狴犴握紧了双拳眉头紧皱,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飞剑能力并不是独特的,毕竟有着莫逆空这个同样持有飞剑能力的存在,但现在看起来,如果真的如同莫逆空所言,那么……
狴犴还是不愿意相信莫逆空的推测,“不,如果你可以通过无量佛尊得到飞剑的力量,那么那个皇帝同样可以。”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猜测而已,你大可以自己去验证不是吗?”莫逆空把文件丢给了狴犴道:“如果想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看,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绝对的隐蔽,总有蛛丝马迹被残留了下来。”
狴犴一言不发的接过了文件,回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而玲珑连忙跟了过去,她怕狴犴想不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莫逆空很清楚,当狴犴接过他手上的文件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倒不是莫逆空真的有多希望看见合家团聚的大团圆剧情,只是这确实是需要落子的一步。
他得给狴犴找点事情做做,不然何罗神和佛尊的目光都会放在他的身上,指不定什么时候狴犴就被忽悠瘸了,举着何罗神的命令向着他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自杀性袭击,这对于莫逆空来说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而追寻身世,显然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而只要狴犴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不存在和莫逆空敌对的情况,至少在莫逆空对七杀修罗动手之前,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至于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掌握了多数神之力的莫逆空,真的会惧怕狴犴吗?
………………
一位穿着发白长衫的瘦弱老人开口道,“话说啊,这无归之渊下啊……”只是,莫逆空却敏锐的发现,这个老人的精神状态很差,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肋部,而且眼袋凹陷严重,身上也有些浮肿。
但,这份精神状态并不影响他的口才和技巧,也是,毕竟,老人吃的就是这碗饭啊。
不过呢,即便是老人再怎么卖力,也无法改变这家原本应该热火朝天的酒楼的悲惨情况。毕竟,这是属于虎门关唯一的酒楼了。
随着老人的讲解,一个越来越有趣的故事逐渐浮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无归之渊本来不叫这个名字,曾经的曾经,无归之渊被称为幻海秘境,是的,在这片内陆的高坡之上,曾经存在着一片大海,一片,象征着生机和活力的大海。
说真的,莫逆空很怀疑,但考虑到气候和神性的影响,他也只能暂时按下自己的这份怀疑了。
故事继续,不知道是几年,又或者是几百年,诞生了一个孩子,一个先天缺少双眼的孩子,但,在那个时代,她的父母并未抛弃她,而是选择将他养育下来,并为她取名乌鲁鲁,意为,高原的杂草。
是的贱名好养活这件事就好像是大家公认的一样,所以,乌鲁鲁的这个名字,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鲁鲁长大了,她并不美丽,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像是杂草一样,被整个世界所嫌弃,但,乌鲁鲁心地善良,乐观积极,所以,日子倒也能过下去。
直到,她的父母死了,死在了一场针对高原之众的战斗之中,那些凶横壮硕的半兽人将整个高原屠杀殆尽,现在的高原人是平原的人和残存的当地人结婚同化后的结果,也就是说,纯血的高原人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那一天,慌不择路的乌鲁鲁跌入了这片大海之中,没有任何奇迹和反转,她死了,死在了那象征着内陆奇迹的大海之中。
然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无数的枯骨从大海之中走出,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将肆掠在高原的半兽人尽数杀死,半兽人奋起反攻,但,面对那不老不死,并且沾染了恐怖死气的存在,半兽人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反击,他们哀嚎,他们哭泣,他们败退。
最终,他们逃离了这片滑铁卢之地,彻底失去了进军中原的希望和憧憬。
也因此,那些古老的高原人得以幸存下来。
而幸存的高原人,见到了乌鲁鲁,准确的来说,是已经死去的乌鲁鲁,那具浮尸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和道路,当所有的高原人踏足高原俯瞰那片大海的时候,海,消失了,带着所有的枯骨和乌鲁鲁,留下了一条延绵数千里的沟壑。
不是没有人没想过去探索那漆黑无垠的深渊,毕竟当时的半兽人掌握了整个大陆都渴望的恐怖财富,更不要说,乌鲁鲁的奇迹和死亡的真相。
但,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称号,无一例外的,所有迈入深渊的人,都死了。
至此,沟壑被称之为无归之渊。劝阻所有渴望那笔财富和真相的人,不要迈入那恐怖的深渊,因为那意味着永远的失落和死亡。
但,往往最迷人的最危险,即便是有着这样的称号和背景,每年依旧有着相当多的冒险者选择迈入那条死亡的沟壑。
若是常人,听完这故事,大概也就是一笑了之,然后当做饭后谈资罢了。
但,莫逆空并非常人,而且,莫逆空也相当的清楚,无归之渊之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真正的死亡本尊啊,所以,无归之渊的传说本身,其实就是一种信仰的传播和警告啊。
莫逆空放下茶杯道,心中暗道,“果然啊,超凡存在的世界,一些传说从来都不是那么单纯的。毕竟,超凡的身影,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留在凡俗之中。”
“若是各位觉得说的不错,还希望打赏小老儿一点碎银子,小老儿我啊,也希望弄点酒水来润润嗓子哩。”说到这里,说书人的目光垂涎欲滴的扫过了莫逆空的桌面。
毕竟,在这三三两两稀疏的客人之中,也就莫逆空能大手一挥,点出八凉八热外加一坛子桂花醉的恐怖战绩了。
不过嘛,这说书人也当真是酒鬼啊,那眼光直接越过了那八凉八热的菜品,对着那摊子二十来年的桂花醉疯狂的扫视,俨然就是一个老酒鬼的样子。
“老先生讲得不错,再来一段。”莫逆空摇着纸扇,在桌上拍下一块银子,活像是一位贵公子道:“今天的茶水小食我替老先生给了。”
说书先生眯起的眼睛中露出一丝精光,不动声色的收起这块银子,对着店家的小厮挥了挥手道:“既然这位客人有雅兴,那么我们便再来一段吧。”
“话说……”说书先生再开金口,而莫逆空也是坐了下来对付那一大盘子的菜,安安稳稳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说书先生之后的内容
酒足饭饱,莫逆空丢出一块黄金作为结账,说真的,他在西部世界的黄金已经基本消耗完毕了,但,基本上每个世界都是以黄金作为硬通货的,这种在恒星大爆炸之中形成的特殊物质,基本上也是互通的。
“啊,没意思啊。”莫逆空走在大街上,晃晃悠悠仿佛是喝醉了一般道:“爱丽丝,处理一下把。”
灵能微微动作,将跟在莫逆空身后的几波人通通赶了回去。
这是莫逆空的仁慈和警告,如果这样还不听劝的话,就是自己找死了。
果然,随着灵能解开之后,原本虎视眈眈握着武器的众人看到了自己的武器架在了别人的头上,他们便明白,自己碰到了硬茬子了。
原本还有歹心的几波人都选择了放弃,他们也不是不明白,这是人家给面子,不然现在大家就是一堆的尸体了,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之后他们都松了口气。
“起码脑子没问题。”莫逆空嘀咕了一句,他已经赤裸裸的把生死摆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如果这样还有人能跟过来,也真的是脑子带了点问题了。
现在,莫逆空又是独自一人了,他行走在那条泥泞不已的破败小路上,像是在追寻,又像是在赴宴,而随着莫逆空逐渐走近了无归之渊,那些古老的枯骨逐渐的站起,却并未围攻他,而是想侍者一样,为他指明了一条开阔的道路。
踩在那湿漉漉的泥泞之路上,一股让人无法言语的感觉逐渐深入骨髓,莫逆空的手掌上,虚幻的生死交接开始旋转,将那些诡异的感觉驱散,不,那并不是驱散,而是……吞噬。
虚幻的生死交接越发的活跃,莫逆空的身后,一道紧缩着的大门张开了一丝,玄冥的味道开始汇聚,将那份虚假的美味,纳入怀中。
这方土地早就在连年的征战和杀伐之中被生死所入侵,无穷无尽的怨恨和死亡让这片土地早已经发生了异变,成为了接近于冥土的存在。
对于已经停滞了无数年岁运转的地府来说,这是一份送到嘴边的美味。
但,对于生者来说,这是禁土,这是绝对绝对的禁地。
所以,即便只是踏足这片土地,莫逆空那属于生者的强大生机还是引起了这片土地的反击,这片土地只欢迎死者,这里,是生者的禁地。
随着地府的运转,那常年以来形成的冤魂挤压的冥土都在逐渐的消散,一般的,莫逆空的这种做法,这对于死亡的神灵来说,是不可允许的,这大概就等于跑到了你家里,然后把你家里的土挖了,属于是掘根的做法了,更不要说,这位神灵可是有意在铸造一个死亡的国度啊,这种做法,无异于打脸。
只是,当一份全新的,完整的国度出现,并且被死亡的神灵视为囊中之物的时候,这一切,都可以被允许。
反正是我的东西,只是早一点晚点的问题罢了。这,恐怕就是那位死亡神灵的想法。
于是,莫逆空故意放慢了脚步,倒不是他怕了,他没有这么想过,他只是不想走回头路而已,等地府将整个死亡国度全部掠夺完毕之后,双方将会失去全部的协商能力,彻底的为了这份超越的可能性,展开你死我活的厮杀。
当最后一丝冥土消散之时,莫逆空那部分地府竟然也奇迹的活跃了起来,虽然莫逆空依旧无法调用,但,对于死亡的力量,他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那是来自于生死的眷恋,来自于地府的眷恋。
这份眷恋,同样是阎罗地藏明王的目标,所以,祂不愿意继续等待了。
而莫逆空,也明白这一点,他,已经到了。
“你,有点怪啊。”莫逆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摸着下巴,望着前方那个被包裹在漆黑河水之中没有双目的普通女尸道:“你竟然没有自己的形体吗?”
莫逆空想起了藏在慈母教派的那尊生死佛像,那个羊角,狗头,猪鼻,鹿眼手持毛笔和长卷的古怪样貌,但,不得不说,那尊佛像,确实很符合世人对于生死的恐惧和神佛的认知。
但,看着这个女子,莫逆空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地藏菩萨在记录之中有一份特殊的缘,那是曾经,在过去久远劫时地藏菩萨曾为一女子,名光目。
因欲拯救在地狱受苦的亡母,故誓愿济度一切罪苦众生。待彼等成佛后,始成正觉。
或许,现在阎罗地藏明王的姿态,或许就是这份传说中的部分复现也说不定啊。
“给我你所持有的地狱,我,饶你不死。”女子的言语平静,却带着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傲慢,不,那不是傲慢,那是无视。
无言是最大的轻蔑,神,从不和人类言语,而女子此刻的做法,在她自己看来,恐怕已经是屈尊于卑了。
“你们这些神啊。”莫逆空的手掌微动,骤雨已然出现,“一个个的都眼高于顶,恨不得和天公比比谁更加厉害,但,你们又怎么会知道,这片大地的主宰,从来都是人类啊。”
骤雨刀锋偏转,撕裂了莫逆空的手腕,他不打算留手,因为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留手一说。
鲜血形成屏障,将莫逆空包裹,当鲜血散去,许久不见的血狂之主姿态浮现,莫逆空举着长剑,正式向着那高居天端的神明,发出战争的宣言。