒骂后,就算要找江局说个过来过去,也不会在工作期间,跑到市局去大闹。而是等下班后,再以平和的心态,和江局商谈此事。”
“凤副市长的所作所为,完全暴露了,他压根没把市局,没把江局看在眼里的真实心态!”
“既然凤副市长,并没有把江局看在眼里!”
“那么江局,又何必对凤副市长客气?”
“只会抓住机会,硬怼凤副市长,来告诉所有人,性质特殊的市局,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登门撒野的!只会用这个机会,告诉所有人,市局究竟是谁说了算的!”
“我个人觉得,江局对待凤副市长的手段,尽管偏激了些。但这也是被迫的,不得已而为之。”
“本次事件的主要责任,在凤副市长和王佛同志!”
“因此我坚决反对,龙山全体班子因为这件事,就联名请求上级领导,严办江局的建议。”
“如果我们真那样做,呵呵。”
李延亮哂笑了下,说:“那苗书记或者商市长,以后随时都能为了自己的亲朋好友,质问某部门的同志。那么我龙山,岂不是要乱套?”
他的长篇大论说完了。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意思:“凤联军被打,被关是自找的,活该!”
偏偏是有理有据。
就算号称市局杀手的陈应台,都不知该怎么反驳。
那就更别说低着头,不敢再哭了的王佛。
主张严办江文东的商小仙,和陈应台,脸色却都不好看。
始终在吸烟的苗世杰,依旧老神在在的样子。
会议室内又静了下来。
但很快。
纪委书记周树江就站了出来:“苗书记,商市长,各位同志,我也说几句吧。”
大家都看向了他。
苗世杰点了点头。
“首先,我是支持延亮书记这番言论的。”
周树江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继续说:“其次,我建议本次事件,由苗书记和商市长共同,为凤副市长以及江局化解误会。没必要,把事情闹到上面去。别忘了,江局今天才正式上任市局,就遭到了下属的嗤笑,被班子成员登门问罪!他无论怎么反击,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如果闹到上面去。呵呵。”
他笑了下。
目光看似随意的,从商小仙、陈应台的脸上扫过。
才说:“我敢说,在座的一个都别想讨到好!”
没谁说话。
只因大家都很清楚两件事。
一。
周树江所言非虚。
二。
本次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苗某人的意思。
如果商小仙和陈应台,再揪住这件事不放!
那么,苗某人就会用实际行动,来让这对娇娃知道,龙山究竟是谁说了算。
“最后,我想说的是。”
周树江特意看了眼王佛,才对苗世杰和商小仙说:“我建议把王佛同志,调离市局。她可能不适合,在市局工作。”
该死的!
眼眸红红的王佛,嘴角立即猛地一勾。
正如江文东所料,王佛说什么也不会调离市局的。
她今天故意放纵赵玉刚、凤联军俩人闹事,就是想鉴定下传说中的江系未来,含金量究竟有多少。
这对她以后试图躲在暗中,彻底掌控市局的最终目的,很重要。
只是王佛做梦都没想到——
江文东一扫此前在白云县的正常模式(当面笑呵呵,背后捅刀子),悍然开启了土匪模式!
可算是把爱穿细高跟的某精致少妇,给彻底打懵了。
现在。
王佛抢先站起来,对刚要说话的苗世杰,深深鞠躬。
声音沙哑:“苗书记,商市长,各位领导。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会马上去找江局,承认错误。并争取到他的谅解,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下类似的错误。”
西北王家的长孙女,被江文东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丈夫也是天北凤家的核心子弟,被江文东抽了嘴巴,又戴上铐子关起来后!
王佛却在班子会议上,对各位领导清楚的表态,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不但不会追究江文东的任何责任,还会找江文东去认错。
这是为什么?
站在苗世杰等人的角度上,只会这样理解:“西北王家的长孙女,刚在市局上班没几天。先是被胡莹说成是绑匪,闹得焦头烂额,随后又被踢出市局。这件事传开后,西北王家的老脸往哪儿搁?王佛此时忍气吞声的认错,确保自己不被踢出市局,这才是最正确的应对方式。”
没想到这个爱哭的女人,现在忽然聪明了。
苗世杰等人,飞快的对望了眼,心中都这样说。
却也暗中苦笑:“谁能想到,江文东惹事后一拍屁股外出悠哉悠哉,却让本土苗系,不得不主动给他擦屁股啊?唉。不愧是江系未来,好手段啊。只是骂了王佛一顿,打了凤联军一巴掌,逼死了赵玉刚。这威望就在市局,直接树立了起来。”
陈应台也明白了过来。
心中莫名的很堵。
就像压了块石头那样,相当的不舒服。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商小仙。
商小仙那张让人自惭形秽的脸蛋,始终呈多云状态。
确定商家的幺公主,也不得像自己这样,收敛趁机打压江文东的神通后,陈应台心中才舒服了些。
“好吧,这件事就以私事来处理吧。同志之间因工作闹出矛盾,很正常。”
苗世杰一锤定音,对商小仙笑道:“商市长,我们两个联手把联军同志,从拘留室内‘解救出来’,江局应该不会提着枪,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既然代表着西北王家的王佛认怂了。
那么苗世杰也得把凤联军给“解救出来”,让这件事彻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他得拉着商小仙,一起做这件事。
“如果江局敢因我们‘解救’凤副市长,就提枪来找我的麻烦。”
商小仙语气冰冷:“我就把他的枪,给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