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只是路过,阁下便出手杀我兄弟。”
“是要不死不休吗?”
手持独脚铜人的滕一雷,凝视着白方首怒道。
他言语中满是质问,一双大眼充满侵略。
只是他并未着急动手。
他五弟阎世魁,六弟阎世章,一个照面便被长枪贯胸而死。
面对这等高手,还需谨慎行事。
“这话,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白方首淡淡一笑。
面前四人,除了那看上去呆头呆脑,手无寸铁的男子。
其余人,身上都充满浓重的血腥味。
他们身上的杀气,哪怕是离得极远,也能清楚察觉。
刚才若非感觉到几人身上的杀气,他也不可能这么快救下周芷若。
滕一雷道只是路过,这绝无可能。
因为此事,早有预谋。
只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先前竟是躲过了丁普郎等人探查。
“嘻嘻。”
“大哥,这小子相貌比辽阳天香楼的小娘皮都要生得好看。”
“细皮嫩肉的,一会不要杀他,留给我尝尝。”
一脸肾虚的顾金标,上下打量着白方首,眼神中满是挑逗。
这让白方首心中一阵恶寒。
“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摘了头颅当酒壶,岂不美哉。”
手持琵琶的焦文期冷笑而道。
他身材并不高大,算是又矮又瘦。
长得好似黑炭一样的脸上,两撇燕尾须垂下,长不盈寸。
随着他露出微笑,看上去很是猥琐。
他将手中的奇异琵琶微微抬起,露出锋利的刀刃,准备随时出手。
“杀我兄弟,阁下确实有些过了。”
那赤手空拳的哈合台卷起衣袖,露出一双铁拳。
一脸阴沉的看着白方首道,杀意毫不掩饰。
“再看,就把眼睛给你扣下来。”
白方首眸光一扫,看向一脸虚弱的钢叉男子,狠狠而道。
无论这关东六魔,是何原因来的三角山。
从他们对周芷若出手时,此事便不可能不了了之。
再者他杀了五魔阎世魁与六魔阎世章,六魔也不可能放过他,此事注定不死不休!
“小子,敢和我这样说话的人,坟头草已一丈高了!”
大魔滕一雷狰狞一笑,脚下一踏,便一跃而起。
重达数百斤的独脚铜人,在真气裹挟下猛然砸下白方首。
空气仿若都在这一击下爆开,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
白方首目光扫视,毫不犹豫便斩出一剑。
这是武当派绝学之一的《两仪剑法》,与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极为相似,但本质却是不同。
此剑法乃张三丰所创,阴阳并济,亦刚亦柔。
滕一雷只觉这一剑古朴浑厚,势道雄浑,不免升起轻视之心。
但很快这一剑又忽变的无比迅疾,让他实在难以捉摸。
汉江之上,白方首初次得到这门剑法,便在来湖广行省的路上,一直练习。
只是一路走来,并未掌握这剑法精髓。
后来他又以此剑法,结合简略版的太极剑法与太极拳。
将剑法演练了成百上千遍,终是有所成就。
剑气破空而至,滕一雷感觉好似被一只洪荒猛禽盯上一般,身上汗毛炸起。
他心脏疯狂跳动,冷汗宛如雨水般从后背冒出,瞬间浸透衣衫。
他忍不住想要收手,但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他手上青筋暴起,身上内力疯狂注入手中独脚铜人。
这一刻独脚铜人光芒大盛,威力强了数倍。
行走江湖多年,他手中独脚铜人不知取了多少人性命。
这一击之下,就算是顶尖二流高手都要喋血当场。
“愚蠢。”
白方首淡淡而道。
一缕剑光划过,滕一雷便好似被静止一般。
伴随着半截铜人落地,一抹鲜血从其脖颈涌出。
他身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赤红的鲜血顿时将大地染红。
任谁都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滕一雷,会被一剑枭首。
白方首转身看向离得最近的顾金标,跟看死人一样。
他缓缓上前,迅速探出左手。
五根宛如羊脂白玉的手指握作拳状,一拳轰向顾金标。
这武当派的入门长拳,算不得强。
但在他一拳之下,却似有星光闪耀,快到了极致。
顾金标额头渗出冷汗,绝望地看着急速放大的拳光。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顾金标匆忙架起的钢叉都被打成一团乱麻。
而他自身则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接连撞倒几棵古树后才堪堪停下。
他这一拳至刚至阳,就算是身披盔甲的士卒站在面前,也难挡下。
更不用说因为好色,内力本就虚浮的顾金标。
他想起心中那道光彩照人的黄衫身影,心有不甘的死去。
……
正与狄云交手的焦文期与哈合台,看了一眼远处血肉模糊的的大魔滕一雷与二魔顾金标,连忙后撤。
他们关东六魔,纵横辽阳行省多年。
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但今日不到十息,便死了四人。
这惨烈的一幕,就连一向行事狠辣的他们,也不禁心生惊恐。
他们怕了,怕被生生打死。
狄云看着一脸杀气的白方首,咧嘴笑了笑。
在他手中斩月刀轻轻一划,空中便闪出一道刀罡,将三魔焦文期与四魔哈合台的退路斩断。
“你们是要鱼死网破吗?”
三魔焦文期心中焦急,怒吼而道。
他怀中的铁琵琶被他拨动,发出刺耳的魔音。
这琵琶声似来自地狱深处,竟能污人心神,就算强如狄云也难以招架。
“只怕鱼死,也未必网破!”
白方首踏步上前,瞬间来到焦文期面前,轻叹而道。
他像面对风沙的骆驼,竟用耳廓与真气关闭了听觉,焦文期的魔音对他毫无作用。
焦文期目露惊恐,他手指迅速拨动旁边一根音弦。
在他拨动那根音弦的瞬间,琵琶上瞬间寒芒闪烁。
只见数根“透骨钉”从琵琶上激射而出,直奔白方首眉心!
白方首不慌不忙,顺手摸出数枚“玄冥金针”,破空而出。
铛啷……
金针与透骨钉在空中撞到一起,交织出炫目的火花。
比暗器,他是焦文期的爷爷。
这种不入流的东西,简直是丢人现眼。
他脚步微动,已来到焦文期身旁。
随着他一掌拍下,焦文期手中琵琶,顿时断做两截。
掌力顺势而上,印在焦文期胸膛。
焦文期脸色苍白,一口黑血喷洒出来,显然伤了心肺。
一旁的四魔哈合台双臂挥舞,两道凌厉的掌风从他手掌迸发出来。
在这浑厚的掌风下,就算钢铁也能一分为二。
这一刻,他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碾子,无坚不摧。
白方首不敢怠慢,脚步轻移,迅速轰出一拳。
轰……
拳掌相击,白方首脸上闪过一丝惊骇之色。
这哈合台竟扮猪吃虎,一双肉掌竟比玄铁还要坚硬。
而哈合台却是笑了起来。
他年少时曾无意得一门掌法,这掌法没有名字,并不似传统掌法那般讲究以力以势压人,而是刚中带绵。
一掌拍出虽看似平平无奇,但一旦与人相接,威力却会成倍增长。
这些年来,关东六魔中他虽看似平平无奇,比不得其余五人。
但世人却不知,这只是他想让人看到的表象。
若非被人逼上绝路,他会一直藏拙。
可是,很快哈合台便面色大变。
他的横练功夫并不弱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先贤,但在白方首的一拳下,他感觉好似在面对巍峨高山。
那白玉般的拳头,爆发出的力量,竟比他还要恐怖。
轰隆隆!
地面坚硬的花岗岩裂开,哈合台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被轰飞出去。
他那堪比玄铁的肉掌,已血肉模糊,露出白色的骨头碴子,看上去很是恐怖。
白方首居高临下,看着倒在地上的哈合台,淡淡而道:“你很强,但可惜面对的是我!”
“呸,没想到有人比我还……”
哈合台吐了一口唾液,只是唾液中全是骨头渣子与鲜血,随后脑袋一歪,便没了气息。
白方首那一拳,已摧毁了他五脏。
他能多活这几息,完全是凭体内一口真气吊着。
如今真气已散,他的生命也便到了尽头。
白方首看着死去的哈合台,他总感觉这个面相和善的恶人,刚想要骂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