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五连忙跑过去跟温语说起此事。
温语一听,激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么说来,潭氏在方化寺见的,就是这位周大人了!?哈!终于对上号了。难道,他是潭氏的姘头?”
祁五嫌她说话难听,眉头微皱,“不可能!她认识祖父的时候才多大?怎么可能扯这么多人?进了祁家门,她可没机会做出格事。”
“那谁说的好?祖父常不在家的!”温语就愿意以恶毒的心去揣度她。
祁五很不喜欢温语这样说:她竟然有这个想法?合着男人不在家,女人就有理由放肆了?
那将来自已还能出门吗?
“那你是没见过周大人,他怎么可能看上潭氏?潭氏在祁家养那么多年,骨子里也带着土味儿呢!”祁五想说难听的,也行的。
“他什么样啊?!”温语感兴趣。
祁五回忆着:“极干净,极整洁。衣料都是你那儿最贵的!这个年纪了,一点赘肉也无。蓄须整齐,态度从容。年青时相貌应该挺清秀,现在嘛……眼睛黑白分明的特别有神,真不像这个年纪的。”
温语说:“潭氏的眼睛不也这样的么?难道是她哥哥?”
祁五想想,又摇头:“可能性也不大!在外头,功名可是不得了的!他殿考的名次那么高,想必平日里学业也是相当出色的。当地的父母官儿,得捧着的!有他这么一个哥哥,潭氏万不会过得那样穷苦。”
温语有些起急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想查清楚他们的关系……应该么办?”
“先别着急,我这里暗自盯着,然后,等木博他们的消息吧。”
温语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我去寻李大夫人!李阁老跟他争了那么多,肯定是知己知彼,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说干就干!马上让小吉去李府递帖子,李大夫人一看温语想见面,冷淡的点了头:“正好,我也有话问她,让她来吧。”
温语悄咪咪的来了,李大夫人说:“祁五夫人请坐吧。”
看着李大夫人严肃板正的脸,无一丝笑容。这是不高兴了……温语刚坐下,李大夫人便问:“前几天,掳走杨向东的,是你们吧?”
“您知道?”温语大惊。
“知道他被绑了,但后来,好好的回来了,我想许是你们的人。”
温语嘿嘿一笑:“有些事情不明白,所以把他弄来问问。”
李大夫人冷笑一声,虽然她恨杨向东,也无死角的防着他,但他毕竟是李家的人!她可以不当他是回事,但别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眼前这女人,一声不吭的就给弄走了!把李家当什么了?真是岂有此理!
“温语,你也收敛着些!杨向东是我李家人,还是朝廷命官!一声不吭的给掳走,太狂妄了!”
“夫人,这是温语的不是,跟您赔罪了!”温语从善如流,站起来行了礼。
李大夫人一脸的怀疑,她这么好说话?“你要真这么明理,就不会这么做事!你想干嘛?若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
“问您什么呀!问您杨向东是如何处心积虑的想搞垮李家的?”
“你!”李大夫人大怒。
“夫人,您别生气!”
李大夫人气的直哆嗦,差点就喊人进来把她拎出去:“温语,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怎么着你!?”
“夫人……温语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嘛。今天,是特意上门向您请教的!”
“你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干,还用向我请教?”李大夫人有些气自己,我是闲得没事儿了吗?让她来干嘛?
直接给她一个好看就行了!
“真的,诚心向您请教。人家都说,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对手……所以,想来向你打听个人!”
“你打哪儿听的这些浑话?回头看到崔凤英……”
“我家婆母不管我,您跟她说没用!好了不闲扯了,跟您说正事儿!”
李大夫人冷冷的看着她,连茶都没让人上。
“跟您打听一下原吏部尚书周大人,当初他曾与李阁老争位子来着……”
李大夫人一下忘记自己在生气了,有些意外:“他?他都已经退下去好多年了,偶尔有些大事才出来……打听他干嘛?”
“不瞒您说,最近几件事,几根钱最后都穿他这根针!但想调查吧,却没头绪……而且,这位周老大人挺厉害……
明知道他不对头,但深浅却不知,不敢冒然行动。阁老大人,想当初可跟周尚书是对头!阁老大人胜出,肯定是打压过他的。知道的会多些……咱们利益相关,您肯定会知无不言的吧?”
李大夫人细细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杨向东的背后是他?”
“我夫君问杨向东的时候,他说的。不过,他也是自己的猜测,并没直接跟那人联系。”
李大夫人心里这叫一个翻腾,杨向东这个混蛋,我真是引狼入室!看来真是留不得了……定定神问温语:“可他人已经退下去好几年了……”
“他虽然是退下去了,但现在很多主官,都曾是他的手下。那些人有什么能力,犯过什么错。他可都是知道的!”
李大夫人说:“实话跟你说,他刚下去的时候,还关注过两年的。但他低调安稳,除了给儿子谋了稳当的职位,就伏下了。阁老还曾夸他:拿得起放得下,知进退,令人佩服!但你这样一说……”
“他是怎样一个人?”温语问。
“这个人……阁老说他:天分极好,思路清晰,手段沉稳。牵头做了几件大事,都是值得夸赞的。只是,思虑有些散,注意力不完全在主事上。为使人情世故通达,耗费的太多气力。也正是因为这个,阁老才险胜。
他一直在吏部,深谙为官之道,恐怕,也知道不少官员的秘密。那些人的身家性命在他手上,为他所用,也是可能的。”
“他跟几个王爷关系如何?”
李大夫人又看温语,“那个时候,皇上位子已稳,年富力强,且智慧深沉,所以,大家跟皇子走的都不近。你的意思是他附上某位?”
温语笑笑:“如果想动李阁老,周大人再本事,也难哪!可若搭上某位王爷,也不是不可能。”
“你从太孙那儿听说的?”李大夫人笑着问。
温语摇头:“是我自己查到的,是因为表哥……”于是,她把宋家发生的事说了。
“吴王府啊?”李大夫人眼神又一凝。
温语比划着说了那个物件,“拿去请太子殿下看了,殿下说这个香球一共四个,太子府也有,只不过上面的宝石有所区别。”
“太子殿下……”李大夫人低声说:“恐怕,最近那位的日子不大好过吧。”
“对于殿下来说,能活着就很不错了。”温语认真的说。
李大夫人轻叹一声,转头细细的想着这事,“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前几年的一件案子,云家。我幼时上学,有个闺友,只同窗过一年,她家外迁,时间长了就没了联系。后来,听说她嫁进云家了。云家出事后,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原由。听这手法……”
“夫人果真是聪慧,我们也是查了好久,才把几件事联系到一起的。”
李大夫人瞪一眼温语,“你少溜须!”
温语说:“杨向东就是因为他知道的一家人,也发生了雷同的事,所以才猜到背后之人是周大人。杨向东也非寻常人哪。”
李大夫人叹了一声:“就因如此,我才不知道怎么好了。约束他前程,他会生恨。扶助他,又怕养虎为患。到时把李家拖累了,我就真是罪人了。”
“他在家里如何?”
“又回到了以前,我家妹子整天快快乐乐的。我已经劝通了她,让杨向东纳妾。”
温语说:“特别理解您的无力感,杨向东审时度势一流。韦氏是他犯过的傻,想必以后会克制的。只要李家不倒,您妹子日子就无忧。”
“但愿吧!”
“我怀疑周大人,还有一条很重要的。看您在我铺子的花销……大概能推断李家的日子。跟周家,可是天差地别的……”
李大夫人不以为意:“我家公爹当阁老,可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君分忧,为民谋福。他老人家两袖清风!本夫人也不是贪图享受的。你少用这个讽刺我!”
“怎么是讽刺您呢?就算我家祖父,也不舍得几千两银子的燃香。您有周大人的把柄吗?”
李大夫人摇头:“他这个人,滑不溜手。若讲大纰漏,还真的没有!”
温语表示怀疑。
“温语,我说的是真的。他与阁老相争,是朝堂政务之争。阁老不屑于做手脚,但我与李大人,是私下探查过的。这个人,小的错儿不是没有,但人无完人,我家公爹也有啊!所以,最后胜出,确实是我公爹的主张更合圣意。他落败,也并非不光彩。”
温语有些失望,“真的什么都没有吗?他的出身同阁老差不多吧?”
“差不多的,寻常乡绅!李家有在朝中为官的,按说比周家还强些。要说奇怪也有件事……”
“您说。”
“一般的来说,一个家族,只要有人出人头地,必会拉扯族人乡亲。就是李家,我的精力也没少放在这方面。
不是这个考学,就是那个谋职,喜事丧事,总之,是短不了的。而这位周大人,他在京城为官后,就买了间书屋,安排了男女管事。但凡是他家乡来人了,都由那里接待。
学业好的,能在那里能领到奖励。家境困难的,也可以在那儿有所救济。找他谋职的,把请求放在那儿,基本也能安排。按说,他这也算是有情谊吧?
可人家想见他,却是见不到的。周家在京城无其他高官,也没听说过他荣归故里。别人问起时,就会轻叹一声,似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