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时期,通常是五日一朝,今天刚好是这朝会的一天,也是何进穿越后的第一次早朝。
对此,何进也颇为重视,做足了准备。
德阳殿内,群臣们早早的就来到了大殿中等候。
由于东汉末年的这段历史中,宦官和外戚相继掌权,因此,此刻的大将军何进俨然就是群臣之首。
其余群臣,甚至连朝廷的三公都已经没有什么实权,表面看来,更像是团结在大将军何进之下的跟班。
当然,这只是在朝堂之上。
在朝外,在地方,这些大员们几乎哪个都代表了一方世家的利益,他们蕴含的能量,连何进这个大将军也不敢小觑。
此刻天子还没有来,群臣们也显得比较随意,一些品级较低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量着今日朝会需要上奏天子之事。
而真正的大佬们,除了遥领太尉的刘虞已经远在幽州外,以司徒丁宫与司空刘弘为首的朝中重臣都如众星捧月般的聚集在何进周围。
太傅袁隗跻身来到何进身旁,义愤填膺地说道“大将军,前日太后寝宫之事,已说明宦官对你起了杀心啊,今日朝会,大将军切不可再有半点犹豫。到时我让袁基(袁隗之侄儿,袁绍、袁术之兄,官居九卿之一)牵头,上奏天子诛杀十常侍,我们再带领群臣,对天子施压,势必要为大汉除一祸害!”
正在闭目养神的何进瞥了他一眼,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袁太傅息怒,你想要革除宦官的忠义之心,我们都明白,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何进看着一脸气愤的袁隗,安抚了一句。
他也想杀了宦官,可就像是对曹操说的那样,现在还不行,现在的何进,还没有能力独自面对世家这个比十常侍还恐怖的怪兽。
或许袁隗一把年纪,身居高位,基本已经满足了他自己的野心,确实想为大汉做点事。
可何进知道,袁家可不是人人像他袁隗这样,青年一辈中的袁绍、袁术等人,就期待着更大的舞台。
一旦局势有变,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滋生出怎样的野心。
到时朝中的平衡被打破,必然形成外戚与世家的对立,接下来的就是群臣们的重新站队。
还不知多少人会投入世家的怀抱。这对何进,乃至对大汉,都不是好事。
所以,自己的计划必须得到执行,现在十常侍这块挡箭牌绝不能丢!
所为,何进的宗旨就是,猥琐发育,不能浪。
可何进这话,却甚至算不上对袁隗的回答,既没答应,又没反对,让袁隗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袁隗继续开口。
何进就又将目光转向了刘弘与丁宫,说道“不知二位认为袁太傅之言如何?”
“回大将军,十常侍祸乱朝纲,依仗不过是先帝的袒护。如今新皇登基,正是诛杀他们的好时机。”两人对视一眼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几位大佬的言论也得到了身旁更多朝臣的认可,他们全都盯着何进,目光中透露出炙热的目光,仿佛是等着何进的回答。
见十常侍如此招人嫉恨,何进反而更坚定了要暂时保住他们的决心。
可嘴上却说道“如此,甚好,那本将军就拭目以待了。”似乎是同意了大家的意思,却又像是把自己排出在外一般。
“大将军今天是怎么了?”同样的疑问,出现在了大佬们的脑海中,他们总觉得,这一点也不像他们认识的大将军何进。
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声尖锐的喊声就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天子驾到!百官肃静!”这是刘辨到了。
朝臣们再顾不得说话,纷纷根据自己的职位高低,在大殿中排起了队列,而何进则站到了最前方。
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让何进这位后世的写手忍不住暗爽。
可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实际上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利益不一致,那很多人他都使唤不动。
于是,何进不露声色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今日上朝,天子身旁居然只有赵忠等人随身侍奉,而平日里最招人嫉恨的张让却不见了踪影。
“看来赵忠已经依计除掉了张让。”何进忍不住想到。
恰逢这时赵忠的目光也刚好看看过来,确认过眼神,何进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事情已经按着自己的计划在走,何进也就安心了许多,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诸位臣工,今日可有何事需要上奏?”龙案之上,刘辨声音稚嫩的问道。
此刻的刘辨,虽身着天子服饰,却毫无威信可言,更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
但身为天子,就没人会将你当作一个孩子。
于是,刘辨话音刚落,群臣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开始奏事。
不过在场的众人心中都知道,这不过是今天朝会的前菜,当着新天子的面,对十常侍穷追猛打才是正餐。
果然,当朝臣们上奏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后,袁隗朝着袁基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走出队列,对着刘辨行礼道“启禀陛下,臣袁基有事启奏。”
袁基身为九卿之一的太仆,更代表着四世三公袁家的态度,他一开口,其余之人立马将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年幼的少帝刘辨亦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开口询问道“袁爱卿有何事上奏?”
“回陛下,如今新朝尹始,百废待兴。然而朝中却仍有诸多弊病急需革除,陛下不可不察啊。”
“哦,不知爱卿所指何事?”刘辨懵懂的问道。
“陛下,十常侍欺上瞒下,霍乱朝纲,朝野内外人人愤慨,恨不能将其杀之而后快。今幸得陛下英明,臣斗胆替朝中众位同僚,民间诸多百姓,向陛下请旨,诛杀十常侍,以平民怨!”说完后,袁基拜倒在地。
“殿下,臣等请杀十常侍!”根本不给刘辨考虑的时间,群臣纷纷拜倒,帮着袁基向刘辨施压。
“这…”刘辨毕竟年幼,又性格怯弱,面对如此场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冤枉啊!”见朝臣果然如何进所说,又再次提起诛杀宦官之事,赵忠急忙拜倒在刘辨得身前。
毕竟宦官权力之根源还在天子的信任,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先向天子求救。
“陛下,臣冤枉啊!臣等虽是残缺之人,却也知道忠义二字。臣在宫中多年,侍奉几代天子,却一直恪守本分,未尝有失。今日这袁太仆身为名门之后,朝廷重臣,却欺陛下年幼,挟众臣行这逼宫之事,实在是大逆不道。袁太仆说臣等霍乱朝纲,证据何在?我看这分明是因私怨,要制臣等于死地啊!请陛下明察。”
反正是打嘴仗,这赵忠身为内臣,自然也不会吃亏,立马就将逼宫、大逆不道等名头扣在了袁基的头上。
接下来双方又是一通嘴仗,却因天子没有开口,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天子刘辨早就被双方吵的头都大了,年幼的他哪里镇的住这场面。
心中更是委屈的不得了,却不敢在这种场合哭出来。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目光却无意中扫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大将军何进。
这可是自己的舅舅,也是他们母子在朝中最大的依靠。
于是,刘辨自然就向其投去了求助的眼神,紧张的问道“不知大将军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