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首疑惑道:“战胜自己?”
他一直讲究科学练功,今日被张三丰这极为唯心的话一说,一时竟有些许迷茫。
张三丰似是看出了白方首的疑惑,随后回应道:“打破樊笼,成就新生,便是战胜己身。”
白方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为追求力量,他确实是着相了。
张三丰看了看白方首,又继续道:“你莫要着急,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不及你万一!习武便如修身养性,这急不来。”
白方首哑然失笑,自到大元江湖以来,他一直执着于探寻真理,花费了不少功夫在道家及佛教经典上,想从中窥得一些东西。
可越是如此,却越难有所成就。
这三年他实力飞涨,却忽略了心性,差点形成魔障。
看来他确实是急于求成,而忘了初心。
白方首用内力将木炭丢入火炉,抬头看着张三丰缓缓开口,道:“师父,之前弟子在池州遇到了件怪事!”
张三丰眉头皱起,轻声道:“哦,说来听听。”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这位弟子颇为奇异,但如今竟连他这弟子都称之为“怪”的事,自然简单不了,他还真想听听,到底是怎样一件“怪事”。
白方首看着张三丰的样子,心中一笑,便开口道:“我在池州与元军对峙时,曾遇到过一气息怪异的人,那人自称天外之人。”
张三丰听后,眼中一亮,抬头不禁望向窗外,良久才缓缓道:“天外之人,其实在宋时便曾出现过一次,只是当年我年纪尚小,对此事知之不多,只知有诸多高手曾一同出手,围剿那人。”
他眼中很是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说着便将一块燃尽的木炭用火钳取出,继续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本以为那天外之人早已死了,却没想到竟又出现了!”
白方首心神一震,他连忙道:“那人可是个中年人?”
说着,便拿出一张纸递给张三丰。
自接到系统的任务,他便用“记忆笔”将那天外之人录在了这画册之中。
张三丰接过画册,看着上面栩栩如生,宛如活人般的中年人,微微一愣,然后道:“是的。”
随后他长叹一口气,继续道:“当年一战,近百名高手最后只剩藏剑山庄庄主叶凡及华山派云克道人二人存活,传闻叶凡从那天外之人手中夺得了一本内功心法,而云克道人则从其手中得到了一本剑法。”
白方首缓缓道:“藏剑山庄得到的可是这《问剑心经》?”
说着,他便从乾坤戒中掏出问剑心经来,这门内功法门,他初次得到,便觉其修炼方式与大元江湖其余武学大不相同,更似修仙之法。
他虽早已猜到此物不凡,却没想到其竟与他杀的那中年人有关。
张三丰看着白方首从乾坤戒中取出的问剑心经,古井不波的心也微微一颤。
不过他很快便缓了过来,然后颔首道:“当初藏剑山庄因岳武穆之事,遭宋军围剿,战乱《问剑心经》早已丢失,没想到竟会在你手中。”全程未提乾坤戒的事。
其实对于白方首的身份,他也早已猜出,只是并没揭破的必要。
三年前,他与白方首汉江一别,便去查了王怜花此人,然毫无所获。
似乎其与白方首一般,都似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他这位弟子,也和百年前那天外之人相同,皆来自天外。
所以在带张无忌去西域的时候,他便让宋远桥对外传出消息,白方首乃是他的弟子,是武当八侠,彻底为其解决了后顾之忧。
白方首沉默了片刻,喟然叹息一声,道“师父,其实这《问剑心经》一直都在武当。”
张三丰瞳孔微缩,轻声道:“怎会如此?”
显然他也不曾料到,竟是这般。
白方首继续道:“回师父,实不相瞒,此物是从张召重手中所得。”
张三丰放下拂尘,面色凝重,站起身来,深深叹了口气。
张召重,身为武当三代弟子中最杰出的人,就算他早已将武当交给宋远桥管理,也对此人印象极深。
在他印象中此人行为乖张,热衷功名,利欲心极重。
张翠山在世时,他还常对其说,要多加管教此人,却没想到这三代最杰出的张召重,竟死在了他这八弟子手中,可实在让人唏嘘。
不过死在白方首手中,总好过被外人所杀。
这些年他虽常深居武当山,但对张召重所行之事,也了解了个大概。
若非张翠山和殷素素的事发得突然,他早让宋远桥去清理门户了。
他沉声道:“有始者必有卒,有存者必有亡。”
“这问剑心经既落在你手中,你且收好。最近你在江南不断征战,有这问剑心经在手,藏剑山庄便可为你盟友,助你抗衡权力帮。”
张三丰虽不出武当山,但对天下局势却了解的极为透彻,甚至连天完朝的热武都有些了解,这位从宋时活到当今的老人,可不是行将就木的老古董,反而看的比天下任何人都要长远。
白方首开口:“徒儿也正有此意,毕竟杭州权力帮确实势大,若是能得到藏剑山庄、南少林及五毒教支持,将权力帮牵制住,或许明年开春,弟子便可拿下整个南方。”
他虽有着超越大元江湖的知识,但阅历却远远不及张三丰。
和这位曾经只在书中看到的人物交谈,让他感觉很是心安。
张三丰面色不改,嘴角含笑,回应道:“除了权力帮歪,陈友谅、朱元璋及刘福通你还需注意,这三人可不简单,皆有枭雄之姿,当然你若能去光明顶见见那明教教主阳顶天,至少朱元璋与刘福通便不足为虑。”
“这二人虽看似势大,但皆得益于明教与白莲教支持。”
“而白莲教组织松散,并无高手,然明教却不相同,教中高手如云,五行旗更是让元廷都畏惧几分,若你能说服阳顶天,红巾军八成将为你倒戈。”
白方首听后,心中豁然开朗。
自到了天完,他便一直被琐事缠身,直到前些时日,总算是清闲了些。
这次回武当,其实他本想请张三丰出手,对付李沉舟。
只是现在看来,张三丰应不会出手。
不过他心中也很是清楚,张三丰之所以这般,是在防备元廷。
武当位于南北交界地带,最近几年一直饱受红巾军与元廷战火波及,张三丰一旦离开,那均州与襄阳或便成为人间炼狱,不复往日繁华。
不过他也没将一切希望放在张三丰身上,毕竟总的来说,他也不愿将武当拖入泥潭。
他深吸一口气,道:“明教阳教主,弟子也早有耳闻,其确实是个人物。弟子打算过些时日,便上光明顶见见他!”
朱元璋等人依明教坐大,他自是清楚。
不过如今天下各地造反的都打着红巾军的旗号,不知阳顶天又作何想。
阳顶天何想他不知道,但他清楚,明尊救不了红巾军,更救不了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