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汇合了何苗一行,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却没想到在宫门处却被守卫拦住。
“何处人马!速速止步!” 宫墙之上,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黑暗中的何进等人,一边大声喝止,一边就要呼唤同伴拉起警报。
今晚城中暴徒四起,远处的喊杀声不绝于耳,他们这些值守皇宫的宿卫也都个个绷紧了弦。
“大胆!此乃大汉丞相与大将军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宫门!迎我等入宫?!”何苗的一名侍卫,或许是想在两位上官面前表现一番,还没等传旨宦官前去交涉,就迫不及待喊话道。
此时,守卫这平城门的队率已闻讯赶到,而何进等人也已完全从黑暗中走出,暴露在宫墙的火光之下。
“还真是丞相与大将军?!”队率喃喃道。
他们负责守卫宫门,自然对朝堂诸公都十分熟悉,这两位大汉顶级权贵更不会认错。
“城上宿卫由何人统帅?!丞相与大将军奉诏入宫,速开宫门!”本想表现一番,却没想到宫墙之上毫无回应,这让何苗的侍卫尴尬不已,连忙再次喝道。
“这…还请丞相、大将军稍候,待我请示过上官,再开宫门!”队率心中叫苦连天,他本只想老老实实混口饭吃,却没想今日竟碰到如此难题。
的确,南军宿卫皇宫,其中将领多是何进的人,可那毕竟是将领层面。
私开宫门这种事,哪里是他一个区区队率敢做主的?何况还要放几千甲士进宫,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得死。
同理,宣旨的宦官也只是奉命请丞相与大将军入宫,如今这么多武装甲士都要同行入宫的话,他们也不敢上前交涉让队率开门了。
要是真开了,这锅不得自己背?
“你也是南军中人,丞相与大将军当面,不要给脸不要脸啊!”那名何苗的侍卫终于忍无可忍,大喝道。
“好了!”何进也看出来,这小小队率根本做不了主。
可这皇宫南面总共有四座宫门,除去平城门外,还有津门、小苑门与开阳门,皆归南屯司马负责。
南屯司马之下有八九名吏员协助他管理各门守卫,之上又归卫尉管辖。
真要等这队率层层上报,天都亮了。
何进不愿浪费时间,更无意为难这么一个小人物,于是说道“这位小兄弟,本相知你职责所在,也不愿刁难于你。可本相与大将军的确是受天子相召入宫,此事这两位内官可以作证。这样吧,本相可以先命兵马退后百步,你再打开宫门放我几人入宫,如何?”
为了应对袁隗的算计,何进在皇宫之中早就做了安排,亲兵们将自己安全护送至宫门便已足够,进不进去,意义已经不大了。
面对丞相如此说法,队率知道若自己还不识抬举,继续阻拦,只怕是讨不了好。
正犹豫间只见典韦上前大喝道“我家丞相如此好言相劝,你若再不开门,某现在便带兵攻上来,斩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典韦的大嗓门让队率为之一惊,他不认识典韦,但却知道何丞相帐下皆是上过战场的猛将,对方敢如此说,只怕真敢如此做。
队率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此时往丞相与大将军府传旨的两位宦官也上前说明实情,于是其再不敢反驳,大声回道“丞相,宫中的规矩你也知道,末将实属职责在身,方才之事望丞相勿怪!现在请丞相让将士们退后百步,末将这就下来开门!”摊上这样的事,他也是认命了。
“子龙,你领将士们退后待命。典君、公台,带几名护卫,随我与叔达(何苗)入宫。”何进吩咐道。
虽说今日之事他已有所安排,可惜命的他,还没有蠢到真的就两个人入宫。
“丞相!大将军!”队率拜倒在宫门边,大军已经按照约定退后百步,即便何进兄弟带了几名护卫,他也没有那么头铁再开口阻拦了。
此刻宫门已开,他只求何进兄弟能看在自己如此听话的态度上,能饶过自己。
“好了,起来吧。”何进淡淡道。
待到队率起身,已只能看到几人远去的背影,暗松了一口气的他望着远处的丞相府精兵,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吩咐道“快,赶快将宫门关闭…”
后面的几道关卡,由于何进等人随行不多,又有宫中宦官开路,自然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大殿之外。
何进吩咐典韦几人在殿门外等候,而自己与何苗则跟着宦官往里走去。
“启禀陛下,丞相与大将军带到。”两名宦官连忙报道。
“臣何进、何苗,拜见陛下。”何进兄弟亦简单行礼道。
“大胆何进,你可知罪?!”回答他们的却不是刘辩的声音。
何进抬头望去,此刻殿内三三两两地站了十几人,卢植、马日磾、杨彪、袁基等皆在其中,说话之人却正是袁隗。
而天子刘辩则高坐龙案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何进二人。
在他身后以及大殿内的两侧还总共站着二三十名手持刀剑的宫中侍卫。
何进不禁冷笑,莫不是怕自己情急之下负隅顽抗伤及天子吗?呵呵,太小看我何某人了。
“哦?你是何人,敢在这大殿之上,天子面前狺狺狂吠?”何进看着袁隗,不屑道。
“匹夫,事到如今,又岂是你装聋扮傻能够蒙混过去的?!本官乃先帝亲封辅佐少主之重臣,太傅袁隗是也!今日便要在陛下与百官面前细数你的罪责!”袁隗呵斥道。
“哦~”何进玩味笑道“袁隗啊,你不是被罢免在家思过吗?你的两个好侄儿有负圣恩,居然举冀州之兵造反,今天你又有何面目在此巧言而迷惑陛下?至于你说的百官?在哪?这大殿之中,本相只看到了寥寥十几名官员而已,莫非他们能代表朝廷诸公?又或是他们根本就是你的同伙,想要与你一同蒙蔽陛下,陷害本相?”
“你…!”袁隗没想到何进一个屠夫居然如此善辩,气道“休要在此胡说八道。完全是因为你这奸贼大肆揽权,欺压少主,招募兵马,图谋不轨,才招来天下忠义之士的讨伐,又与隗何干?陛下知我冤屈,已将我官复原职,在场诸公,也都是不忿你之所作所为,才自发来此揭发你的罪行!”
“呵呵,本相受先帝之托辅佐少主,这些年平定叛乱,任用贤才,保得大汉天下靖平,朝堂内外谁人不知?又何来你口中欺压少主、图谋不轨之说?倒是袁术等人,受陛下厚恩而不思回报,替陛下牧守一方却擅起刀兵,让无数将士枉死沙场,中原百姓流离失所,他们才是大汉之罪人。你袁隗有侄如此,今日何不自裁于这大殿之上,以谢天下?!”
“休要胡言!公路起兵,乃是奉天子密诏讨伐你这奸相,此事在座诸公皆可为证,又岂容你狡辩?!”袁隗被何进骂得狗血淋头,为了抢占道义高点,本能地辩解道。
“哦?”何进笑着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刘辩,问道“陛下,莫非袁术手上真有陛下的密诏?”
“……”刘辩心中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吃瓜看热闹看的好好的,却没想到突然被拖下了水。
不禁暗骂袁隗,何进来都来了,你不按计划叫人将他擒下也就算了,与他争辩个球啊?果然是老糊涂了!
如此舍本逐末、意气用事,即便今日何进伏诛,朕又岂能以国事相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